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化猫

　　男人拾袖，将倒好的茶水递给对面的又京，“刚才过来时，路上的屋子你也看到了，择一间喜欢的吧。”

　　又京稍愣，“好的。”

　　男人端起一杯茶，吹了吹，“其实我这也没什么规矩，你想出去随时可以，何时想回便何时回。”

　　“……好的，大人。”

　　“若要修炼，也可随便找个地方，只要不引人注意即可。”

　　男人将茶杯放回，“唔，话说回来，你是什么妖怪？”

　　“猫又。”

　　“猫又啊，”男人看着又京的翡翠双瞳，“那你也知道化猫吧。”

　　又京微不可见的低了低头，“是的，大人，我遇见过很多次。”

　　男人下颌轻抬，示意对方接着说下去。

　　“……我遇见的第一只化猫么，差不多是在五百年前，当时战火硝烟四起，许多妖怪受人心的阴厉暗晦影响，嗜血嗜战，而那时的我才刚刚学会化形，妖力低微，在其他妖怪眼里就如同一道塞牙小菜。”

　　“我便将自己的二尾幻化成一尾，逃到一个贵族家里躲了起来，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贵族家里有一只很受宠爱的白猫，若是有下人不小心让白猫伤着了，便会被那位贵族小姐用鞭伺候，而白猫的小爪子在平民脸上划出几道深深的血痕，小姐却只会心疼白猫的爪子被弄脏了，用清水为它清洗干净。”

　　“或许是感受到小姐的爱护，白猫也格外依赖小姐，平日里总是围在小姐身旁，很少离开。”

　　“从我躲在贵族家里差不多两个月后，我从那名小姐身上闻到了白粉婆的味道，而那只白猫却不在她的身边。”

　　“我本不想管这事，免得惹祸上身，但想着自己承其庇佑，总该还报，便想了个法子将小姐身上的白粉偷来，便算是了了。”

　　“哪想那粉婆趁夜进了府，摸到小姐房中想要将白粉撒在小姐脸上。”

　　又京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的摩挲着茶杯的边沿。

　　“那白猫忽的从小姐的枕边跃起，将白粉婆的脸抓了个血肉模糊，白粉也撒在了地上，小姐被白粉婆的叫声惊醒后，却只见地上一片白茫，白猫和白粉婆都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小姐从街上带了一名美貌的白衣少年进府，两人眉眼亲密。到晚上时，少年和小姐共居一室，白粉婆在门外徘徊不定，天亮时离去。”

　　“然而等小姐白日醒来后，身旁却不见少年身影，只看到梳妆台上留下的一张纸。”

　　“而自这一天起，那白粉婆再未出现。”

　　说完后，又京的碧绿色的眼瞳里笑意盈盈。

　　“后来，小姐养了一只狼犬，嫁给了另一名贵族之子。”

　　男人已将桌上的茶具收起，黑色的广袖顺着桌沿垂落，金黄温暖的阳光从打开的窗口倾泻在男人的半边身上，听完后，投在地上的影子抬起了右手，落在了另一个影子的头顶。

　　停留了片刻。

　　又京便也僵了片刻，待男人收回手，才有些不自在的低了低头。

　　“没什么可笑的，人和妖，并没有分别。”

　　男人的声音平淡的令人听不出这句话是褒是贬，又京只低低应了声“是”。

　　下一刻，又京面前的桌上出现了一颗透明的珠子。

　　“这颗珠子你拿去，好好恢复一下自己的伤吧。”

　　又京看着这颗珠子，干净透彻的宛如水晶，和池塘里的珠子不一样的地方是里面空白一片。

　　等又京将珠子拿在手上后，男人这才让他离开。

　　“记得给自己的房子做个标记。”

　　男人提醒道。

　　又京站在一间属意的屋子前，想到不知夜大人说的标记，便在屋子的墙上用妖力刻了个猫又的简型。

　　‘啊，对了，我还得去见见那两只狐狸，聊一下各自打扫的范围。’

　　又京想着这两日自己的勤奋清扫，唇角就不由得勾出一抹笑。

　　‘真的是意外之喜啊。’

　　慢悠悠的一路走到神社前，凝视着两尊石像许久，才慢腾腾的笑道，“不知道两位在不在，大人叫我与你们聊聊。”

　　下一瞬，两个眉眼相似，额间都有红色的狐尾红纹的小孩出现在又京面前。

　　左边的男童穿着紫白的狐纹狩衣，右边的女童穿着白色小袖红色绯袴的巫女服。

　　男童的眼角微微泛红，像是绯红色的晚霞，衬得他的琉璃色眼瞳分外清艳。

　　“你好，我是花间。”

　　女童的长发用红锻扎起，红色的眼瞳和她的唇一样艳丽，笑时脸颊处的酒窝便出现了。

　　“你好，我是獭祭。”

　　又京随着道，“你们好，我是又京。”

　　“想必两位昨日有事不在，无法提醒我这神社的清扫是各自划分范围的。”

　　花间和獭祭面色不变，笑着点了点头。

　　又京笑得更加温和，“那么我们现在就来商量一下各自的意愿吧。”

　　花间和獭祭笑着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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