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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诗坛之首


  待二人回去时,羽冰落还是化成了兰溪模样,安祁旭身在东极站立,道:“你坐马车回去吧,我要去见见潭神君。”羽冰落一想到那些士兵的猖狂样子,心中就有气,但又想到安祁旭让她不要太容易动怒,只好道:“他既看不惯你,你何必去讨人嫌。”

  神界之日渐渐柔和下来了,尤其是背靠昆仑雪山的东极,全然不见夏日炎热,清风一起,更带凌冽寒意,不如西极,却于安祁旭心中,寒戾无比。安祁旭的觉得自己衣服有些单薄了,竟也想打个寒战。他道:“也是曾经叫过伯父的,我从前也敬重他,更何况同为神领,总要相见,何必撕破脸,永不往来呢。”

  羽冰落点点头,见灵人的马车到了,安祁旭将她送到马车旁,道:“走吧。”羽冰落突然转回身看他,笑道:“不抱我上马车吗?”安祁旭冷冷的眼神有些缓和,双手举起小小的“兰溪”将她抱到马车上,“我看着你走,回去吧。”

  马车走远,迤逦带着日光而去,安祁旭再不见马车踪影,便转过身背对阳光,看着对他莫名敌视的白虎军,笑道:“不知白虎神君现在可在处理公务,本君安祁旭请见。”士兵却不客气,反讥道:“我们神君本逢沐休,大可以回神城府上休息,可此刻扫榻以待,等候安神君大驾。”

  安祁旭不吃这一套,依旧笑得如同三月春花,道:“劳尔引见。”

  屋里点着浓浓檀香,但仍遮不住清苦药气,安祁旭第一眼被潭辕将近半白的头发吸引,这并非是同羽冰落一般的存灵银丝,白中黯淡无光,更显凄凉。可他手中拿着一幅卷轴,安祁旭越过他膊间缝隙可以看到,那是一个女子,一个及其貌美的女子。

  若说这女子究竟怎样貌美,这并不能以语言诉出,正能再三感叹上天不公,为何厚待她去。

  潭辕看得入神,连安祁旭已经进入都不知道。安祁旭本不想打断他缅怀故人,但他也不是为潭辕而生,不能等他一步,“白虎神君安好。”

  潭辕乍然被人从回忆里拉回来,便下意思地回头,连一脸清泪都来不及擦,被安祁旭看个完全。他一眼看到安祁旭微垂的面孔,于有些黯淡的屋内也如此可值赞叹,看之丝毫不会生气的脸。

  他似乎是看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同,下意识地拂去脸上的泪,哽咽了片刻,道:“青龙神君安好,坐吧。”他想说些什么,但又因安祁旭待他的客套不好直接开口。

  安祁旭看在眼里,突然想起曾经还是孩子时,听潭泀眼中满是仰慕地说自己的父亲三破敌军大阵,带领一万战士破敌军十万,且只损兵三千。他那时就在想,那该是怎样的意气风发。

  那时的潭辕谈到往事,也不过爽朗一笑,摸摸潭泀的头,温柔地问他想不想骑大马。在安祁旭记忆里,那语气比百萧待他还温柔。

  往事骤然被打破,鼻间又是充满清苦药味的现实,他鼻头一酸,道:“您曾是祁旭的伯父,祁旭小时候也在想,若是我父亲还在,会像你待潭泀那样温柔待我吗?”潭辕心头一震,道:“小时候的事,都很久以前了,你还记得。”

  安祁旭道:“我当然记得,潭伯父宠爱潭泀,待我们也比其他长辈好些。”谈起了往事,又谈到潭泀,潭辕想说些什么,可安祁旭已经开始道:“那时候还是孩子,谁给的糕点多,谁不会斥责自己,自己就会喜欢谁的,所以我们都十分喜欢潭伯父,可渐渐地咱们都长大了,明白那不是宠爱,是溺爱。”

  潭辕道:“我只是想给泀儿最好的,怕委屈了他。”安祁旭看着他,眼中的清明让潭辕有些发慌,安祁旭道:“若只是溺爱也就罢了,直到身为局中人的潭泀也明白了,他明白的彻底,直接将海水抽干、石头砸碎,使得我们也明白了,您待他甚至不是溺爱,是想通过他的一双眼睛去缅怀您的夫人!”

  这话说得直白,丝毫不留情地将潭辕的罪行全部揭露出来,刮开粉饰太平的细肉,直露出里面的黑骨。潭辕也确实动怒了,站起来一甩袖子,道:“那是他母亲,为了生他丧命的母亲,他有幸继承她的一双眼睛,应该千恩万谢才对。可他做了什么,要我挖了眼,跟我断绝关系,现在又弄个布给眼睛蒙住,与我不相往来。”

  他说得激动,咳咳不停,但仍没有停下,道:“他想要什么,自由?他说我禁锢着他,不让他出去建功立业,可他现在离了我,不还是碌碌无为,跟林逸厮混。这就是他要的自由,看似豪情壮志实则不堪入目!”

  一杯茶在他面前,却不是安祁旭端上来的,他仍旧坐在那,见潭辕不再说话之后,才开始说:“若您没存那个心思,他不会那样过激地追寻自由,若不是您的手下一遍遍地向外散布耀眼,说潭泀与你起争执,而原因都是他的过,潭泀或许会和林逸一起,建一番伟业。”

  安祁旭终于站起来,看向潭辕,怅然却狠心继续揭露一件事实,“我今日来,并非因为您的士兵,而是我确实想把这件事做个了结。”

  他道:“潭泀一直不出面平息或证明谣言,是因为他心里还有您这个做父亲的一席之地,您要明白,你有百万白虎军,林伯父也有百万朱雀军,嫘婷伯母曾经带兵打仗,各军都有熟识的人,他们会帮着潭泀传真相,这后果您可以细想想。”

  见潭辕神色怔怔,安祁旭知道有了效果,继续道:“潭泀这人,性格顽劣,却又真是一个孩子。他会生一个人的气,却也很容易原谅一个人。他也曾恨江奕,但经历上一次事情之后,他又开始叫江奕舅舅。”

  话已至此,安祁旭不想再说太多,朝潭辕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却被潭辕叫住,潭辕道:“你是说,泀儿他……”

  安祁旭也不想说出真相,可也必须让他明白,他道:“伯父别再想着让潭泀原谅您了,若我曾经爱一个人,但那人只把我当成另一个人的影子,我至死也不会原谅他的。潭泀虽也猜测江奕也把他影子,但没有确切证据,他选择了相信江奕,可您怎么跟他说的话,我想他不会忘的。我只是想提醒您,适可而止吧,别让那一席之地都占不到了,那时候的后果,你应该知道。”

  这些说完,他就打开门,道了一声“保重”,便御风不见了,徒留潭辕在原地,安祁旭手握过的茶杯还尚留余温,可人已再看不见了。

  安祁旭站在云端上,看着潭辕不知所措地走出来,四处望都看不见他,才叹一口气,也不理身旁士兵的问候,直接进屋里去了。

  云端上本没有人,安祁旭虽有些怅然,但好在悠闲,可身后有一道白光紧紧追着他,他不知后面是敌是友,但也只好停下,回头看清来人之后,便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继续往前走。

  “青龙神君!”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安祁旭只想逃离,但出于礼貌,还是笑道:“拜见玉明公主,不知玉明公主找臣有何事?”

  白晞早就派人盯着安祁旭的一举一动,结果好不容易得到安祁旭的消息,慌忙跑到东极,结果看不到安祁旭的一丝踪影,等啊等,终于等到安祁旭出现之后,结果他又去找白虎神君说话。

  此时总算见到,怎么还会让安祁旭逃走,用了十成的法力追过来,总算是跑到他面前,道:“我一直在等你。”

  安祁旭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只好道:“公主,臣说过……”白晞立马打断他,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安祁旭知道不能透露出与羽冰落的关系,但又觉得白晞实在烦人,屏气道:“臣虽不知所喜之人究竟应该是怎样,但公主说的不错,臣不喜欢您。”

  白晞不免失落,但她又不是随意放弃的人,再近一步道:“那也就是说,你只是不喜欢我,不是讨厌我这种性格。”她眼神过于热烈,语气带有攻击,“她们都让我改改性子,说这样你就会喜欢了,但我不愿意,因为哪怕这是真的,我也不再是白晞了,我不想改变,我想让你接受这样的我。”

  安祁旭面上尴尬,道:“公主别这样,臣担不起您的厚爱。”白晞道:“你上次以有心仪之人拒绝我,我已经发现是假的了,我找了许多人问,他们都说你没有喜欢的人,若真如世上传言你与你师姐有了情愫,那也该大大方方的公开了,我只信你们是姐弟情。而至于担不担得起,我说担得起,那就一定担得起。”

  安祁旭这才知道,原来白晞在神界还花了这样一番功夫,而百萧与他之间的传闻,早于大街小巷间大肆传播,如今已消得无人提起,白晞连这都能探到,可见用心,安祁旭道:“臣与师姐的确只有姐弟之情,多谢公主相信。”

  白晞从背后突然掏出一个玉勾,直接塞到安祁旭手里,然后逃跑似的飞走了,还大喊道:“我还会来找你玩的。”

  手上的玉勾透冷,在安祁旭手上却如烫手山芋一般,收也不是,扔也不是,更看不到白晞的踪影,也还不回去,直到最后还是放到袖里,离开这是非之地。

  青龙街一派荣和,可称繁华,青龙府中主人虽不在,但刻刻都有人拜访送礼。大门未开,只有两旁小门有侍从进进出出,因安祁旭暂未娶妻,一应事务都交给文兰槠柏两人,而来拜访之人自然懂得风向,既见不到安祁旭,就给这两人送礼,以求他两人为其向安祁旭说说话。

  “掐着时间,兰溪姑娘已经回神城有一段时间了,神君怎么还没回来?”文兰从小门走出,一身碧蓝锦袍,一头乌发挽成飞蛇髻,点数支翠钗,在此一立,气质更是不俗。

  槠柏走到她身边,小声道:“想必是路上耽搁了,别担心。”文兰看向街道远方,仍是熙熙攘攘,想到刚才打探回来的消息,道:“神君没跟兰溪姑娘一起回来,听说还是在东极,白虎神君已经是公然与神君不合,恐怕不好。”

  槠柏道:“应当不会吧,同为神君,白虎神君不会太过分的。”文兰摇摇头,道:“白虎神君战功赫赫,不是神君能抗衡的,更何况神君一向循礼,白虎神君是他的伯父,这便已经很吃亏了。”

  还没再进一步探讨这件事,一亲兵飞快地跑过来,笑道:“神君回来了,已经骑马到青龙街了。”槠柏大喜,向后面守卫道:“开大门,迎神君。”

  安祁旭骑马直奔府中,见槠柏、文兰并多人在府门迎接他,才发觉自己真正到家了,他一笑,道:“怎么大张旗鼓做什么,进去吧。”他下马,大步迈到府内,对槠柏道:“派人去请师兄师姐,就说我今天开宫中的白云浮,请他们喝。”

  槠柏立马去办,安祁旭问文兰:“百兰圃还好吧?”文兰道:“百兰圃没有异常,只是……”

  她向侍女道:“端出来吧。”不过一会,就有侍女搬了十几盆兰花出来,文兰道:“自玄玺宴后,已来了二十三个拜访神君的人家,礼物我一概退回了,他们知道您喜欢兰花,就四处张罗,送了这些兰花,而且是放下就走,我也找不到来源,退回不了。”

  安祁旭一盆盆兰花绕过去,大赞道:“这些兰花是不错,收着吧。”他看到一盆独占春,花瓣如无暇宝玉,忍不住蹲下细敲了敲,结果看到花盆刻着八句诗,平仄韵尾都不符合,他四处望望,发现每一个花盆上都有,他看向文兰,笑道:“你仔细看过这些花盆吗?”

  文兰摇摇头,还以为有什么不妥,上前问道:“这些花盆有什么问题吗?”安祁旭道:“我说怎会无缘无故地送礼不求我办事,都在花盆上呢。”文兰上前看了看,立马明白了,道:“他们是想让您为他们的诗作评,以您在当今诗文上的地位,若你夸赞一首诗,那写诗的人获益巨大。”

  “我于诗文上的地位?”安祁旭一脸疑惑地站起来,道:“当初神界许多先神都说,我属辞作赋还可,诗作远远不及,我在诗文上谈何地位。”

  文兰道:“您于玄玺宴上的话备受文人推崇,一连办了许多无韵诗会,神界百姓莫有不知道您的说那些话之人,您的话,他们自然是深信不疑。”

  安祁旭看她语气也有些不对劲,让侍女都将兰花抱到百兰圃,然后与文兰走到旁边,道:“我在路上看了一场诗会,本以为他们只是觉得我的话有趣才办,谁知原因竟是这样。你也觉得不对劲对不对?”

  文兰点头,道:“皋离先生处于神界诗坛榜首多年,他也曾写过无韵诗,或许是因为没有像您一样在众人面前发表无韵合神界如今现状的话,并没有起多大的风波,但这也传得太快。”

  她神色绝对地担心,让安祁旭看着安心了许多,“那些人绝对是有推波助澜,但目的是什么我一时说不好,按理说现在这种风向,但凡我说些什么,他们便都完了。”文兰道:“定淞那边,定觉得您十分相信他,所以那些人也认为您不会知道想害您的是他们。”

  文兰想到这,不由舒了一口气,道:“不如我们就借他们的东风,将他们一举歼灭,让他们自讨苦吃。”

  这本是个好办法,安祁旭却想赌一赌,赌一把他的猜测是否正确,他道:“让他们继续下去,我也想看看,他们想做什么,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如今将他们灭了,岂不是误了大计。”

  这“大计”是何文兰并不知道,但只能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可安祁旭突然话题一转,道:“你与槠柏之间也该有着落了,我虽身在西极,但府里的那些难听的流言我知道,今天师姐来,你就跟她去她府里住着,等我给槠柏准备好聘礼,下次沐休就去提亲,明日我逢沐休就给你们主婚。”

  文兰道:“那些流言是槠柏传信跟您说的吧,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安祁旭严肃神情退去,就如同文兰哥哥一般笑道:“你可别错怪了他,微兰传信给我说了,不过也怪我,那翠钗给了槠柏也不跟她们说一声,惹得她们说闲话。”

  文兰摇头,道:“怪他才是,若不是他忘了跟库房的人说一声,别人也不会以为翠钗是您送给我的了,我再解释也没人信,我是心力交瘁了。”

  安祁旭看着她头上还戴着“罪魁祸首”,立马笑道:“你清者自清,依旧戴着,怕什么,有人的地方传言自然不会少,那关于我的传闻,光是红颜都数不清了,我如今都看淡了,你也别太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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