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李、媛。
这个名字不止一次地出现过。
第一次是在李欢的饭局上，她仗着导演女儿的身份，一脸娇羞地坐在江笠的身边，第二次是在相亲宴上，她是江笠的相亲对象。
现在，这是第三次。
“要我去问问吗？”
看她脸色不好，赵易欢小心道。
白景依按灭了屏幕，做回了轮椅上，脖颈上浸了汗水的毛巾被白景依泛白瘦长的手指扯到了地上，
“我亲自去。”
约好的十点，江笠提前了半个小时到，毕竟他现在的身体是omega,以防万一，他化完妆之后，又在颈后贴了一张抑制贴，确保自己的信息素不会溢出来。
但是因为服化的原因，他脖子上的那些吻痕却是挡不住了。
好在他的角色本是个情场浪子，身上的妆也不用化了，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痕。
在剧本里，他是个夜夜笙歌的纨绔子弟，在一次又一场平平无奇的猎艳之后，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omega。
不仅如此，他一夜情的对象竟然还是自己学生时代欺负过的“丑女”——因为头发太长看不见脸，人又不合群，但是学习成绩却是全省名列前茅，被不少人视为眼中钉。
而家世显赫，但成绩一直不怎么样，被家里人数落的主角，也因此捉弄过她几次。甚至还把她弄哭了。
现在竟然分化成了一个alpha，不仅漂亮，而且能做的让他下不来床。
世事轮回，欠的债总要还。
一开始，对于这个剧本，张导定下的男主就是江笠，但是剧本刚传到江笠手里，就莫名其妙地被投资方内定了，内定的人选张军并不看好，而投资方的回应很简单“只要不是江笠，其他随便。”
把张军气个半死，后来定了江心宇，也是看在李媛勉励推荐的份上，没想到这人居然那么不靠谱，还没进组，就请了半个月的假。
好在江笠还是来了。
张导看着镜头下的表现力，喜不自胜，甚至还特地表扬了下江笠的特效化妆师，表示技术十分到位。
化妆师十分心虚，江笠看上去没有什么大反应。
商褚却眼尖地看到了他红晕浮起的耳朵，轻轻叹了口气。
江笠果然还是动了心的吧。
说来也奇怪，这么多年，虽然因为白景依的缘故，江笠丢掉不少资源，但明显白景依并没有赶尽杀绝，广告代言还在，就是剧本上几乎没得挑，基本上有cp有亲密系的角色都被截留了。
这偶尔让商褚有一种错觉，白景依或许还是挺在乎江笠的，但是这种在乎又是哪种在乎呢？
只是想得到，想占有，得到后又丢弃吗？
不是商褚思想阴暗，只是在娱乐圈，这种事情实在太多了，所以商褚其实一直都不希望江笠陷得太深。
助理小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听他叹气就紧张，
“商哥，快别叹气了，你快瞅瞅，李媛在那边看着呢，她这个脸色，不会是要吃了我们吧？你还真不怕她报复啊？要是李导知道了”
“我只是一不小心发错了名片。能有什么大错？李导会理解的。”
想到这里，商褚就有点生气，李导确实对他们有恩，但是这么多年，李导递过来的剧本江笠从来没有拒绝过，甚至基本都是0片酬出演。
当然用钱去衡量这个，可能确实比较俗，但是李媛用这个理由挟恩求报，还是让商褚忍不住替江笠叫屈。
许是他脸上露出了点心思，小张感叹了句，
“商哥，你对江哥真好，我以后也要做个像你这样的经纪人，保护好自己的艺人。”
商褚一愣，看了他一眼。
小张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这些“雄心壮志”，害羞地低下了头。
他个子不高，年轻的柔软的头发，出现在商褚的面前，商褚有些怔愣，
其实也不是对他好，只是他对江笠心里是有愧疚的。
他带着江笠的这些年，红利没少吃，他的流量效应带来的那些资源，虽然江笠不能上，但是他名下的不少其他新生演员捡了不少便宜，这几年培养出来的当红小生一抓一大把，商褚也从一人作坊发展成了现在内娱屈指可数的影视培训基地。
但当江笠陷入困境时，他却束手无策。
根源上，商褚确实眼力好，他选择了江笠，江笠没有辜负他的厚望，凭借着不俗的演技和难以复制的外表，让他一夜爆红。
但最初，商褚只是看上了他的脸。
这样一张脸，就算只是花瓶，只要没有什么骚操作，也够娱乐圈沸腾一阵子了。
他只是凭借了一个空头支票的谎言，签走了江笠。
那是商褚的低谷，他甚至一度想过退出这个曾经给过他希望又破灭的行业，但多年的荒废，想重新开始谈何容易，他开始自暴自弃，甚至坑蒙拐骗——要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用自己踏过的陷阱去坑骗别人？
只是没有想到
他曾经以为他骗到是金光沙沙的沙砾——再怎么好看，也只是沙砾罢了，
是块真金。
他签下江笠后，短短三个月后，他就凭借无可挑剔的外表，出乎意料的演技，让对流量小生有偏见的李导就此改观，饰演了他电影男主角，从此一炮走红，荣耀加身。
各种资源砸了个商褚措手不及。
商褚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而当江笠站在领奖台上，台下高呼一片，晃眼的灯光照在他冷淡的、精致的眉眼。
商褚突然意识到，并不是他选择了江笠，而是江笠选择了他。
这些年，商褚不止一次地思考过，江笠当初为什么没有走，难道是他一开始略带些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吗？
也许吧。
毕竟这个人比他不近人情的外表看上去容易心软多了。
商褚的眼神柔软了一瞬，伸手似乎想碰碰眼前这个跟江笠少年时期相似的柔软头发，小助理小张却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抬头看他，
“商哥”
商褚一顿，看了他那张还带着点雀斑的脸——完全没有可比性的脸，顿时松了手，嫌弃道，
“发什么呆，马上就拍完了,赶紧收拾收拾，接下的行程还有的忙。”
“？？”
发呆的到底是谁？
小张委屈。
拍完照，张导又留江笠了一会，谈了些对剧本的理解，才放江笠离开。
商褚过来的时候，江笠正坐在化妆室的椅子上，盯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看，商褚走过去，江笠都没有发现。
“昨天我们工作室发的声明都看见了？”
江笠一顿，含糊地应了一声。
声明他看过了，但是他现在全部的注意点都在他屏幕上的一条微博上。
那是白景依的微博主页。
比昨天多了两条微博。
一个是是投票记录，一个是转发评论微博。
——白景依一定是参加了超话的置顶投票。
自从她身份曝光后，各大v都在密切关注着白景依的一举一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只好在网络上蹲了，没想到还真能蹲出爆料出来。
这个投票记录一出来，各大网友都在猜测，白景依到底选择了谁。
这种投票博主以外的人是看不见到底是投了谁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倒是坐实了一个跟江笠长的很像的一个omega的事实。
而不久之后，we的官博再次更新了微博，
“白小姐从来只有一个爱人，请各位吃瓜群众勿再传播不实谣言。”
与此同时，一个声明tag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热搜榜上。
是江笠工作室的声明，在这张声明中，否定了“她x江笠”超话中那张雨中的照片的主人公是江笠。
顿时给吃瓜群众给整蒙了，但因为存在一个跟江笠长的很像的一个omega的印象根深蒂固，他们很快意识到，这几天的瓜可能真就是个乌龙。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跟江笠没关系，雨中的那张照片和会所的那张照片从始至终就是白小姐和他的爱人，是两口子，根本没江笠的事。
就连那个从江笠出道就跟随着他的“她x江笠”的超话也解散了，关于江笠，金丝雀和他金主的故事就这么在众人失望的情绪中，似乎就要烟消云散了。
“好啦，别想了。”
商褚拍拍江笠的肩膀，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会改变做法，但是能洗清你身上的黑点也是好的。”
虽然那张照片是真的，白景依跟江笠有些不明不白的关系是真的，但是所谓的包养真的是无稽之谈，江笠虽然跟白景依没法比，但是每年整的钱就是去做慈善也不会少。
而且更重要的这不仅仅只是在洗请污点。
这更像是一个信号。
江笠又想起早上商褚拿给他的那些剧本。
一定是白景依默许的。
就像当年关于那个金主，关于包养的传闻一样，按照白景依的身份，关于她的照片，谣言根本就不可能流传到网上，就算真的被po出来了,凭她的能力将这种东西从网络上封锁也是易容反掌
之所以能流传到现在,不过是因为她的“默许”。
曾经，因为这样一段丑闻，他所有的成就都因为这件事跟所谓背后的资本挂上了沟。
就连这张脸也是，成为被攻击的对象。
唯一的好处是从此，那些有意无意想潜规则的那些人都躲着他走了，然后就是他原本如雨后竹笋般不断冒头的资源，全都像钱塘江的大潮，肉眼可见地退去了。
而现在，她突然以这种方式，将她曾经做过的那些全都颠覆了。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江笠的手指紧了紧，他垂着眸，商褚有些摸不清他的神色，试探性的问了句，
“你生气了？”
“没有。”
江笠抬头，把手机放下了，
“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吗？”
本来是有很多安排的，这件事一过，各个品牌似乎都闻到了某种方向，源源不断地朝商褚这边挥橄榄枝，商褚原本是想说出了，想让江笠开心一下。
但是现在看来，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啊。
商褚无声地叹息了一声，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地太明显，
“别的先不说，今天早上我跟你说过的事还记得吧？你那个能惹祸的粉丝。你知道吗，昨天晚上，你那个超话被解散了，他简直疯了，雇了几千万的水军在热搜tag里骂那些嗑其他cp的,非说这些都是他们精心准备的阴谋,用来拆散你和白景依的我也是没办法,我这不是怕他影响你粉丝的整体印象，到最后弄的路人都转黑了，就不好了嘛。才联系他,让他开个条件to签，你还记得把？”
江笠看了他一眼，
“你早上怎么说的好像不是这个说辞”
“那你早上不是还不知道吗？我这是怕刺激到你。”
对于这个谣言，不仅是白景依，江笠一开始也是采取放任的态度，一是没用，白景依想做的事没人能改变，另一个是这张照片确实是事实。
睁着眼说瞎话，不是江笠的风格。
而有多年公关经验的商褚敏锐地察觉到白景依这些动作背后的意思，一举将这些谣言撇的干干净净，但是也把这张照片全盘否定了，商褚摸不清江笠的想法，所以一开始是瞒着他做的。
商褚咳嗽了一声，从桌上拿出一张卷起来的海报，
“你要是有时间，先还个债吧，我可被烦死了。”
江笠瞥了一眼他心虚的表情，
“我看不是烦死的，是被钱砸死的吧？”
商褚扶了扶眼镜，
“哎，这次你可别冤枉我，我收钱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现在都是别人巴结我好吗。这次有点不一样，他身份有点特殊，医学世家，还有政治背景，惹不起，你还是赶紧把这事办了吧。”
江笠只是玩笑话，商褚一向处事圆滑，极有分寸，他对商褚还是信任的。
“他要签什么？”
江笠问了句，接过海报，摊开来按在桌面上，铺好一看，愣住了。
海报很大，可能因为是在雨天，画面比较模糊，看的出来整个画面是经过修复的，比超话上偷拍的那个画面更加清晰，江笠的面拍的很清晰。甚至黑色的雨伞下滴落的雨点都锐化出来的。伞下是白景依做在轮椅上的身影。
江笠趴在她的膝上，不省人事。
江笠怔了一会，抬头看向商褚。
商褚又清了清嗓子，
“cp粉嘛，你懂的。我跟他沟通过了，他肯定不会拿出去炫耀，你只要签个名就行，顶多就加个“tozyh”，奥这个是他名字的缩写，其实他想要的也不多，你听听哈，“tozyh,人艰不拆，白江必胜！”就这两句话，你看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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