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夜里很静，外面的天还黑着，萧子承蜷缩着身子背对景黍。
“待在这的时间越久，就越容易产生幻觉，一旦幻觉大于心智，你就会变得和它们一样。”景黍面仰着天花板，低声道。
萧子承转过身，看见景黍刚才受伤的手被压在他头下，而萧子承没感觉出他有多疼，反倒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你刚才在车里是看见幻觉了吗？”萧子承仰头问。
可见景黍没邀请过别人进家门，把家里备用的枕头被子给到了隔壁房间，自己这唯一的枕头也在萧子承头下，他就用手枕着。
景黍叹了口气，说这是常有的事，但他能与之对抗。
“那幻觉的时候能看见什么？”萧子承又问。
“是你最期待也最害怕的。”景黍答。
聊着聊着睡意袭来，萧子承是怎么入睡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再次醒来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一片，边上的景黍不见踪影。
萧子承拖着疲惫的身体出去，餐桌上一派和祥，他们围坐，桌上全是新鲜的点心。
“醒了？”秦琴拿着个烧卖边啃边贫了萧子承一句。
“怎么睡别人房间了？”张进徐紧跟其后。
萧子承没理他们，拉椅子坐下。
对于这来之不易的食物，他们都没有理由拒绝，
萧子承吃在嘴里，食物微热，桌上还放着商店logo的包装袋。
“这也是你从店里搜刮出来的？”萧子承冲着厨房正在忙活的景黍说。
景黍端着盘子出来，几个包子整齐排列，“对，这的东西随便吧，反正天黑过后都会自然补上。”
“这么神奇，什么东西都是？都不用花钱的？”张进徐听着就来劲了。
先前加油站的事他们就有了疑心，这是一座死城，没有人经营，但资源却取之不尽。
现在景黍很好解释了这一切，至于为什么他们也不追究了，毕竟在这发生什么事都是情理之中。
张进徐耸耸肩，嘴里念叨着有钱能使鬼推磨，还说胡话，留在这挺好，起码吃东西不用花钱之类的话。
餐桌上无一人搭理，景黍拉过萧子承，和他计划着路线。
景黍对随时都有可能会来临的黑夜也拿捏不住，只能说尽快。
“那到了之后呢？光明正大的偷人不会被他们嫩死吗？”秦琴随口问。
景黍眼神严肃，点了点头，“会，死无葬身之地。”
秦琴原本还是在打趣，张进徐的嘴角刚要列上去，就被景黍这句话一下子击到了谷底。
他的表情很认真，不想是在开玩笑。
萧子承微微扬起嘴角，看着这诙谐的一幕。
收拾包裹出发，张进徐和秦琴去隔壁小店搜刮零食，景黍看着当头照的太阳，给了萧子承一块这里的手表。
“找到萧雪之后，你看着时间直接回去吧。”景黍站在车前道。
他双手环抱，看着在超市里面提着慢慢购物篮的两人。
张进徐和秦琴还真是两活宝，活跃着整支队伍的氛围。
“那你呢，等的人等到了吗？你应该不属于这个世界吧。”萧子承问。
景黍轻笑道：“我还有事要做，但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
萧子承实在是想不起和景黍的细节，但看他对自己的事那么上心，就想着大概之前两人工作上应该对这小孩挺好。
“我，”萧子承顿顿，“我不太记人，其实我对你没什么印象，但是先谢谢你了。”
车子重新发动，张进徐和秦琴在后座嬉戏打闹吃着零食，而前排的两人和他们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过了这座桥后估摸不能继续了。”景黍说。
车前一直放着个闹钟，虽然天黑没有任何规律，但景黍的第六感大概可以算出白天的时间，通常还挺准
白天不会持续太久，黑夜也不会来的太慢。
景黍的话让张进徐他们安静下来，大家一起找着建筑物躲避。
从高架下去，拐过道映入眼帘座商务楼。
景黍想都没想，反正是临时避一下，在哪都一样。
刚停下车，汽车引擎盖前一声巨响，面前踉跄跑来一个女孩。
她浑身脏兮兮的，额头还留着血。
“跑，跑。”她嘴里嘀咕着来拍景黍这处的玻璃。
“跑，里面有怪物。”女孩二话不说，也没等他们同意，就来拉后排的车门，好在景黍眼疾手快摁了锁车。
女孩带着哭腔，满眼全是恐惧，再仔细看还穿着和萧雪学校一样的校服。
“求求你们了，让我进去。”她再次恳求道。
景黍换挡准备离去，事出反常，他不打算做这个好人。
“等一下，”萧子承把住方向盘，“开窗，我有话问。”
景黍犹豫了几秒，叹气照做。
女孩见车里只有萧子承肯正眼瞧她，就把所有的希望全基于他身上。
“求求你，帮帮我。”她朝着缝隙道。
“好，我会帮你，你叫什么名字，是四三高中的吗？你认识萧雪吗？”萧子承快爬到后座了，声音拔高地问。
张进徐拿出手机，他相册里还保留着之前直播的剪辑，贴心地帮萧子承调到对应帧数，刚好是女孩的脸。
视频里面的女孩白净许多，脸上还挂着笑容。
“我叫雅雅，顾雅雅，我知道萧雪，她和我一个班，我们是一起进来的。”顾雅雅着急地拉着车门。
太阳慢慢下山，景黍知道时间不多了，就给了萧子承个眼神，叫他赶紧做决定。
萧子承反手捏在了萧子承的手腕上，还在继续问：“萧雪在哪？”
“我们，我们逃了出来，她和另一个同学待在一起，我带你去见她。”顾雅雅道。
萧子承转身放开景黍，就打算下车，被景黍拦住，“子承这里面不对劲，别下去，天亮再说。”
车外是慌张的学生，车内是相处才没几天的陌生人。
萧雪下落的诱惑，激发着萧子承做出了决定。
他毅然决然地推开景黍的手，又给张进徐秦琴了句话，“我总得去看看，你们知道的，我不会放弃一丝可能，如果天亮我没回来，萧雪就交给你们了。”
景黍奋力一抓没能留住萧子承，车内还有两人，他必须把他们送去安全的地方。
萧子承下车跟着顾雅雅一起进入大楼，看着车渐行渐远，顾雅雅还在那说能不能叫他们回来。
萧子承是无能为力，但没表现出来，说作为上车的条件，必须要先见到萧雪。
商务楼内部依旧，干净洁白到都能反光的地面，倒影出一盏点亮的水晶吊灯。
“萧雪在哪？”萧子承问。
跟着顾雅雅走了一路，没见着其他人。
“楼上，但你应该带着你朋友一起来的，开车那小子有点眼熟。”前面的顾雅雅停下脚步，她眼神骤变，换了个人的样子。
萧子承停住脚步，手里抓紧扶手。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明知这是虎穴，萧子承偏就不死心的想闯一闯。
“萧雪在哪？”萧子承再次问道。
能进入建筑物里面的应该不是怪物，但这到处都是院长的眼线，这些孩子是怎么逃出来的。
身后脚步声靠近，萧子承来不及转身，脖子上被架起冰凉的刀，“老实呆着别动。”
顾雅雅慢慢从楼上下来，玩味地看着萧子承，“所以，萧雪是你什么人？这么拼死拼活的来救她，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这里面有陷阱对吧。”
萧子承不敢轻举妄动，被人推着他们妄想让他上楼。
和顾雅雅混在一起的不会是什么习武之人，萧子承虽然也没正儿八经地训练过腿脚，但长期在工厂工作也有良好的身体素质。
被几个小孩威胁也有点太不像话了，萧子承低头假意配合，在顾雅雅转头的瞬间，他一个转身后踢。
终于看清敌人人数，加上顾雅雅还有两个女孩一个男孩。
萧子承看着他们笨拙挥舞刀，上去就是一脚，再来和过肩摔，轻松放倒两个人后，还有个女孩举着刀后退几步。
就在萧子承以为自己完全摆平他们的时候，突然听见扣动扳机的声音。
“你再乱动，我就一枪崩了你的头。”顾雅雅站在楼梯之上纵观全局。
两人对视，萧子承不服的抬起头，他再次被那几个学生控制住。
萧子承被固定在一把椅子上，手被反绑着。
顾雅雅拿枪对准他的脑袋，让萧子承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这几个学生像疯了一样，简直比外面的怪物还让人悚然。
“你和萧雪什么关系？”顾雅雅见萧子承已无反抗之力，也就收起武器。
“你们以为你们在做什么？身处异世界就能为所欲为了？现实你是受了多少苦，到这来找自在。”萧子承抬起头，不管是话里话外还是那双眼睛，都在说不服输。
顾雅雅上去拽过他的头，拿起刀就往他的锁骨附近狠狠划上一刀。
瞬间鲜血直流，萧子承咬着牙，脸上愣是没起什么波澜。
边上几个学生见状也围了上来，萧子承干脆闭上眼睛喘着气。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学生要这么做，意义又在哪里。
如果说大家都是误入这里，那一致对外找到总能逃出升天的路。
顾雅雅拿冰冷的刀刃在萧子承脸上来回，低声凑到他耳边，“你和小雪挺像的，是她的哥哥？知道吗，当初我们就是这样，一根一根剁下了她的手指。”
萧子承强忍着情绪，双手抓着椅子扶手，眸子底全是愤怒。
他没地撒，最后还是吐出了那几个字，“萧雪在哪？”
围观的人笑了，先前被萧子承过肩摔的女孩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你知道萧雪当时趴在这和我们说了什么？”
萧子承不语，内心的绝望，无言以对。
女孩道：“她说，哥哥救救我，但是她的哥哥现在也要死掉了。”
月光的照耀下，萧子承脖颈下方鲜血缓缓流出，这个所谓的真相他不能接受，比起这他宁愿萧雪已经被院长变成了没有自知的怪物。
他捶头，嘴角上扬。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哒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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