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偶尔换个角色
“喂？”
“你在哪儿？”
“我在片场房区。”
“能出来吗？”
听得出来他很着急。
祝芙思索了片刻，也不知道汤政礼什么时候会回来，要是回来见不到她肯定要骂人，可她没法说不能。
“有急事吗？”
“有个朋友，牙疼，头疼，还发烧，你有办法吗？劝不动他，死活不去医院。”
她抠着手指头，想了想：“有办法，我直接去找他吗？他在哪儿？”
“好，他在4002房。”
挂了电话，匆匆找出自己带的小药箱，拿出备用的止疼药，犹豫了半天，把针灸包也带上了。
这时4002房子里的男人捂着肿成馒头的脸笑着骂了一句：“看你这样，突然想到个词儿…衣冠禽兽。
“说话好听点儿，我这是在帮你。”席醉挥了挥手，把眼前的烟晃开，“别抽了。”
“你小子假公济私，我不怕疼，用不着你帮我。”男人又点了一根烟，吊着眼似笑非笑地看他：“你不是对女的不感兴趣？”
“谁说的？”席醉一脸诧异，就算他没女朋友，也不能说他性取向有问题。
“什么时候的事？”男人显然被他的反问勾起了兴趣，暂时忘了牙疼，“怎么认识的？”
“管得着吗？你一个快奔四的大男人怎么还这么八卦？”席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吹了吹上面的茶叶，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烫死了。
男人拍着大腿笑：“活该，让你小子装！”
剧组一共租了四套移动房，连同包下的民宿，组成了小型的片场房区。
祝芙几乎足不出门，对于席醉说的4002根本没有概念。
不过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兜了几圈，还是让她给找着了。
敲门之前，她打量了一下4002的结构，比汤政礼住的移动房看着要好，席醉说生病的人是他的朋友，可整个剧组咖位最高的就是席醉本人，那这房子里住的会是谁？
她轻扣了两下，里面有人说：“门没锁，直接进来吧。”是个男人的声音。
她敲了下脑袋，是个女的才奇怪…
然而当她走进去，看见沙发上叼着烟卷右半边脸都肿起来的男人，顿时像是被当头抡了一棍子，直接傻在原地。
席醉坐在男人对面的椅子上，很自然地冲她挥了下手，“进来啊。”
她反应慢半拍地点了下头，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楚总，您好。”
叼着烟卷的男人弹了弹烟灰，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捂着半边脸，看着十分难受地冲她点点头，“别拘束，我这是没办法了，一点也不想去医院。”
怎么可能不拘束，要是早知道是给制片人兼这部剧的大老板楚牧函看病，她才不来呢…
也怪她笨，刚才进门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剧组里除了老板能住这么好的房，还能有谁？
“楚总，您的牙是以前坏了，还是最近才开始疼的？”她磨蹭着从门口挪到了小客厅，站在背光的地方，想起席醉说他还头疼发烧，“您还发烧呢？量过体温了吗？多少度？”
楚牧函怔了片刻，心道他这体温骗不了人，总不能说是旁边这小子撒谎，只好避开发烧的话题，轻嘶一声，咧嘴道：“我里面的牙早坏了，不过也做了什么根管治疗之类的，但最近这段时间老是疼。”
“那…”她朝席醉瞥了一眼，他悠闲地喝着茶，像是笃定了她能解决。
她有点欲哭无泪，虽然自己是个医学生，可也不是全科，再说要是面前的人不是个大佬，她还能应付，现在让她怎么糊弄过去？
“你看他干什么？他就是个大尾巴狼…”楚牧函没肿的半边脸冲着他，笑着骂了一句。
席醉也笑了，难得见他如此放松，“人不是给你请来了，你还不信？”
“你小子，等我好了再收拾你。”楚牧函用鞋尖踢了他一脚。
两人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听得她云山雾绕。
她又往前蹭了一步，低声道：“楚总，我带了止疼片，但是治标不治本，您还是抽空去趟医院吧。”
“他肯定不去医院。”席醉起身，很随意地冲了一杯茶递给她，针织衫的毛边扫到了她的手背，有些痒痒的，顺便踢了下旁边的椅子，像是个主人似的说：“别站着了，坐下吧。”
她诚惶诚恐地接过他递过来的小茶杯，余光瞥见楚牧函正打量她，连忙说：“席老师，我不用坐。”
“你不用跟他客气。”席醉竟然直接把她拉过去，按到了椅子上。
“滚蛋，你这兔崽子越来越没大没小…”楚牧函虽然嘴上在骂人，但脸上的笑意不减，看起来两人私下的关系匪浅，“那个…这小子没告诉我你叫什么，看着你年纪不大，和他是同学？”
“不…不是…”她被说的一懵，他们怎么可能是同学？
“老楚，你这牙坏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她要和我是同学，那她肯定不会看病。”他鲜少油嘴滑舌，今夜不论是脑子还是嘴像是统统解了禁，但他这样吊儿郎当的样子更让人觉得有股欲罢不能的吸引力。
又是隔空一脚，并不重，像是兄弟之间的玩笑。
楚牧函揶揄道：“你脑子才不好使，你两除了能当大学同学，就不能是初中或是高中同学？再说幼儿园同学，那也是同学。”
“行行行，你老你说了算。”他只是笑，替她解释：“祝芙，汤政礼的助理。”
霎时安静得出奇，她感觉楚牧函看她的眼神都有些诡异。
他有些含糊地问：“汤政礼的…助理？”
她点点头，“嗯。”
“那怎么会…”
“咳咳咳…”席醉适时地咳嗽了几声打断了他想继续往下深问的意图。
像他这种常年在各色人中周旋的商人，一向最懂审时度势，立刻心领神会，冲席醉挑了下眉，重新回到了原来的话题：“我不想吃止疼药，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她当然也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心照不宣，有种说不出的感动，思索了片刻从上衣的大口袋里拿出了一包一次性的针灸针，“楚总，您相信中医的针灸吗？”
楚牧函看到她手里半透明袋子里的细针，邹了下眉。
她心里一凛，想，完了。
“你居然还会针灸？”楚牧函很快舒展了眉头，惊讶地看着她。
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她急忙点头，这几年偶尔痛经的时候会拿自己练手，不然早生疏了。
“行啊，我试试。”
完全没预料到的结果。
最后她取出针，轻轻用酒精棉擦拭的时候，手有些抑制不住地抖。
要命的不是行针，而是在她行针的时候，席醉就在一旁，能感觉到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不用紧张，他皮糙肉厚，不怕疼。”看到她手抖了，他低声安慰道。
而那个即将挨针扎的人其实也紧张，双手攥成了拳头，听到席醉的话，骂道：“你快滚吧！”
她被他们两个大男人幼稚又没营养的对话逗得弯了嘴角，终于不那么紧张了。
她先看了眼舌苔，又简单问了楚牧函几个关于饮食和睡眠的问题，粗略辨了证型，然后回忆了一遍几种证型牙痛选取的穴位，最后选定了其中的三个，两个都在脸上，一个在手上。
等真正下针的时候，异常顺利。
几乎是下完针的瞬间，楚牧函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因为她在下针前说，为了以防万一，他最好不要讲话，免得滞针或者断针。
他急忙用没针灸的一只手拿出手机，费劲地打了几个字，然后翻过来递给他们看：“我的牙不疼了！”
席醉显然也没想到针灸的效果会立竿见影，震惊了片刻，又与有荣焉地看着他炫耀道：“这回信了吧。”
楚牧函半边肿成包子的脸带着两根针十分滑稽地点点头，不过还是顺带着给了他一个白眼，像是说‘和你有一毛钱关系，你嘚瑟个屁’。
留针不能太久，祝芙估摸着时间，及时取了针。
脸上的针一取下来，楚牧函立刻活动了活动嘴巴，满脸惊喜看她：“你真是个人才啊！一针下去，我立马不疼了，有时间我一定得请你吃饭。”
“不用，楚总，您太客气了…”她最不擅长这种客套，本想说举手之劳，但又担心被误会太自大。
“怎么不用，他是要好好谢谢你，你大半夜过来给他针灸，关键是还这么见效。”席醉就站在她身边，两人的肩膀几乎挨在一起。
“行，但是和你小子没关系，我到时候专门请小祝。”楚牧函为了表示亲近，特意这么叫她。
两人年纪看着相差不少，可一斗起嘴来，都像是小学生。
祝芙如释重负地笑了笑，“真不用了，楚总，您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说着收拾了酒精棉，还有用过的针灸针，准备离开。
席醉忽然抓住她的胳膊，“我送你。”
“咳咳咳…”这回楚牧函轮到嗓子不舒服了。
她感觉到他手掌心微微的潮意沿着皮肤正慢慢地渗入肌腠，而旁观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更是如烈焰包围了她。
再这么下去，她要自燃了，赶紧旋开了手臂，向后退了一步，心虚又惊慌地摇了摇头，“不用席老师，我自己能回去。”说完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屋子。
关门的时候，还十分担心地朝后面望了一眼，幸好席醉还站在原来的位置，并没有跟着她一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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