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不悔
青城剑派被大妖屠灭了的消息也是睿哲皇帝告知少林寺的。
赵哲在云不亭他们跟阿悯正面交锋的那晚就已经跟少林的大师们通了视频，通过云亭净界询问他们有没有办法帮助青城山上的人。
但是哪怕是少林，也没有能力应对一只大妖。
那个时候，少林寺尝试晋升金刚境的高僧很少，只有一两个头铁的试了，然后失败了。
在青城剑派灭门的消息传开后，少林寺的高僧们便着急了，不顾一切地尝试晋升金刚境，接着便造成了现在的结果。
少林高僧们，晋升失败，废了一个又一个。
玄通继续道：“佛门传承在几百年前中断了，一直到了今天，天枷地锁才重新开启，佛门的绝技才能被重新继承。然而我们继承那些绝技，为的是什么？”
他没有等面前的几个晚辈回答，自己说道：“是为了抵抗复苏的大妖！”
“这是一场人类自己救赎自己的战役，少林寺择不开，躲不掉，我们能做的，就是拿出有资格的战斗力来，提前做好准备。”
玄通玄达还有智能他们三兄弟，是现今少林寺真正的高层。
大妖的存在他们知道得比别人多得多。
而且赵哲跟他们关系密切，相互交流的情报也不少。
所以，在玄通表态之后，智能他们实在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
智能咬了咬牙，最终长叹一声，道：“师叔，你的条件，我答应了，我们三个加上玄达师叔会替您护法，但是晋升金刚境，智能靠您自己，但我有一个条件，不管成或不成，您不能死。”
智能说完后，玄通起身，重重地在他肩头上拍了两下，然后便离开屋子出去准备了。
是夜，玄通大师于达摩堂主楼尝试晋升。
院子里的四人目光紧紧地盯着屋中的玄通大师。
主楼里的八根粗壮的漆金柱子上都高高地挂着树杈状的烛台，烛台上插满蜡烛，都被点燃，主楼中灯火辉煌。
智能大师他们几个的眼力都很好，借着明亮的火光，能看得清楚玄通大师微蹙的眉头和略微焦虑的神情。
此刻，他在凝聚佛心。
这是一个叩问自己的过程，所谓的明心见性，佛门弟子向冥冥中的佛道敞开自己，接纳八方慈悲。
在智能大师他们眼中，闭着眼睛的玄通大师似乎在遭受某种痛苦的煎熬，他光溜溜的头顶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九点深色的结疤在烛火映照下颜色显得愈发的深沉。
玄通十岁出家，辛苦持戒三十年，又苦行二十年，如今他六十岁整。
他是个合格的大和尚。
从未破过任何一条戒律。
所以，当他凝聚佛心的时候，面对的一切来自内心的叩问，他都没有疑虑和犹豫。
他这一辈子，都献给了慈悲为怀的佛门。
玄通闭着眼睛，感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慈悲，感受着自己头顶上方逐渐炽烈的能量，那是他的佛心，已经隐隐凝聚成型。
玄达他们几个在达摩大院中，只看见玄通头顶像是升起了一轮耀眼的太阳，七彩的佛光像是潮水一般，一轮一轮地扩散开。
那氤氲的光芒中，是一颗金光闪闪的珠子。
那是玄通的佛心，比玄达他们见过的其他高僧的佛心要通透璀璨得多。
玄达瞧着师兄头顶凝聚出来的，几乎要化为实体的琉璃丹心，他面露喜色，忍不住地喃喃道：“不愧是师兄，不愧是师兄！他的佛心比之前的那些师兄们要坚定得多！如果是他的话，没问题的，一定没问题的！”
智能他们三个晚辈虽然也见过几位师叔还有师兄尝试晋升金刚境，但他们毕竟是晚辈，眼力和见识跟玄达他们上一辈的老和尚是有差距的。
每个佛门的大和尚都有自己的佛心，但是除非像玄通这样要尝试晋升，才会将自己的佛心凝聚出来，外显出来，不然的话，没有哪个大和尚会闲着没事儿将自己的佛心掏出来看看。
所以，少林僧人们其实对佛心的具体形象，见得不多。
是最近那些前辈高僧们一个接一个地尝试晋升了，才让大家多见到了不同的佛心。
玄达几乎参与了所有尝试过晋升的少林僧人的晋升过程，见过他们所有的佛心。
而只有玄通的这颗佛心，是剔透澄澈，光彩夺目的。
这让玄达心中安定了不少。
这个年近花甲的老和尚将拳头握在腰间，紧紧地盯着远处屋中的师兄，看着他开始进行下一步的尝试。
玄通的佛心凝聚的过程虽然艰难，但是平稳没有出现什么状况。
佛心凝聚的最后一刻，他耳中似有雷霆炸响，他听见了一声威严的询问。
“佛门苦行，你可曾后悔？”
玄通皱起白眉，接着他洒然一笑，笑声逐渐拔高，似乎要将那雷霆般的询问盖过。
玄通大声回到：“不悔！”
他这声不悔是使用了狮子吼的功夫，一道有形的声波从达摩院主楼中扩散开来，笔直地冲着院子里的智能他们轰来。
玄达抬手，单手结印，一道金色的莲花虚影从脚底升起，将他和三个晚辈笼罩在其中。
玄通的狮子吼声波撞上了莲花虚影，莲花花瓣飘摇，继而缓缓停止。
智能他们砸吧砸吧嘴，却是被玄通的这声“不悔”给震得有些耳鸣。
玄通回答完那冥冥的询问之后，他头顶的佛光不再飘摇模糊，变得柔和稳定。
他的佛心凝聚完毕。
那是一颗会让人看了自卑的剔透佛心。
紧接着，玄通便开始了扩散禅意。
凝聚佛心是一个叩问自己的过程，那是由外而内的。而禅意的释放，则是一种自内而外的放松。
玄通不再收敛自己身体内的血气，不再有规律地引导这些力量。
他任由体内的佛道血气自由行走，按照他这前半生所循的佛道理念，扩散释放。
玄通的血气循着经络抵达他的头顶百会穴，而后由此喷薄而出，朝着那颗剔透的佛心汇聚过去。
他的血气是金色的，轻盈的，像是一股轻巧的烟雾。
在他不进行主观控制的情况下，一身血气有条不紊地朝着他的佛心汇聚过去，缓慢，但是没有走偏。
少林僧人的禅意，蕴含在他们的血气当中。
而这么直接地扩散血气，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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