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事态发展成如今这样的情况，或许是谁都不曾料想到的。直到现在，他依旧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江户川柯南站在你的病床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你带在脸上的呼吸面罩上不时出现的浅浅白雾如此想到。到今天为止，距离你们擦撞导致车祸的那天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不论是你，又或者是水无怜奈，都丝毫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按照医生的说法，车祸对你和水无怜奈的头部都造成了一定的创伤，如果幸运的话，人可以在一个月之内醒过来。可一旦时间超过一个月的话，那么就连这家杯户医院医术最为高明的院长，也没有办法预测之后的事。
和水无怜奈那样有着fbi人员24小时严密把守的封闭式病房不同，赤井秀一特意为你申请了这家医院的单独病房，大部分的时间都由他亲自看守。提出这样任性的行为，就连身为他上级的詹姆斯，也只是沉默着应答。
有关于赤井先生和你的事情，他还是从朱蒂老师那里听说的。
在赤井秀一潜伏进组织里的几年里，当初为了更加去接近权利的中心，追求你的事不仅在组织里闹得沸沸扬扬，在fbi里也颇为著名。当时他加戏真做的程度，就连詹姆斯也怀疑他是不是借着任务的名头动了真心，趁着他回美国休假的时期，找他进行了好几次谈话。
“那时候的秀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
江户川柯南靠在病房的墙上，想起朱蒂对他说这句话时脸上那副无奈的表情若有所思。在他看来，赤井先生不是一个喜欢情感外露的人，朱蒂与詹姆斯和他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都无法完全参透他的想法，就更不说才刚与他认识不久的自己。
但是相似的人似乎总是会相互吸引，也更能理解对方。在用朱蒂老师的车将出了车祸的你送到医院后不久，他看见急急忙忙赶来的赤井秀一的表情的一瞬间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或许他还没有来得及察觉，但是赤井秀一对你，和他对你，是一样的情感。
少年人的情感轰轰烈烈，不论是难过和高兴满满都涂在脸上浮出朱红。而赤井秀一就像是一条看似平静，实则暗朝汹涌的河流，在波浪自己掀出河面前，谁都不知道，在那张看似平静的脸下，究竟藏着多么炽烈的感情。
窗台边摆设着他才刚带来的新换上的花朵，半敞开的窗户可以让阳光充足的撒进，照在你的脸上反倒让你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了几分。
好像自打你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开始，就总是在受伤，脸色也没有好看过。紧绷、怀疑、担忧，这都是他常常在你脸上看见的。就连偶尔露出的笑容，都是带着安抚的作用。似乎没有一次，他见到你是发自内心的为什么而感到高兴。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偶尔会有迷路的鸟儿误闯进病房，站在窗台前叽叽喳喳，好奇的看着那个一直躺在病床上的人。在这里，除了鸟叫声和维持生命仪器的声音之外他什么都听不见，让他一瞬间有些有些恍惚。
原本打算从贝尔摩德下手，却这样误打误撞的，把你和水无怜奈一起从他们那群人手里抢了回来。
有了水无怜奈事件的前车之鉴，江户川柯南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出入这家医院，小心翼翼的不让人发现自己与fbi有什么联系，只是偶尔，才会在有空的时候，瞒着其他人到这里来看看你。一待，就是一下午。
就连灰原，也在朱蒂老师的掩护和fbi的默许之下来这里见过你一次。可令他也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以为见到你会显得情绪激动的灰原在见到你的时候只是把他赶出了病房，自己在里面呆了将近一个小时。
透过房门的玻璃，他可以清楚的看见，灰原坐在你的床边，拿着fbi人员放在一旁的水盆，拧干里面的毛巾，轻轻擦拭着你的手自顾自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小男孩，你又来了？”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赤井秀一看着靠在墙边的江户川柯南和花瓶里他新带来的花有一瞬间的惊讶。他的语气微微上扬，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他常常往这里跑表达的不满。
在赤井秀一看来，不管他是不是有着不同于这个年龄段孩子的智慧，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像上次那种波及到毛利小五郎那样一般民众那样的情况，他都不应该再与fbi的人员有所牵扯。
尽管他一周，也才会来这么一次。
“是我放他进来的，詹姆斯也同意了。”
跟在他身后的朱蒂看见江户川柯南在这病房里，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顶着赤井秀一有些沉下来的脸色面不改色的淡淡回答。
“因为这孩子和那个小女孩，好像和她有什么渊源。”
她走到病床旁边，确认仪器上的各项数值都在稳定范围内后才走到江户川柯南的身边蹲下，双手揽住他的肩膀把他朝着赤井秀一的方向轻轻推了推。
“哦？是这样吗。”
这句话倒是挑起了赤井秀一的兴趣，终于正式打量起这个在之前自己没怎么注意的小男孩。除去他胸前那个可以转换声音的发明之外，仅仅凭着外表，实在是没有办法让他把江户川柯南这个小孩和你联系起来。
他进入组织四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和你相处。虽然没有好到那种相互和对方诉说生活的程度，但是在假意追求你的那段时间，他可是借着这个理由将你身边的人际关系调查的一清二楚。
江户川柯南这个人他可以肯定，从来没有出现过。
“那个，赤井先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赤井秀一盯着看的时间有些长了，即便是已经和组织的人交手过几次的他也不免出了一身冷汗，感慨赤井秀一不愧是在组织潜伏过好几年的人，即便是已经脱离组织，身上依旧带着那种骇人的气场，无意识的就会散发出来对敌人进行威吓。
“怎么？”
他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语气出了什么问题，在走到床边听见江户川柯南询问的语气的时候，也只不过是淡淡的应了一句。
“她的药，查出来了吗。”
他指的是，在车祸后fbi的人迅速清理现场时，从你的车里搜出来的那个残破的皮包里装着的药物。一开始他还怀疑那是否是aptx，但是那个白色的小圆片和他当初所吃的那个红色胶囊完全不同，他才会拜托fbi的人员调查药物的成分。
和那个药瓶一同搜出的，还有一只已经残破的不能够在使用的手机。即便是fbi的技术，也没有办法进行修复，原本打算靠着手机里面的资料获取组织的情报的计划，也就只好作罢。他记得赤井秀一拿到这个手机的时候，还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嘲笑你的恋旧。
即便是过去了这么几年，任旧舍不得扔掉这部手机。
可当时在车祸现场的江户川柯南并没有办法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因为当时，他几乎是亲眼看见，你在车子翻覆之后，拼着最后的力气，狠狠将手机砸向车子。恐怕也是为了避免自己在失去意识过后，被人破解开手机密码，看到些不应该看的内容吧，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整个手机都毁掉。
你在昏过去之前，甚至可能连他的拼命冲过来的呼喊都没能听见。
“查出来了。”
这个时候，赤井秀一还拿着一个小药瓶在手里把玩。这正是之前被人从车里拿出来送到他这里又拿去检查的东西，之前在组织里的时候他也见你服用过，他还顺口问过一句。可当时也只是得到一个含糊其辞的回答。
“是安神的药物而已。”他还记得，当时正在服药的你是那样告诉他的。
可是今天fbi的药物检测出来，和你说的却又有些不同，在他看见报告的一瞬间，力道险些没有将原本就脆弱的纸张撕成两半。
在那个小小的药瓶里，除了你所说的安神的药物之外，还被人混入了好几种外貌相似的精神类药物。按照医生的说法，如果长期服用的话，会使人精神不振，甚至产生幻觉。
而这种特制的安神药，是只有组织里才有的东西，能够在你的药物里下药的人，也只有你身边那几个亲近的人。不过在他看来，那几个人都不可能。那么就只有可能是，从一开始，你得到这瓶药的时候，它就出了问题。
是组织内部的人想要让你消失。
这个认识让他心惊。
他当初离开组织的时候，内部的矛盾就已经尖锐到不可调和的地步，派系斗争在那个时候几乎可以说是达到了巅峰。以你、琴酒、贝尔摩德和匹斯克为首的一派略微占据上风的时候，被其他势力联合打压，全靠着琴酒不停的出任务，你不停的在公司间周旋，才勉强维持了表面的和平。后来匹斯克又被先生排斥出局，才使得几派的实力平衡下来。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用慢性毒药这种下作手段。
“是慢性毒药。她好像，已经吃了很久了。”
赤井秀一靠在窗边的桌子上，看似漫不经心的吐出这句话。反而是听到这句话的江户川柯南瞬间紧张起来，下意识握紧手掌，扭过头朝着你的方向看去。明明你人就在这里，他还是会不停的担忧，任何有可能让你从这里不见，或者出现什么意外的事情。
和他有同样表现的还有站在一旁的朱蒂。虽然她从不认为组织里的人会有人性这样的东西，可是在fbi这种充满人情味和正义感的地方待久了，遇见对自己同伴下手这种事情的时候，她还是会下意识的皱紧眉头。
并且为此所不耻
“人渣。”朱蒂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你，像是怕吵醒你一般，侧过头小声的骂了一句。而一旁的两位男士，对她的这番评价，也并未进行反驳。
“这原本是组织特地为她研究的药物……”
赤井秀一将那个小药瓶举起来仔细观察后又握在手里，无意识的模仿着记忆里你拿着药瓶把玩的模样。他无需对他们解释些什么，他们只需要知道结果就好，关于你的过去，现在在这里，唯有他赤井秀一知道。
“没想到反而却成了害了她的毒药…”
他轻叹一声，将药瓶收进夹克的口袋，转过身去看着窗外。他选的这个病房位置足够好，窗户外面一眼就可以看见这家医院为了病人修养刻意建造的花园。就连这栋住院楼的墙壁上，也都爬满了肆意生长的爬山虎和野蔷薇。
他这句话让原本还有些活跃的江户川柯南瞬间低落了下来，看着病床上的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就任由这样的沉默在病房内蔓延。还是朱蒂受不了这样有些尴尬的气氛，率先出声打破。
“我说你们，一个两个不想着怎么才能弄到组织的情报，倒是先关心起组织的人来了，都给我放清醒一点。”
赤井秀一这个在组织里潜伏过好几年的人自然是不必说，江户川柯南也因为和组织的人交过好几次手的原因被她自动归为自己人的行列，说起话来也不再带有什么顾忌。
可这番话倒是让一旁的赤井秀一笑了出来，让她颇为有些不解。
“如果你想从她身上找突破口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你的身上，除了公司里有些故意做出的不痛不痒的漏洞之外，其余在组织里的事迹，几乎都被那群家伙给摘的干干净净，找不到一丝留下什么错误的痕迹。他们反倒是会通过调查她的人顺藤摸瓜，一举灭掉想要对他们不利的人。
这就和最初潜入组织里的他一样，想要从你入手作为突破口。只是没想到这捏着的不是个软柿子，还险些让自己摔了一跤。也权当是给那时候的自己长点记性，有些东西，在没有完全勘测清楚之前是不能够去触碰的。那就像是定时炸弹，你永远不知道在你碰到哪一根线的时候，它就会突然爆炸。
现在回想起来，他当初在你身边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在走钢索，一步一步，不停的在你的底线边缘试探着。也亏的当时在你身边的那几个家伙能够忍着他那些肆意妄为的行动，不然等着他的，恐怕早就不是口头警告，或者是那些无关痛痒的皮肉伤了。
“我没有那么想过，从来没有。”
江户川柯南直直的盯着比现在的自己高出许多赤井秀一，即便是面对着他那审视的目光，也强迫着自己不许移开。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在这里认输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他所说的话，绝无虚言
对你，即便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就是组织里的成员干部，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从你身上套取情报。他想要知道的，从来都只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么危险的地方，而且还不愿意离开。
“那样最好，接下来的事，就放心的交给我们fbi吧。”在朱蒂看来，赤井秀一这番话已经算得上是客气的逐客令了。
就算是为了保护他和他身边的人也好，让江户川柯南不要再搅进组织的事情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即便是在先前受过他诸多帮助，也不能无视他还只是个孩子的事实。继续跟他们一起纠缠下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很抱歉，我没有办法答应。”
原本以为他要以沉默来应答的朱蒂和赤井秀一听见他开口的时候，也不过只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双双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似乎早就料中了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哈，果然。”
朱蒂无奈的摊了摊手，像是妥协了一般看着江户川柯南走到病床边，细心的替你捻好被角。
她看不懂江户川柯南看向你的那个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明白，江户川柯南现在和他们站在同一条线上，而你就像是一个挂在线上的重物，把江户川柯南牢牢的和fbi的人栓在一起。只要你还在fbi的掌控之下，他就不可能从事件的泥潭中擅自抽身。
病患穿的衣服料子一向不怎么厚，圆领的设计更是让整个脖子和部分胸口大咧咧的裸露在外，上面还有些浅浅淡淡分布不均的红痕和齿印。朱蒂看着江户川柯南的手轻轻滑过那些地方，有些不自在的咳嗽几声。
作为一个成年女性，她当然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也早在将你抱上车的时候便注意到了。当时她还刻意的观察了一下当时赤井秀一的脸色，那可真谓是，精彩绝伦。
“好了，小男孩。今天的探视时间该结束了。”
赤井秀一现在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语气也不自觉的放重了一些，这一下，他可就是直白的下了逐客令。现在已经是接近正午，他再不回去的话，恐怕小兰也会开始为他担心。
江户川柯南原本停在你脸上的手顿了顿，挑起一缕散落在脸颊旁边的褐色长发轻轻搓捻。这些都是为了避免你在这家医院里被人认出来，送到这里之后进行的伪装。
原本黑色的长发，是由赤井先生亲自染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是谁在那里！”
江户川柯南刚刚转身准备离开，便透过病房大门上的玻璃看见一个人影，让他下意识的叫出声进行威吓。可即便是朱蒂和赤井秀一的反应足够迅速，几乎是在他喊出声的一瞬间便打开门跟着追出门口，那个人影也依旧不见了。
这里是杯户医院的住院楼高层，走廊的这一端只有这一个病房，除了他们和几个被叮嘱过可以信任的护士之外，谁都不会靠近。而另一端，都是三三两两结伴，手捧着鲜花和水果来看望亲朋好友的人群。企图在这里面寻找刚刚窥视的那个人，无异于是在大海捞针。
“回去吧，万一是调虎离山就不好了”赤井秀一抓住想要往那边跑去的朱蒂，看着她摇了摇头。
“可是万一…”她在担心什么，赤井秀一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事情，但目前他们暂时也只能这样的处于被动状态，慢慢等待，寻找更好的解决方法。
见赤井秀一还是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朱蒂也就只好作罢，收回了那只堪堪迈出去一步的脚，和他一起回了病房。
躲在走廊拐角处抱着一束花的男人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到现在才松了一口气，脸上又重新露出一个笑容。该说不愧是赤井秀一吗，观察力果然非同一般，刚才他朝自己这里看过来的眼神，让他险些以为自己就要暴露了。
“景光，你在这里干什么？”
从他身后走来的萩原研二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不解自己的好友这么就突然靠在墙上不动了。难不成是因为找人找的太累想休息一下？。
“不是说要看你哥哥的朋友吗，他真的在这层？”跟在他旁边的松田阵平接上话，还不忘四处看看病房上标识的名牌。
难得的假日，他们为了陪好不容易从长野转回东京的诸伏景光来看他哥哥出车祸的朋友，已经像傻瓜一样在这里转了小半天了，都还没有找到哪间病房。
“嗯…我已经找到了”
“已经看过了，她的状况不太好。”
诸伏景光想到躺在病床上，头上还绑着绷带的你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手上的力气也不自觉的加重，挤的花都有些变了型。
“那你的花怎么不给人家。”
两人一边被人带着往回走，一边听他解释，不知道从哪个病房里传来花瓶破裂的声音惹得三人齐齐回头，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后，才侧过身子继续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而那个破碎的花瓶声，正是来自于你的病房。
朱蒂原本打算拿着那个摆进新花的花瓶去换些新水，只是不经意的往床上一撇，便看见你露在被子外的手动了一下。手一个没拿稳，便让花瓶掉了下来。面对回来的两个人，她就连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
“她，她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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