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坦诚明来意
顾云春这次没有帮林绻说话，尚潇凌虽然给柳散一个眼刀，却也觉得把《枯竹谱》传出来无妨，没有心法，其他弟子不会学的比亲传弟子好，算留有特权。
可林绻觉得这特权还不够，这个世界看似太平，但隐患太多，林绻虽然想多将功夫传至四海，但特权就是底牌，两个亲传弟子自小拜在门下等了他百来年，他更想让他们多些底气。
想到刀，林绻便有了想法。“尚峰主，您也知道我的大弟子是用刀的，不如我把《枯竹谱》全须全尾传给金石林，毕竟用剑的弟子多，您也传我大弟子一部心法，如何？”
尚潇凌考虑一会讲：“我可以传一套刀法，若是传心法，不太划算。”
林绻本也没想能用剑法换心法，毕竟若是常年看别人用刀，也可窃取十之一二，心法却很难偷学到。
林绻问顾云春的意思，顾云春说金洗两峰的事，他不便插手，也没有与林绻换功法的打算。林绻又讨价还价，尚潇凌是个耿直的人，分毫不减，林绻便同意了。
“符咒《五道典》，我可否保留后三式给我二弟子，不然不免偏袒。”
“符咒的话……”元闻水起了个话头，显然不太满意。
“不如我们几峰内给二弟子些优先特权，符篆对于草语名三峰而言，是有些难以割舍了。”
金松戏笑着与林绻探讨。符咒对他们这些后勤人才像是方便的武器库，而有了他们的特权，林渊欣修炼上的天材地宝就多一分着落，将来在情报上也许会有些优势。
“草石庐不换，人命没有优先特权，况且也该给二徒弟些。”柳散说到。
林绻想以林渊欣的家底，符篆应该比特权有用些，所以态度比较坚定，顾云春也帮着他说话，后三式的符咒，是给林渊欣留下了。
整个过程中洛梦几乎没有言语，林绻一想，他没有大弟子，又醉心炼器，想必连合得来的外门弟子都不多。
林绻对这种痕迹很少的人，有很大的兴趣。
在回洗石峰的路上，林绻与洛梦同行，三个武力为主的门派都在宗门外围防御敌袭，相互离着近些，路过洗石峰时，林绻就请洛梦去稍坐片刻。
洛梦没有推脱，跟着他回去，林渊欣已将和烟居重新整理一番，虽修行时间弟子们不在峰内，房前屋后生活的痕迹，也让洗石峰热闹许多。眼下弟子都不在，两人要说些话也方便。
上次金松戏给的水沫子扇坠还在桌上搁着，洛梦拿起来看了看，扇坠晶莹剔透，恍若无物。
“林师兄这水沫子是好材料。”
“这扇坠是金峰主前些日子给的，峰内还有些师祖给的好材料，我们也用不上。师弟要是有用，我让徒弟给你送去”一把归墨刀已经是欠了恩情，林绻心想。
“林师兄客气，名石亭的材料都先给我送来，要是有需要我早就上门来讨了。”
“古白说他那把归墨是出于你手，我还没来得及登门拜谢。要什么东西就传个话儿，我与古白肯定全力为师弟寻找。”
聊着聊着，两人的话头就偏到归墨上。
“金丹后的弟子多半去寻名家买趁手兵器，古白那时无依无靠，也买不起什么神兵，就想着在我门下学学自己打一把，炼器哪那么容易。”
洛梦跟林绻一起时，似乎话多了些，在他眼中的淮古白和顾云春所说又有些不同。
“他在我这学几日，我就瞧他的经络，他用刀比用剑合适。当时我正在炼一把刀，缺点魔界的材料，他跑了半个月给我找到了。一开始给他归墨，他百般推辞，说自己还不起，不敢收。我看他有眼缘，让他收下，又不是什么值钱古刀。结果日后他得了什么修炼材料，一股脑的都给我送来挑，把我当师尊那么供着。”林绻跟着洛梦笑盈盈的，语气间也听出洛梦欣赏淮古白。
“师弟要是喜欢，为何不收个徒弟呢，器修在三界虽然紧缺，必然还是会有些好苗子的。”
“可收徒对器修来说，也是扰乱心神的事啊。”
林绻看洛梦的眼睛，他来到这里后仔细分辨过很多人的神情，可能常年与灵器为伴，不染世俗，洛梦的神情最坦荡赤诚。
传言洛梦孤僻骄傲，不屑与人交往，看来更像是嫌麻烦罢了。林绻也坦诚相待，直接引入话题，说起来怨气与梦境的事。
“还有一件事想向你请教，师弟，早上关于能让怨气操纵梦境的天赋，能不能细说一下？”
“正有此意，此事确实不像我在厅里说的那样简单。顽石阁藏着一些宗内的孤本，记载上真正能与怨气交流的，不过十余人，或是修为突破到一定地步，或是有特殊的天赋。而尝试交流与运用怨气的，不下百人，且都是青史留名的强者，结果无一例外，承受不住怨气而身败名裂。”
洛梦给林绻讲着，蘸着茶水运用灵力，只见茶水变成一幅水幕，跟着他的讲解变换，而他靠在椅背上，气定神闲。
“怨气为三界逃不出放不下的残念所化，灵气流转会使怨气自然消散，且怨气非天造地设，而是产生于人间，更加可控。”
水化成一对小人，似是发生什么争执，两人拉扯一番，头上冒出一股黑气，须臾间小人佝偻了身体，黑气也随之消散。
“所以有人打用怨气代替灵气修炼的主意？”
林绻接触那蛇妖体内的魔力时，不是没想过，还怀疑为什么没人用这种方法。
“初时有人，但怨气一般难以存在超过十年，这样修炼容易伤及无辜。所以数十代前就禁用了，况且即使有人能与怨气交流，也没人能做到使怨气为自己所用。”
“那洛师弟看此次怨气集聚，是何所致，又将如何呢？”
洛梦这次没有马上回答，倒是问了林绻另一个问题：“林师兄，你可知道顽石阁上一任峰主洛葛，也就是我师傅，是怎么陨落的吗？”
林绻在剪云塔中读了仙界百余年的历史，知道洛葛的生平，便随口答道：“洛前辈是在炼化魔物时反被魔物所害，难道此事另有隐情？”
“确实为魔物所害，但石玄宗近年的史书多是语石轩上任峰主元夕雨所撰，用笔十分精确，而在书中并未提到魔物的名字。”
“师傅离世时我还小，在身边服侍，但百余年来我都没再见过那魔物，直到最近我才觉得，害死师傅的，不是或不完全魔物，很可能是百年集聚的怨气。”
洛梦神色严肃一点，“这就是我想到的怨气将如何。”
“至于为何所致，很大可能是百年间当地的灵力流转出现小的异常，时间久了显现出来。如果是魔界有动歪心思的魔修，也说不准。毕竟魔气怨气间更亲近。”
洛梦噙着笑，水幕上却出现了一个张牙舞爪的魔物，身后是一群黑色小人。
“当然，我更倾向于此事是有人苦心经营，不然很难最多出现在仙界。师兄如果想探知怨气，可以找我护法。前提是打好招呼，别自己行动。”
林绻听他的解释，明白他的来意，却又想到别的事。
“此事让三派八仙门处置，会不会有些不妥”林绻问道。
“无妨，仙界有能力打怨气主意的不多，即使真的有，也会让事情明朗，不是更好。”
如此一说，林绻清楚了洛梦的立场。
洛梦又问了他一些《五道典》的事，看来对此很感兴趣。林绻承诺自己誊录完先送顽石阁一份，当然，不算二徒弟那三式。
临走前洛梦颠着那水沫子。
“水沫子是翡翠的伴生玉，这个看来已非凡品，要是能与同生的翡翠配一对，更可能会有不一样的效果。师兄以后可多留意，找到想做什么只管送来。”
洛梦走后，林绻才想到，上次的二十两银子和扇坠还存在自己这儿。
当时金松戏送做贺礼，却说是给洗石峰的，他自己也用不上，不如给淮古白作为任务酬劳。
眼下两徒弟去了青石院，既然要传师祖的几部功法，他就要先把外门弟子的誊出来，虽然师祖能用神识一次传七本功法，但那是飞升大神，林绻自己的亲传弟子能享到这个福就不错了。
林绻便先写心法，那师祖也是个不拘小节的，林绻想，既然要别人学懂，又何苦传的玄之又玄，如果师祖的表述清晰一点，自己没准三四十年前就出来了。
林绻一边回忆，一边运功实操，一边也在想怎么表述才写的最易懂，他还把功法按照螺旋上升的顺序编排，在书中安排课前导入课后复习，扉页加上进度建议。
为了实现编让孩子欲罢不能的教材的愿望，林绻简直要把《利世集》变成“林绻百年义务传承系列”之《元婴大班心法教程》。
写完心法的前两单元，林绻就觉得热血过后心累来袭。想着去尚潇凌哪里找他比划比划，为剑法篇的综合实践打下基础。
御剑回小院换行头，在路过徒弟的院子时，看见寒光一闪，近处一看，归墨稳稳当当的架在阶前玉刀架上。俨然占了院子北面最充沛的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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