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文彬低价卖粮
“动作倒是挺快，再探。”赵简欢随口吩咐。
赵简欢心知惠帝叫赵简弘入宫是交接赈灾事宜，但事情还未尘埃落定，他怕横生枝节，还是叫人盯着些好。
宫内，惠帝对赵简弘并不像对赵简欢那么客气，而是劈头盖脸的给了他一顿骂，说他撑不住事。
赵简弘跪在地上，等惠帝发作完了，才开口道：“臣弟自知无用，愿自请调封江南，偏安一隅，了此一生。”
惠帝听到这话后微微前倾，盯着赵简弘的眼睛，“七皇弟此话可是认真讲的？朕并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
其实赵简弘今日会说出这番话，之前也是经过打算的。惠帝心里防着他，他在东都便什么都不能大张旗鼓的干，倒不如离的远些，去江南，天高皇帝远的没人能妨碍他。
还有就是他需要去处理江南王，赈灾事宜暂时就先松松手交给文彬。
毕竟是往外调又不是往回调，惠帝想来是会同意的。
“臣弟不是因为此次赈灾才萌生的这种想法，陛下该是知道，臣弟从小就醉心于诗书，江南美景多，是个好地方，臣弟去再合适不过。”赵简弘回道。
“既然你想去江南，朕也不好再拦着，唉，去吧。”惠帝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道：“江南王生性跋扈，又是长辈，你去江南免不了要受气。”
惠帝其实对江南王也有不满，当年先帝在时，江南王凭着功劳谁都不放在眼中，就连他们这些皇子也没少受气。如今对赵简弘说这话是在表达对江南王的不满，他作为帝王不好对长辈出手，否则便落了话柄。
听到惠帝这样说，赵简弘明显也怔了一下，低下头去，仿佛是在回想他们这位皇叔的跋扈，但片刻后，他就道：“谢陛下挂心，臣弟想皇叔该不会做得太过分，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陛下是臣弟的兄长，皇叔他总该收敛着点。”
“哈哈，不错！”惠帝觉得赵简弘这几句话说得很不错。
他自己也认为江南王内心深处应该是怕他这个帝王的，如今他不对江南王动手不过是为了堵住天下人的口舌，毕竟时过境迁，父皇去了，他也没有了倚仗，该夹着尾巴做人才是。
傍晚时刻，两道圣旨下来。一道是让赵简欢接手礼王负责的赈灾事宜，一道是把赵简弘调到了江南，封了藩王，像是想让他长驻那边的意思。
听说赵简弘要被调到江南，赵简欢心里虽有些担忧，觉得江南地方富庶，此次灾情又未被波及到，也算是一个积攒实力的好地方。
可在他思绪还未结束时，就听得一个幕僚道：“惠帝一直就看江南王不顺眼，现下把礼王派过去是想叫他俩斗起来吗？”
顿时赵简欢就觉得赵简弘去江南定也做不了什么大事，有江南王在一边牵制，他怕是还得受不少气。
惠帝自即位以来的确是比之前多了不少心眼，心机算计也多了不少，现在可能是容不下江南王了吧，即便惠帝的动作并不明显，他的感觉却不会出错。
“该是他容不下江南王了，毕竟当年他也没少受江南王的气，我们做好赈灾就是，其余的一律都不用管。”赵简欢对幕僚的话表示了赞同。
“殿下，今日李崇一事闹得不算小，最后怕是不能善了，必然逃不过一死。可他知道我们不少事情，会不会为了活命出卖殿下？”林大人口中语气担忧，他怕李崇说出去什么不该说的，毕竟李崇与他也是见过面的。
“林大人不必担心，今夜李崇就会服毒自尽。”赵简欢语气平淡，仿佛一条人命于他而言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一般。
林大人听到赵简欢的话后点头表示放心，然后又疑问道：“如今赈灾的任务落到了殿下肩上，钱粮各种物资便都不能缺了，可这些一向都是掌握在李崇手中，他若是鱼死网破可该如何是好？”
赵简欢轻轻挑眉，“鱼死网破？他没这个机会！”他说得斩钉截铁，虽未再多解释，林大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了，确定那人是文彬吗？”赵简欢问的是出现在粮会的那个人。
“十之八九是文彬，我们的人虽未看到她的真面目，但是亲眼看见她是进了首辅府的，何况一直跟着文彬的燕川也在，就算不是她，也必定与她有关系。”林大人道。
赵简欢皱了皱眉头，似是有些烦躁，他原以为像文家这样的家族是不会参与到这种事里的，可如今事实告诉他文家的确参与进来了，还不在他的控制以内。
这就有些麻烦了，他觉得麻烦的不是文彬，而是文彬背后的文家，那是他现如今招惹不起的存在。
“如果文家要做什么，尽力与他们避开，至少不要和他们对着来。”赵简欢咬牙道。
他认为文家的人会出现在粮会并且明确提出不许涨价，可能只是为了博个虚名，也未必不能合作，毕竟他们的目的大概是一致的。
“主子，李崇死了。”燕川从门外进来，展开手中的纸条说道。
“他活不过今夜很正常。”文彬太了解赵简欢此人，知道他做事不会留下一点儿首尾，可这同时也给她提供了可乘之机，“他手里的粮不能落到别人手里，想必李家人都还不知道李崇的死讯，你派个人去通知他们一下，顺便说这是李崇背后的主子促成的。”
燕川明白了文彬的意思，知道她是要离间李家人和赵简欢。在他们之前掌握的信息中，李崇与赵简欢合作这件事他并未告诉任何人，他的夫人和弟弟都不知道。
今日李崇一入狱，李崇的弟弟便闹着要分家产，怕被李崇连累。明日之行，定不会难。
第二日一早李崇的死讯就传了出来，说是畏罪自杀。
同时人们发现一直开着的坚持不涨价的几家粮铺今天竟都默契的没开门。
与此同时，首辅府西北门处设了一个粮点，低价卖粮，文彬坐镇于最前方。
因为文彬把粮价标的极低且又是限量销售，人倒是聚的极多。
一个人买好了粮后向文彬道谢，并打听道：“文小姐今日拿出了这么多粮，可是封着的路通了，有粮运进来了？”
“这倒不是，之前几日我父兄眼见大家买不到粮，却苦于府中没有存粮，好在礼王殿下赈灾用心，再加上一些粮铺始终坚持本心没有涨价，那些日子大家也就坚持过来了。直到昨晚，我们听说那些平价卖粮的铺子也没了粮，才开始着急。”说到这里，文彬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抬头时正巧看见了赵简欢。
赵简欢面色阴鸷，带得周身的气场都阴冷了起来。
“不知文阳王殿下来此，文彬有失远迎。”文彬笑吟吟地向赵简欢行礼，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
一群围着买粮的人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人便是以后主管赈灾的人，跪着的百姓不由得抬起头看了看这位王爷。
就在一群百姓跪下行礼的时候，赵简欢的表情就恢复了以往和善的模样，嘴角好噙着一丝淡淡的笑，眼角里却又是掩不住的悲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他一个皇子亲王出行身边不仅没带随从，穿的也很是俭朴。
那些看到赵简欢形容的人觉得这位王爷定是一位能感受到百姓疾苦的王爷。
“文小姐折煞我了，本殿原来只是听说文小姐这里有粮可卖，便想过来看看，毕竟东都如今可是很缺粮呢，看文小姐的粮是限量出售的，想来是之前府里积攒的吧。”赵简欢温和的说出了这番话，并亲手扶起近前一人站起来，也示意其他人起身。
他不轻不重的这几句话，文彬若是回答不好说不定就会让他爹爹惹上惠帝的猜忌。之前军中征粮，文府若是有这么多粮食却不拿出来，便是欺君之罪，今日之行，便是无功有过。
“殿下说笑了，我小小一个文府哪里能拿的出这么多粮食来。”文彬笑了笑，示意其他人继续，不必因她和文阳王就停下。
“哦？那这些粮食莫不是凭空冒出来的不成？”赵简欢故作疑惑，他以为文彬不敢说出李崇一事。其他百姓听到赵简欢的问题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想打听打听文府这么多粮食是从哪里搞来的，还敢卖这么便宜，若是他们也有渠道，岂不是可以趁机赚上一笔。
“哈哈，哪有粮食会凭空冒出来。昨日有一个叫李崇的粮商入狱了，不过殿下日理万机可能不知道，不过我每日都关注着这些粮商，所以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文彬笑着回应，但她日理万机这个词却用得毒辣，只有皇帝才敢说自己日理万机，别人哪敢这样说。
“日理万机倒不敢说，昨日的事也听说了些，好像是文小姐身边的燕川把此人送入狱中的。”
“正是，殿下你不知道李崇此人为人劣迹斑斑，违背我大魏律法，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如今大雪灾，他竟带头涨价，不顾百姓。”
文彬指了指身后的粮食，“这些粮食都是我朝李崇的弟弟那儿买来的，这不，一买回来就立刻搬到这里来卖了。”
百姓在赵简欢的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文彬却看得很清楚，虽然他的脸色没怎么变化，但还是能看出他此时的愤怒。
文彬故作可怜地向赵简欢行了一个礼，低垂着头，小心翼翼道：“臣女做这些妨碍到殿下赈灾了吗，都是臣女胆大妄为，还请殿下不要迁怒于臣女父亲。”
原本百姓不知道赵简欢此时是什么表情，但见文小姐这般模样便知赵简欢定然没给文小姐好脸色，再加上在他们也有认知里，王爷的身份是极高的，便是朝堂一品官员也不敢惹怒他们，所以刚刚赵简欢在他们心里积累的一丝好感迅速跑光了。
毕竟文小姐可是尽心尽力为他们办事，现在哪有粮卖这么便宜的，人家文小姐可是冒着得罪王爷的危险来做这件事的。只是摄于赵简欢的身份，整个人群里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人出声。
见文彬做褚这么一副样子来，赵简欢一时无语，也知道文彬想踩着他在百姓心中留下好感，便往前两步，隔着衣袖扶起文彬，“文小姐实在多虑，你如此为国为民之举怎会妨碍到本殿，说是帮了本殿还差不多。”
说罢也不想多留，转身离开。
他今日早上派人去李崇家取粮，却被告知粮食已经被买走，他急得火冒三丈。这次过来本来是想查探下粮食的下落，顺便试探一下文彬对他的态度，事情搞清楚了，他心里的火也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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