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们……不是朋友吗？
鉴于白延无情将简锦辉拍进医院的前科，妩萤对这个男人本就深有忌讳，再加上白延莫名给她一种“宿敌”般的错觉，白延一有点风吹草动，都能激起她的绝对警惕。
更别说这家伙好像来者不善。
他，居然莫名其妙对着她冷笑！
“就算简锦辉不想来，也不能让保镖过来吓人吧！”妩萤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鸡仔”们在她伸得老直的胳膊后面面如土色。
一身黑衣的白延行事冷酷，长得还丑陋凶恶，再配上袖口若隐若现的深红印记，露面足以吓飞一百个小朋友……
“等等，他袖子上的，是血迹？”
郎钰眼尖地发现了恐怖细节，激起一片惊呼。
“血？谁的血？”
“怎么会有血……不、不会吧？！难道又是锦辉哥哥——”
对上次简锦辉的车门糊脸事件有阴影的，当然不止妩萤，在场的女生中有好些不幸目睹了现场，对白延产生了严重的PTSD。
锦辉哥哥为了保护粉丝，自己甘愿流血受伤，他流的每一滴血，都是划在真爱粉心头的刀。
这次锦辉哥哥迟迟没现身，率先出现的白延手染“鲜血”，场面之熟悉，就像上一次的翻版。
“对啊，肯定是这样，我就知道，锦辉那么爱我们，怎么会拖这么久不来见面，是经纪人阻止他的吧，他被逼无奈，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暗示。”
“我们、我们果然给哥哥带来困扰了，竟然让他为难到……不得不通过伤害自己，只派保镖过来，让我们看到后放弃……怎么会这样，我们不想让他受伤啊！”
贝佳佳拼命抓挠起头发，其他女生也是差不多痛苦，要么蹲在地上掩面哭泣，要么摔进座椅里，再也站不起来。
妩萤：“……”
“我的鸡仔怎么就全军覆没了？？？”
妩萤万万没想到，她好不容易给女生们支棱起来的自信，只凭白延一人，就惨遭前功尽弃。
妩萤想把瘫坐的周思晴拉起来，周思晴的魂儿却丢了大半，嘴里机械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压根听不见她的声音。
妩萤又拉了贝佳佳一下，以为至少干练的首富之女承受能力够强，没那么容易崩溃。
贝佳佳却僵立着，两眼无神：“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自信的，是我让锦辉哥哥受伤了……”
“一点印迹能说明说什么，你们脑补一大堆前，倒是先问清楚啊！”妩萤气得大喊，然而基本没有效果。
白延甚至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只是站在门口。
最亮的光源被他挺拔的身躯遮蔽，唯有阴影覆盖面容，深红色液体丧失温度，飞绽后终于融为一线，顺着男人骨节分明的食指滑落而下，无声抹红了斑驳地板。
那真的是简锦辉的血吗？
疑问只在妩萤脑中停留了一瞬，她转而直面向另一个问题：不管想用什么方法接近简锦辉，白延就是要跟她作对。
“真是简锦的经纪人指使的？”妩萤上前一步，暂且将数人的失魂落魄安放在身后。
她明亮的杏眼微微眯起，里面有淬火的锋芒，与此前的柔软模样彻底有了区别：“算了，是或不是都不重要。重点是，你们伤害到她们了。”
“你们觉得你们是谁，把喜欢简锦辉的女孩子又当做什么了？因为她们憧憬着一个人，就能摆出如此倨傲的态度吗！”
“……”白延不答，依然只看着妩萤，漆黑瞳孔中别无他物。
他唇角不同寻常的弧度还在加深，古怪而僵硬，却因此有了明确的意义：
像威胁，像炫耀，更像无情的嘲笑。
“你！”妩萤一阵胸闷，心脏像被冰凉又麻木的东西填得满满，说不出的难受。
纵使真正可恶的是白延背后的人，她的质问更像在寻求答案，但白延跟她面对面，态度简直能气死人！
在此刻，白延成为了妩萤心里的头号眼中钉，可气可恶可恨。
他的冷脸再帅也没用，妩萤一秒都不想多看，抬腿往门口走。
她决定了，管他暴不暴露，她还是要动手把简锦辉抢走——抢到会议室来！哪个妖魔鬼怪都不能阻止粉丝与爱豆的世纪会面！
“等！”
“啥！”妩萤怒发冲冠，小脸被怒火拧巴成一团儿，白延连让她等等居然都惜字如金，只说一个字！
白延那个“等”里，似乎藏有一丝疑惑与着急，但遗憾的是，妩萤完全没察觉。
两人又一次对视，白延盯着妩萤，妩萤瞪着白延，空气寂静了大约半分钟。
可恶可恨可气的男人终于开了金口，嗓音果然冷峻：“你……”
“我怎么了！”
“……”
“不说拉倒。”妩萤气得扭头。
“……我们不是朋友吗？”
妩萤：“…………？？？”
一万年份的鸡皮疙瘩铺天袭来，妩萤如受惊的兔子，蹭地跳到五米外的门边：“谁和你是朋友？！”
不知为何，妩萤受到巨大惊吓，惊恐程度堪比跟宿敌主神奚柏突然有一天脑子犯病，要跟她手牵手一起走！
“……”
白延沉默回头，不变的黝黑瞳孔将妩萤深望，妩萤则要疯了，这货不说话比说话更恐怖，仿佛在用眼神控诉：
——你自己说过的话，怎么隔天就忘了？
——虽然是对着天命之女，但你亲口说了，我们是……朋友。
【朋友】。
简单的字眼，即使他未曾亲耳听见，只是自己在口中重复，也如蜂糖甜蜜了舌尖。
白延的期待就藏在眼里，只需要稍稍挖掘，就能一窥究竟。
谁料妩萤压根没带锄头，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跟煞星交了朋友：“你谁，我们不熟，不要跟我乱攀关系哦！”
白延：“……”
旁人只觉得白延浑身寒芒刺骨，不敢多看一眼，自然发现不了他浑身僵硬，瞬间变得比路边的雕像还要黯然无光。
妩萤忌惮地回望，见白延只是面无表情地审视她，没有要追的意思，这才后挪了一步。
由于注意力都放在了白延那里，妩萤一没留神，居然被人狠狠撞上。
妩萤没被撞倒，一只强健有力的臂膀及时拦住了她的腰，她却顾不得看胳膊的主人：“周思晴你去哪里！”
周思晴就是给简锦辉做过设计的微胖设计师，明显很自卑。
方才她自顾自地认为“爱豆因为自己而受伤”，状态就已经有些不对了，此时她虚汗布满额头，神色恍惚得更可怖：“我……好丢脸……”
“锦辉会怎么想，大家会怎么想……我受不了，我……我去赎罪！”
呢喃着，周思晴冲出会议室。
其他女生呆呆地望着门口，不开口也不追，仿佛周思晴的过激行为虽然令人悲伤，但也是无可奈何的——十分正常的事。
妩萤本该第一时间追上去，但她没动，不可思议的目光扫过一张张麻木的脸：“你们这又是什么反应，为什么不阻止她？”
“因为……没法阻止。”
“理由？”
“思晴承受的压力一直很大，原以为见到锦辉，能让她稍微轻松一点，可是……已经没有意义了。”
一个女生垂眼低语，明媚的面庞黯淡成一片苍白的纸，纸上空无一物：“我们都能理解她的心情。与其被嘲笑讽刺，丢掉工作，被亲人朋友指责，解脱，或许，对她更好……”
“难道被大多数人‘理解’的事，就是正确的吗。”
妩萤觉得悲哀。
这些女生即使在妩萤的影响下，见到了憧憬的爱豆，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小心翼翼迈出半步，已经耗尽了她们全部的勇气，以至于一点微弱变动就能让她们惊惶不安，不怪别人，而是拼命将“错误”往自己身上揽。
“几句话跟你们说不清楚，之后再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不追上去吗？”
“……”
“因为我确定我肯定能阻止她！你们跟她半斤八两，都需要狠狠敲打！”
妩萤怒吼：“别跟我说什么理解解脱！所有人都跟着我一起追！不许反对！！立刻！！！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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