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航班HL9527（7）
女装店的玻璃门被缓缓推开，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扑来，高挑男人走在最前，许小绘和葛毅夹在中间，安然垫后，进门的那一刻，他偏头往安检门的方向望去，女主播和精英男正朝这边看过来。
待一行四人全部进入店内，玻璃门自动阖上，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葛毅连忙转身推了推，那门就像被看不见的锁重新锁上了一般。
门外候机厅公区亮着灯，还能看到斜对面老张和司念无精打采地坐在奶茶店的高脚凳上，然而光却没有透进来一丝一毫，整个店铺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仿佛被彻底隔绝到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不会出不去了吧。”葛毅忍不住小声嘀咕。
安然掏出手机打开电筒功能，刺目的闪光灯瞬间照亮了一小片区域，许小绘葛毅两人受他启发，立刻有样学样。
“你的手机呢？”安然看着两手空空的高挑男人眉梢微扬，他想起这人好像也没带行李……
“没电了。”男人说。
安然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多问，很快打量起周遭的环境。
男人之前没看错，这确实是一家女装店，装修得还算时尚，打扫得也很干净，电源开关就在玻璃门边，安然按了按，毫不意外地没反应。
店面挺大，靠墙摆了一排排长长的落地衣架，满满当当地挂了许多衣服，至于最中间的位置，安然将手机照过去，正对上几张青白的脸。
“卧槽！”葛毅大叫一声，吓得紧紧抓住了前面许小绘的胳膊。
许小绘：……哥，你这么大块头胆子这么小真的好吗？
注意到几人谴责的目光，同时也看清那不过是几个假人模特的葛毅羞愧地撒开了手。
“不过话说这假人做的也太像了吧，跟真的一样！”葛毅嘀嘀咕咕地替自己挽尊。
“先两人一组四处找找吧。”高挑男人提议。
“好，好嘞。”葛毅讪讪地答应，和许小绘一人拿个手机一起往店铺更深处走去。
安然目光却并未从模特身上移开，反而更上前两步，再想靠近时，手腕被男人拉住了。
青年的手腕细伶伶的，还能看到皮肤底下青色的血管，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然而就是这么细瘦的手腕提着那把沉甸甸的消防斧，佩奇的心情有些微妙。
“别过去。”他好意提醒。
安然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冷冷淡淡，漆黑的眸子仿佛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凉得让人心底发寒。
男人被他看得一怔，放轻声音又说了遍：“别过去。”
安然甩脱他的手，却也停住了脚步，不再前进，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用斧头背小心翼翼地托了托模特垂在身侧的手指。
硬邦邦，但不是塑料的那种触感，反而像石头。
闪光灯圆形的光斑里，模特栩栩如生，毫无表情的脸看上去死气沉沉，给人极度不舒服的感觉，男人微微蹙眉，正要拉着安然走开，后者手起斧落，一斧子将模特的一根手指砍了下来。
叮——
手指掉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安然蹲下/身用斧头拨了拨，点点头确认道：“是石头没错了。”
“谁家服装店的模特是用石头做的啊？”葛毅不知什么时候蹭了过来。
“谁跟你说这是模特了？”安然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那根手指。
“啊？不是模特是什么……”葛毅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好的猜测。
安然微微一笑：“恐怕是和我们一样的玩家。”
“玩，玩家？”葛毅感觉后脖颈凉飕飕的，对上模特无机质的眼神，又看看地上那根硬邦邦的手指，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小哥你，你是说在我们之前进入这个副本的玩家？”
“既然是游戏副本，那么会有多批玩家进入也并不奇怪。”安然拄着斧头站起来，又听葛毅继续问：“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不知道。”安老师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仔细擦了擦斧头背碰过断指的地方，旋即想到什么神色一凛，看向葛毅皱眉问：“你在这儿，小绘呢？”
葛毅愣住，片刻后才明白安然问的是跟他一起去找线索的妹子，忙道：“她在检查那几排落地衣架，我看剩下的东西不多，就过来先找你们了。”
安然深深看了眼葛毅，后者被他眼中的寒意震慑，惊得下意识倒退几步，后背撞上一具模特，想起这很可能是某个已死玩家的尸体顿时一蹦而起，离得远远的。
安然大步往里走去，女装店面积不算小，但除了靠墙的位置，中间的空地都被一具具姿态各异的模特占据，显得阴暗又逼仄。
三人来到葛毅所说的落地衣架前，然而那里空荡荡的，并未看到许小绘。
“怎么可能？！”葛毅这下也慌了，“刚刚明明还在的……”
安然没有停留，手机电筒的光直直打在前方的某一处。
“这是？”葛毅心里说不后悔是假的，人好好一妹子，如果因为他的离开让她落单出了什么事，就算出去了回到现实世界，下半辈子估计也会良心不安。
“试衣间。”高挑男人若有所思，很快跟上安然的步子。
“小绘！”安然低低喊了一声。
没有得到回应。
安然举起消防斧，两斧头砸开了第一个试衣间的门。
葛毅看着跟柴火似的掉了一地的门板，再想起安然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妈呀，这安小哥也太可怕了！
第一个试衣间内除了几条凌乱堆放在凳子上的连衣裙，和一双女式拖鞋外什么也没有，安然毫不迟疑，继续劈第二个，第三个，里面的情形无一例外，终于到了最后一间。
“砰——”
斧刃重击门板发出巨大的响声，然而一直无往不利的消防斧第一次遭遇了滑铁卢，连丝漆皮都没擦破，幸而里面也终于有了动静。
咚咚。
有人在里面敲门。
“大妹子是你吗？”葛毅心中一喜。
咚咚咚。
门内顿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击声。
安然神色一凛，连劈数下，然而那扇小小的门犹如铁筑一般，毫发无损，大概因为许小绘就在里面，整个试衣间看上去仿佛一个竖起来的棺材。
葛毅被自己的脑洞弄得汗毛倒竖，搓着满身的鸡皮疙瘩问安然：“小哥，现在怎么办？”
安然没回答，葛毅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举着手机电筒光在女装店内扫来扫去，显得十分焦躁不安。
安然心中一动，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
“有，有办法了？”葛毅见状赶紧冲试衣间小声说，“大妹子别着急，安小哥好像想到办法了，我们马上救你出来。”
葛毅脚步一转正打算离开，想了想又说：“这样，你隔几秒敲两下，我们也好确认……”
他本来想说确认你还活着，话到嘴边改成了：“确认你的安全。”
门内许小绘咚了两声表示回应。
女装店里除了大量的样衣和模特外，还有不少镜子，手电筒的光照在上面被反射出来，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疼，不过安然的目标却是一面黑乎乎的墙。
他用斧头轻轻怼了一下墙面，发出金属和玻璃相触的声音。
这是一面巨大的落地镜，然而却无法反射手电筒的光亮，人在里面照不出具体形貌，只有一个模糊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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