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姓李的男人
一个几平方米的木屋子，像样板间一样脆弱，他从自己身上摸出钥匙开了门，他的手不像是他的人和年纪一样，手灵活的轻巧，所以他才能是细心拿手照顾这园里的每一物，因为得当，自然不能夺走手艺，并给他永远年轻，这是老天的赏赐。
“换上外套”，扑着满满的木头味在屋子里，他指着门后纸箱子上的衣服，“套着穿就行”，不是性格的问题，是有点脾气古怪，他关上了门，留他们在里面。
这倒是让高嘉没想到，一来就直接干活，所以她问他其他话的时候，很是小心和他说想要把背来的包放在这里，他的眼神就好像落定了他们是哪样的人一样默许了。三人再出来的时候，穿上了和他一样的衣服，看着像爷爷，也像那女人说的那老头。
彭寺盛没能想到，是他要带他们一起，他还以为这人是一个普通的劳工。可他留意了他，有一种经历了百年来在身上的魅力，好像一句话就能驯服他们，又不像只是长辈们给的威严，想来那些身上所包容了太多的人都能让人感到有吸引力。
“爷爷，我们今天是要去干嘛？”高嘉有礼貌的称呼他，也有些怕。
“扫地，这地我一个人扫不干净，你们一来我可以歇一会了。”
“总不能扫一天的地吧。”
“你要是乐意的话，可以扫两天的。”
挤弄自己的脸，高嘉和沈珂心两个人打起了手语，对这还没准备好的一次体验感到失措。
路过了游客，他们东看看西瞧瞧，被吵着闹着说要去看大象的大人由得拉扯，让岁月冲淡了神秘感的人是无助的，借着自己的下一代在任何时候都能换来好奇心不被消耗。
三个人被带着走到了一条不和游客走的小路上，到了像是货箱的房子这里，他拉开了一小节门，有至少5平方米的空地只是闲着，再往里看，左右边各有厚实的高墙拦隔，有加固了的铁栏还有比外面更结实的铁门，门的上下缝隙没有太大，透过铁栏可以看到外面，也就游客看到的地方，旷亮被围栏圈起来的平地上挖出了深沟，可以说是阻隔和人类接触的原因，他们使劲往远处丢东西，没有太大的力气，就会掉进水沟里，这倒是让饲养员要去里面捡一些发臭的垃圾，大象瘫在地上偶尔甩两下鼻子，就让圈外的人兴致好起来。
“李老头，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差了他好大一截岁数的人这样喊他，当时他们听了都有些不解。
“出去吧，等的人已经来了”，他插着腰喘气，带他们走路，又要显出自己体力好的后果让他变成了这样。
角落放了一些工具，他靠在墙边指到那边：“你们拿着东西，跟我来。”
分别有五个小门，打开都是要清扫的，有四头大象都在外面照太阳，唯独中间一个躺着在门里。
“他怎么了？”开门后，高嘉躲在门后，但有点好奇的问。
“生病了。”
“没有人帮他看看吗？”
他先是以奇怪的眼光看了一眼高嘉然后才说：“生了不开心的病，医生是看不出来的。”
“那还要打扰他吗？”趴在地上的大象闷哼了一声，至于究竟说什么只有懂他的人才懂。
“那就交给你吧，小点声音不会打扰到她。”
“他刚才叫了一声。”
“他听到我们讲话了，他同意你进来了”，他已经踏进去，蹲着看地上有些虚弱的大象。
“去吧，高嘉，没事，动物是通灵性的”，沈珂心推了一下她，后面有依靠的感觉，便轻着脚慢慢在碎落一地的杂草上踩过去。
“没有这么近的距离看过大象吧”，他说话不像之前冷漠了，高嘉都没能捉摸透这人的心思，变来变去的。
“没有。”
“可以摸摸她”，高嘉双手持着扫帚，杵着站着。
听信了他的话后，高嘉蹲着去摸了一下：“他不会觉得我们太吵吧。”
他的手一直搁在上面，看了高嘉缩回的手，没忍住问了一句：“你就这么怕她？她是女孩，比男孩好相处。”
“你平时会和她讲讲话吗？或许他是太孤单了。”
“其他的人对她都很好，你要知道没有人会来和动物讲话的，人不会做让自己看起来很傻的事情，善良有时候只是同情心罢了”，他站着挺直身子，这门对面还有一道门，是用来能锁起来的，整个看起来是一个关押的牢房，拉开了全部，她也要睡在这里，他伸长脖子看外面的游客，没什么是非，他们还在逗自己玩。
沉默了一会他说：“开始干活吧，或许我还有空带你们去看看其他动物。”
一些残渣和排泄物还有点味道，需要捂着鼻子去拿工具收拾出来，老头就在里面盯着外面。一个高俊不畏缩的老人难能还在这里坚守自己的道理，大都到了年迈的时候，他们都是不讲道理的，除去受过高等教育留的意识。
“您一直在这里吗？照顾他们？”，高嘉对他少了惧意，一边在角落一边和他聊天。
“我到这里十六年了。前半生和人相处，后半生依靠他们，你别说我这十几年比前几十年年还要快乐。”
“但是和家里人在一起也会开心吧。”
他弯了腰，眼睛收回在大象身上来说：“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叫我老头吗？这是我老伴十年前走的时候叫我的名字，最后一声，什么都没说，就叫了一声老头，就因为这一声，我丢掉了以前的名字，改名为李老头，没有什么家人，她就是我的家人，我们在一起的晚，没有什么要传宗接代的思想，她走了，我要换一种新的活法，不然总是会想她。”
“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喜欢他们这样叫你”，这种故事要自己听到，是有意外的，高嘉听到不光是遗憾还有难过。所有故事的结局，只要是收尾，就和喜剧无关，除非是开头，不然结局这两个字要离开，怎么不是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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