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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洛婉柔知晓许巍被霍黎乱剑刺死之事,  并不会这么轻易便过去,只是没想到许家这么快便找上门来了。

        而当洛婉柔闻讯快步赶到前厅去时,便见李蓉玉已先一步到达了前厅,  两拨人对立而站,像是已经对峙许久。

        洛婉柔心道不妙,  此事虽是她为受害者,  可霍黎一路杀上山头,所有守在山路上的下人死状惨烈,  许巍更是身中数剑,血流成河面目全非,最终被仓库的一把大火烧得焦烂,已是死无对证。

        若是李蓉玉不分青红皂白想要借此设计陷害她,  那她可是会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洛婉柔心里有些发慌,连忙朝着人群走走去,  心中还在猜想着,李蓉玉便是再不待见自己,  应该也不至于这般不明事理吧。

        洛婉柔压根没觉得李蓉玉会帮着她辩解什么,  只求李蓉玉别趁机捣乱便是谢天谢地。

        三两步走上前去,还未开口,便见李蓉玉眉头一皱,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叉着腰大喝道:“一派胡言!洛府岂是你们胡言乱语的地方,  我还没上门向许家要个说法,你们倒还恶人先告状了!”

        洛婉柔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李蓉玉,  自然是没想到李蓉玉当下竟是这般强硬的态度。

        李蓉玉此话一出,许家人自然脸色好不到哪去,视线一转,  便瞧见一旁匆忙赶来的洛婉柔。

        一见洛婉柔一副不明所以的茫然模样,瞧着便像是一副无辜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旁被下人搀扶着通红着一双眼的许夫人当即就将矛头指向了洛婉柔:“好你个妖女,把我家巍儿害得好惨啊!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说罢,就一副要冲上来同洛婉柔同归于尽的模样,若不是一旁的下人死命拉着她,只怕是当即就冲过来扯上了洛婉柔的头发。

        洛婉柔吓得脸色一变,哪曾见过这种场面,衣着华贵的许夫人此刻哪还有半点一家主母的端庄样,头发散落面容憔悴,双眼红肿着像是哭了许久,此刻狰狞地瞪大,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痛失爱子,洛婉柔不是不能理解许夫人此刻的疯狂,但这并不是她要为此买单的理由。

        正打算开口,李蓉玉却忽的快步上前,并不伟岸的身影径直挡在洛婉柔跟前,指着许夫人气势更加凌厉:“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些,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心里自然比谁都清楚,自己养出的好儿子,还好意思跑到洛府来撒野!婉柔本是受害者,又何须在此看你发疯,来人,把这群人给我轰出去,洛府可不是让人随意撒野的地!”

        洛婉柔讶异地看着李蓉玉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忍不住上前开口唤道:“二娘,我……”

        话还未说出口,李蓉玉抬手打断了洛婉柔,侧头低声道:“莫担心,我不会叫这些人瞎胡闹的。”

        此时的场景与洛婉柔此前设想的截然不同,洛婉柔微张着唇惊讶不已,仍想说些什么,许家人一听李蓉玉这不客气的模样顿时气急了。

        一旁一个中年男子皱着眉头怒喝道:“你以为你洛家如今还能只手遮天为所欲为吗!这么多条人命,岂是你想摆脱就能摆脱得掉的,洛勇一死,你以为仅凭一个洛亦舟就能护得住洛家吗,你也不看看现在是哪位皇帝当朝,前太子早就被废了,洛亦舟被罢职也是早晚的事……”

        这男人来势汹汹,气势比许夫人强大许多,说着这些话,嚣张的模样像是压根就没在怕一般。

        这人话还未说完,李蓉玉听到此处登时脸色一变,洛婉柔从后侧便瞧见她脸色难看至极,眼神带着慌乱连忙大喊起来:“都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轰出去!你们要讨说法就去报官,再在这胡言乱语,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你们有什么冤屈就去向官府哭诉,别来我洛府哭丧,真是成何体统!”

        李蓉玉情绪十足激动,周围的下人侍卫顿时涌了上去,一股脑将许家人团团围住,不由分说就要赶人。

        许家人见势不对,人群中爆出一声:“等报到官府,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你们!咱们走着瞧!”

        随后,一群人便被齐刷刷围堵了出去。

        整个前院顿时安静了下来。

        洛婉柔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场闹剧在自己全然没出手的情况下就这么结束了。

        只是方才那个男人的话是何意。

        洛勇,洛婉柔的父亲,几年前战死沙场。

        可那个男人在说什么,洛亦舟为何要被罢职,怎还提到了霍黎被废之事,这些与他们洛家又有什么关系。

        洛婉柔只觉此事似乎隐藏着什么她从不知曾知晓的事实。

        而李蓉玉显然突然激动起来的反应,让洛婉柔心中更是觉得疑惑,看着李蓉玉沉默的背影,洛婉柔动了动唇低声道:“二娘,方才那人所言是为何意?”

        李蓉玉身子微颤一瞬,霎时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此刻的脸色也不太正常,连忙敛去脸上的神色,换上一副略显疲惫的神情朝洛婉柔摆了摆手不耐道:“不过是胡编乱造罢了,难不成他们说你是妖女,你便真是妖女不是?”

        李蓉玉对她仍是这副不太待见的模样,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洛婉柔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不,那男人所说的不像是胡编乱造。

        洛婉柔皱了皱眉,见李蓉玉转身就要走,连忙上前拉住她又问道:“二娘,你为何帮我,方才那男子说洛家已不复从前了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李蓉玉神色再次不可避免地变化了些许,极力想要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却仍是在眼底泄露出了几分慌张,只得别过脸去,轻哼一声道:“闹出这么大的事,你觉得我只是在帮你吗?”

        洛婉柔顿了一下,李蓉玉所说并非全无道理,事情闹到了洛府来,已不光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了。

        但她想知道的不是这个,此事她自有办法解决,就算今日没有李蓉玉站出来,那些人今日在她这也不会讨得半分好处,此事她本就是受害者。

        还想问些什么,李蓉玉却像是知晓洛婉柔的意图一般,迈开步子转身便快步离去,仅留一个匆忙的背影,像是被今日一事给气得不清,但却又带着几分逃也似的意味。

        李蓉玉避重就轻,压根就没正面回答洛婉柔的问题。

        洛婉柔眼眸深沉地看着李蓉玉离去的背影,直至那抹身影在转角处再不见踪迹。

        前世洛婉柔一直不明白,霍黎日后为何要那般报复他们洛家,她只是凭借着所知道的可能性猜测着,因为他曾在此被奴役过。

        可方才那男子的话显然还透露着,霍黎和洛家还有着更多的关系。

        洛府日后惨遭毒手会不会和这层关系有关,洛婉柔心中隐隐升上一股不可思议的猜想,却又一时间得不到答案。

        然而洛婉柔并未得时间去细细查探思索此事,气势汹汹的许家人果真转头就去报了官,不论事情起因经过,仗着霍黎杀死多条人命,便将事情编造得天花乱坠。

        事情的发展一时间有些超乎洛婉柔的预料,不过她也并未慌张,足够的证据便能证明她的无罪,对她施暴的许巍罪有应得,放火烧仓库的杨念允也逃脱不了干系。

        洛婉柔派人前去杨府,可杨府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杨念允神志不清,自打那日后回来就神神叨叨的,压根就说不出什么明白话来,仿佛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洛婉柔一时间还没发直接告发杨府,只得转而去查探当时潜入她府上掳走她的人。

        很快,洛婉柔顺着线索一并查探到了当时混入洛府的几人,在将她交给杨念允和许巍后,这几人领了钱正在城内逍遥快活,洛婉柔正巧就将几人一网打尽。

        以往在霍黎那,洛婉柔倒是学得不少叫人痛不欲生的残酷刑法,想要叫人招供,行刑便可。

        几人本就只是为财,又哪见识过这般酷刑,还未怎么施行,便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将事情的经过如实交代了。

        忙活两日,许巍一事总算告一段落了,许巍之前就有冒犯洛婉柔的意图,如今更是做出光天化日之下将人掳走的恶劣行为,洛婉柔被判无罪,倒是许家还因此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杨念允已是疯疯癫癫,但仍是在洛婉柔的指证下,因放火烧毁仓库,还险些闹出人命,被关押进了大牢,想必这辈子也是翻不了身了。

        事情已与前世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洛亦舟不会再同杨念允有任何瓜葛,宋清欢也借此彻底摆脱了许巍。

        洛婉柔坐在院中有些呆滞,那她呢。

        不知霍黎这几日恢复得怎样了,洛婉柔的确忙着没时间去看他,但似乎也是刻意不去面对已是醒来的霍黎。

        她与霍黎之间纠葛着诸多事情,一时间似乎又有什么她还未查清的事,将此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洛婉柔不知自己若是去了,又要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玩弄他,只是为了报复他,把他留在身边,只是为了最终杀了他。

        可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偏离了她的计划,那她是否该逐渐远离他了。

        心下这般想着,洛婉柔却没按耐住心底的担忧,唤来春香问道:“阿黎这几日情况如何,大夫怎么说?”

        话一出口,春香脸色霎时就变了,欲言又止般,好一会才道:“小姐恕罪,奴婢也不知如何是好,阿黎醒来后原本还好好的,可谁知前两天开始就不吃饭也不用药,若是谁敢靠近他半步,他那眼神就像是要杀人一般,大夫今日看过后也是连连摇头。”

        洛婉柔一愣,她不过这几日没工夫询问霍黎的情况,怎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眉头一皱,洛婉柔显然不悦,低声斥道:“怎么回事,他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吃饭不用药了,怎现在才告诉我。”

        春香垂下头忙道:“小姐近几日为了官府一事忙上忙下,奴婢也未敢以此事叨扰小姐,本以为阿黎起初只是身子不适才这般,可一连两日不换药,大夫说,怕是伤口都要溃烂了。”

        洛婉柔心头一颤,当即就有些坐不住打算起身前去霍黎的屋子。

        刚有动作,脑海中又忽的想到什么,抿了抿嘴,又坐回了原处。

        自己这般担忧紧张作甚,这蹩脚的把戏该不是霍黎因她这几日不出现,在故意闹脾气。

        她方才的确慌了一瞬,可洛婉柔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竟然被霍黎轻易牵制住了。

        如此不妙,洛婉柔眼眸的神色冷淡下来,顿了片刻,眼眸一抬,淡漠道:“知道了,那便饿着他,好不容易将他救回,能再把自己给饿死,也是种本事。”

        春香动了动嘴,摸不清洛婉柔心底在想什么,也只能低声应下,这便转身退出了房中。

        洛婉柔觉得自己的确不该再纵容霍黎了,她给他的纵容已经太多了,已经远超起初要玩弄他的心情了。

        左右是该要了他的命的,洛婉柔这般负气想着,却不知心底为何一直烦乱着,久久无法平息下来。

        入夜。

        霍黎昏暗的小屋中,他静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已经五日了。

        洛婉柔已是五日未曾出现过了。

        他想她。

        思念似乎到达了无法缓解的地步,他知道自己不该奢望洛婉柔会将他这个卑微的奴隶放在心头重要的位置,甚至还接二连三来他的房中探望他。

        可仅要一次。

        他奢望着,想见她一次。

        但洛婉柔一直未来。

        夜深人静时,霍黎不禁思虑着,大夫那日的话该不会是哄骗他的。

        洛婉柔娇贵至极,怎可能亲自照料他,兴许是怕他不配合,这便编造了洛婉柔在他床边守了两日的谎言,来安抚他的心情。

        但谎言终究是谎言,不过几日,霍黎便意识到,自己竟然短暂地信了这显而易见的谎言,还如视珍宝般,心底碾磨了许久。

        但即使知晓了这般谎言,霍黎心下仍是有些不甘心,和不自量力的渴望。

        即使事实都摆在眼前了,洛婉柔不会来,但他仍是想着,会不会有那么一丝可能,她只是这几日在忙。

        霍黎未受伤时,他能待在她身侧,替她解闷,讨她欢心,而如今他伤重只能卧病在床,她将他抛至一旁,似乎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两股不同的想法不断在脑海中交织着,比伤口的疼痛更令人难忍,比难耐的心绪更令人捉摸不透。

        极度烦躁的心绪,令霍黎的脾气愈发暴躁。

        他想见她,可每次出现的都不是她,他绝食,他拒绝用药,他任由伤口发痒溃烂,他像是一具死尸般自暴自弃躺在床上。

        他甚至不正常地想着,洛婉柔会知晓他的幼稚举动吗,这样是否能引起她的注意,她是否会因此,愿意可怜可怜他,会愿意,来看看他。

        就一眼。

        霍黎并不觉得自己此刻心底的乞求有多卑微,嘴角甚至还带着怪异的笑,仿佛还在为自己可笑的计谋沾沾自喜着。

        如若她真的来了,是否证明,自己在她心底还是占据着一个微小的角落的。

        房门吱呀一声响。

        霍黎霎时浑身一震,心头不切实际的幻想在此刻化为现实。

        他当真没觉得自己这可笑的举动真能换得洛婉柔的一丝注意力,但此刻心下却因这划破寂静的夜的一声微弱响动,而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阿黎,你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你多少吃点东西吧,伤口需要换药,你也需要补充体力,再这么下去,你……”

        霍黎刚打算转过去的头停住了,神色下沉,一张脸阴郁可怖,视线直直地看着冰冷的墙壁,眼眸中的凌厉像是要将墙壁刺穿一般。

        耳中传来令人恼怒的声音,霍黎剑眉一皱,霎时就冷声打断道:“滚出去。”

        沉冷的嗓音带着凌厉的警告,凶狠的语气令人顿时就身子一颤。

        巧心愁眉苦脸端着托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五日她每天都来,可霍黎从未对她有过一次好脸色。

        心下的委屈涌上心头,动了动唇,巧心有些忍无可忍大喊道:“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她不会来的,我已经告诉过你,她就是在玩弄你,你到底在奢望什么啊!”

        霍黎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暴怒的心绪令他呼吸越发沉重。

        但霍黎仍是死死盯着墙壁,没有回过头来,双唇紧抿着一条线。

        他原本是对巧心的话语充耳不闻的,这几日,巧心几乎每天都会来此胡说八道几句,可今日,霍黎却不知自己能用什么话语去反驳了。

        见霍黎没反应,巧心上前一步,像是抓住了什么机会般,继而又道:“你为何不信我说的话,那些都是她亲口告诉我的,你看你这般不顾性命去救她,换来的是什么,她不也还是只把你当个奴才,你又为何要如此委屈自己!”

        奴才。

        他的确是奴才,但他也不想是奴才。

        可如若他不是奴才,他能是谁,他会是谁?

        霍黎脑海中开始不断涌出一些奇怪的东西,一会是金碧辉煌的宫殿,一会是暗无天日的地牢,烈日炎炎下的苦练,和寒冬腊月的惩罚。

        他在干什么。

        这些是什么?

        “滚!滚出去!”

        巧心霎时觉得此刻的霍黎有些不对劲,心下有些担忧,但霍黎此刻像是就要进入癫狂一般,令人毛骨悚然起来。

        巧心张了张嘴,本该上前查看的步子就这么硬生生顿在原地,怔愣地看着霍黎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却被这突如起来的疯狂吓得不敢上前半步。

        霍黎痛苦地在床榻上挣扎起来,那扭曲的模样和低沉的□□声,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的野兽一般。

        巧心吓得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支支吾吾就道:“你、你坚持住,我、我去给你叫大夫!”

        说罢,巧心一刻也不敢多待,生怕霍黎下一瞬就从床上窜起身来,发起狂来殃及到自己,放下托盘转头就跑了。

        冷。

        霍黎像是在眼前看见了漫天白雪,他孤零零地跪在雪地中,他在受罚。

        可是太冷了,膝盖像是要失去知觉了,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般惩罚他。

        他好痛,能不能饶过他,他快要被冻僵了。

        热。

        烈日当空,霍黎几乎被烈日照射得睁不开眼。

        身后一阵剧痛,像是有一根极粗的鞭子挥在他的后背上。

        有人在大声斥责他,让他加紧练,不许休息。

        是谁,是谁在打骂他,他好累,好热,他已经没有力气继续练习了。

        忽然,一抹银铃般的笑声又从耳畔划过,像是瞬间冲散了笼罩在他周身的阴郁迷雾,带着少女娇俏的语调,嘻嘻哈哈对着他嘲笑道:“小笨蛋,听说你是背错了孙子兵法被罚跪在这里啊,我哥哥很小就倒背如流了,你怎么长这么大还背不下来。”

        看似嘲笑的话语,语气中却带着令他感到十足陌生的亲昵意味。

        她怎敢如此同他说话。

        霍黎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忽见一袭梨花树随风摇曳,梨花似雪般飘零,落在笔直的林荫大道上,也落在了身侧少女的发丝和肩头。

        怔愣片刻,少女惊喜地看着他,葱白的手指指着他的头发惊呼道:“你看,我就说我以后会嫁给你吧,就连梨花树都在提前祝福我们白头到老了,你就认命吧,小笨蛋!”

        眼前的画面开始浑浊不清,霍黎的痛苦在混乱的记忆中不断被放大,几乎要将他的头颅涨破。

        这些记忆是什么,那个少女是谁,他的心为何跳得如此之快。

        霍黎几乎要坠入自己的痛苦深渊中,思绪已经无法清晰地感知周围,水深火热般的痛苦将他笼罩住。

        迷糊间,似是感觉有人进来了,霍黎顿时回神了一瞬,只当方才那个丫鬟又一次折返回来。

        疼痛令他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眼前模糊一片,紧捏着拳头就朝门口大声呵斥道:“我叫你滚出去你听不到吗!”

        来人步伐一顿,一声冷哼,像极了霍黎日思夜想的那个音调,随后,霍黎便当真听见了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声音,近在咫尺,又居高临下:“狗奴才,好大的胆子,几日不见,这是要反了你?”

        霍黎呼吸一窒,冷漠的声线和混沌记忆中的少女截然不同,但那习惯性的上扬的尾音,却又极为相似地重合在了一起。

        僵硬着身子缓缓转过头去,视线在惊愣中逐渐清晰起来,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颗高傲的朱砂痣。

        霍黎眼底猩红一片,意识到此刻竟是真实存在的,顿了许久才嘴唇微颤着哑声道:“小姐,您来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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