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小团圆
“你能确定是水系结界？我们离岸大约还有三公里吧，舰长要不要派侦犬去确认？”主控室里，黛安面色凝重，等着铁六的答复。
“应该不必，从附近树木的比例来看，属下估计水结界的范围至少有十米大小。”铁六再次调整潜望镜的焦聚，并将影像传至主控室中央的萤幕上。岸上的半球体虽然不大，但是淡淡的白光显示出其密度非常厚实，在黑夜里格外醒目。
“嗯，的确是水结界，而那批人根本不擅长使用魔法。”黛安沉吟道：“另一方面来说，即使在中央大陆上的魔导师中，能发出这么强水系结界者恐怕屈指可数。只是……发出这个水结界的人未免有些目中无人。”
“别急着下定论。”珍妮把注意力转到水结界的周围，并道：“结界的附近好像有人，麻烦舰长改用红外线热显像仪。”
铁六应诺按下位于潜望镜旁的按钮，萤幕上灰暗的影像随即变成七彩热像图，众人只见八个红点围绕在结界之外。
黛安连忙说：“不奇怪吧，有这么醒目的目标一定会引来塔伦国的官兵。”话虽如此，黛安还是紧盯着萤幕，并问道：“看不见结界里的情况，珍妮姐觉得如何？”
两人的目光再次注意着结界，珍妮只觉心头一阵猛跳，急忙问黛安说：“好奇怪，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个人与我有很深的关系？”
黛安不解地说：“咦？我好像也有种熟悉的感觉。”
小仙将讯息传给两人。事实上小仙也感受到了，只是她还不能肯定。
由于珍妮与黛安的魔法、武术都是金法蓝所传授，而且也常有精神力方面的交流，彼此对对方的魔法可说是了如指掌。说起在尔特副星上，有魔法师称号的少说也有十万人，不过因每个人的属性、体质不尽相同，加上对魔法的领悟力不一样，所以同样的魔法由不同人使出来时都会有细微的差异。
小仙知道这层道理，也懂得利用科学的方法制造魔法效果，但不同的是小仙并没有精神力，无法如魔法师般做有效的控制，对魔法的感应也仅限于感知器所能测量的范围。还好小仙有种别人无法匹敌的专长，那就是记忆与分析比对的能力，所以仅藉由控制室的影像，她就可判断出岸上的水结界与珍妮的魔法非常相似。
黛安欣喜道：“啊，会不会是安莉雅姐姐？”
“不，据我了解，安姐姐没有这么强的水属性。”珍妮推测道：“虽然屈姐姐不太可能单独前来，但只有她才会有如此强大的魔法。”
“嗯，确实。我们之中除了珍妮姐以外，只有哥……和屈姐姐有此能力。唉……”黛安不由得想起金法蓝，忍不住一声叹息。
珍妮哪会不清楚她的心思，拉起黛安的纤手，道：“我们快过去吧，她说不定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希望能因此提振黛安的精神。
铁六在一旁恭敬地问道：“金仙子也要上岸吗？”
他口中的金仙子就是小仙，那是在胡浩天起事之初，珍妮与黛安两人南北奔波，对教学工作实在是分身乏术，为了让金氏学院师生能快速增强战力，珍妮于是将小仙正式介绍给每一位师生，而且名义上是珍妮的大师姐。起初众人只知道她是一个名字叫做小仙的灵体，因不明原因被困在一个盒子里面。基于对她的尊重以及她事后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师生皆尊称她为仙子，最后小仙干脆自行冠上金的姓氏，在往后的南北征战之中，金仙子之名号自此开始随着百姓之口耳相传，慢慢从北大陆上散播开来，只是听闻者从来不知道，金仙子竟然是只机械兽。
小仙回答说：“好吧，不管是屈主席还是安总经理，我也该正式和她们见个面了。”
“是啊，屈姐姐向我提过三次了。”珍妮转而对铁六下令道：“就在这里上浮吧，船舰暂时停在水面，我们上岸后会再给你进一步的指示。”
两人一兽刚窜上空中，黛安便传讯给小仙：“看样子那个人在短时间内不会撤除结界，我们是否该先找另外八人问个清楚？”
“嗯，我们三个分头进行。珍妮负责北方三人，东方三人……。”话尚未说完，三人已收到令她们朝思暮想的声音：“啊……你们是珍妮、黛安和小仙吗？”
“天呀！”“哥……！”“主人！”三人同声惊呼，身形如箭般朝水结界飞去，三公里的距离转眼即至。眼前的结界倏地开了一个面向三人的缺口，放眼中央大陆上，除了金法蓝以外，有谁能将结界如此随心所欲地控制？泪流不止的两女毫不犹豫地冲进结界。
金法蓝张开双手热烈迎接钻进怀里的两女，接着向随后进来的小仙打着招呼：“原来你们三个都有了长途飞行的能力。”
“小仙恨不得能像她们两人现在一样，可以享受主人的体温。”小仙哽咽地说：“主人总算又来尔特副星了，小仙从最近得到的资料分析，这几年主人应该是回到地球吧？”心情的激动让小仙忘记自己是使用共通的频率，金法蓝正想提醒小仙时，怀里的人儿已经有了动静。
“咦？”拭去脸颊上的泪珠，珍妮奇道：“小仙姐怎么称呼大哥为主人？”
“还有。”黛安也有些不谅解地说：“为何不带我们一起去地球？至少也要通知我们呀！你知道我们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金法蓝回头望着躺在地上的杜诗琪，无限感慨地说：“我知道你们很辛苦，但可不可以等我先医治好这位朋友？稍后我一定会向你们报告这几年来所发生的事情。”
顾不得与金法蓝继续温存，珍妮偏头望向底下的人。首先是头盔引起她的注意，她随即意识到这人一定与金法蓝有关系，虽然很想看清对方的脸孔，但她还知道事情的轻重，强制将注意力集中在伤者的伤势。只要一眼，任何人都可看出杜诗琪的伤势有多么严重。“唉……好可怜的人儿呀！”珍妮疼惜地说。
“啊，死没良心的！究竟是谁这样狠心？被我遇上肯定不得好死。”黛安忍不住咒骂起来，同为女人的她，对杜诗琪的遭遇可说是感同身受。
“别激动，凶手已经服诛，可是她……。”金法蓝叹口气，不知要如何说起。在此同时，黛安如发现新大陆般指着杜诗琪身旁说：“小仙姐，你看！那里也有电脑耶。”
“我注意到了，眼前这个女人所带的头盔就是与电脑沟通的器具，相信都是从地球带来的。”小仙的语气非常平静，使得金法蓝无从揣测她的心情。
明知三人一定会问起，金法蓝索性坦白道：“没错！她是我从地球带来的学生，但是……。”
小仙出言阻止道：“不必但是，现在是救人要紧。”其他两女虽有兴趣聆听，也只得尊重小仙的意见。
珍妮望着眉宇深锁的金法蓝，不禁安慰道：“我看此女的伤势是很严重，不过我相信凭哥的医术应该没问题才是。”
“是啊，哥在烦恼什么？”黛安也感受到一丝不安的气氛。
“我救得了她的肉体，却救不了她那颗已死的心。”看着两女不解的眼神，金法蓝解释道：“除了四肢需要重建以外，她的伤势已经全好了，可是她却不想清醒。”
珍妮关心地问：“她成了植物人？”见金法蓝点头不语，珍妮又问：“哥是怎么判断是她自己不想清醒？”
“不是判断而是事实。”金法蓝指着电脑，道：“她的意识就躲在电脑里面。”
若不是有小仙的前例，在场听闻者肯定会认为金法蓝是胡言乱语，不过三女还是颇为讶异，尤其是小仙，在金法蓝私下向她简单说明以后，在疼惜之余，另有一份“为我族类”的亲切感。
“你真的在里面？”黛安问着连自己都觉得怪异的问题。
“你是珍妮师姐吗？”由于摄影机视角的问题，杜诗琪只能看见黛安的下半身。
珍妮拉着黛安蹲在电脑面前介绍说：“我才是珍妮，她是黛安。”
“师姐们好，另一位……。”虽然心情不好，杜诗琪依然不敢忘了礼数。
正确来说，此时杜诗琪的心情是复杂的，因为就在她与人谈话的同时，电脑内部的资源足以让她能分心，并且用比以前快上千万倍的速度做运算，这种感觉就好像老师曾说过的偷天术一样神奇，而硬盘里的丰富资料更让她不知不觉地沉迷其中，甚至让她对人生有了不同的看法。
“我是小仙。”
随着机械兽的接近，珍妮与黛安让出位置。
“时地不宜，稍后再来寒暄，大家一起回总部吧。”小仙的语气温柔，却不容杜诗琪反对。
黛安看看电脑，又望向躺在地上的躯体，不由得叹气道：“师妹这样子怎么走？我还是先回去拿件衣物来。”说着忍不住与金法蓝再次互相拥抱后，作势便要离开。
杜诗琪毅然地说：“师姐不必麻烦了，只不过是一具臭皮囊而已。”
“咦？我还以为是师妹不知道方法回去自己的身体，此时看来，原来是师妹自己不愿意，难道你不会觉得这样……。”黛安想起小仙师姐的情况，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措辞，索性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讲了。”
“肉体只是一个搭载意识以及繁衍后代的工具，人之所以有独特性并非在于长相，而是在于大脑中的思想和独一无二的人格特质，所以有无肉体并不重要。”杜诗琪怎会不了解黛安想开导她的苦心，但她早已铁了心，至少目前不认为自己会有后悔的一天。
黛安的成长过程可说是一帆风顺，以致从未去深思过人生的哲学，杜诗琪的一番话令她无从反驳，只得向金法蓝求援：“哥也说个话吧。”
由于是自己的疏忽，金法蓝对杜诗琪有一份深深的愧疚，自然不愿见到杜诗琪失去肉体，不过他也知道在短时间内很难去说服杜诗琪。于是他脱下自己的衬衫裹住杜诗琪的身体，道：“小仙带路，电脑和头盔就麻烦珍妮了。”
外头接近的脚步声让珍妮迟疑了一下，问道：“外面那些人是谁呢，该怎么处理？”
金法蓝说：“是防止旁人打扰到我的塔伦国官兵，我打个招呼就走。”说着将杜诗琪交给黛安，这才将水结界撤除。
“啊，果然是吴院长！”琴米雅肃然致敬，虽属不同立场的阵营，她依旧率其余七人行礼如仪。毕竟吴珍妮除了是金氏学院的院长以外，中央大陆上也流传着一个未经当事人证实的消息，说她是虚皇的胞妹。
珍妮一来手上拿着物品不方便回礼，二来也不认识对方，所以只是微微点头致意。
金法蓝向前道：“敝友暂时已无生命危险，但须另觅隐蔽之处休养，感谢琴中尉以及各位弟兄的帮忙，金某在此谢过。”说着拱手一揖。
琴米雅慌急道：“不敢，神王不把我们当作是监视您行动的人就算客气了。倒是，本人有个请求……。”双眼凝视着机械兽，琴米雅吞吞吐吐地说：“上级急于知道有关……这个战场以及……这些兽形机器的详情。”
金法蓝根本不清楚详情，也觉得此时不便谈论，而两女则考虑到怕会泄漏军机，且两人尚须照顾杜诗琪和保护电脑设备，所以皆默不出声。倒是小仙有着不同的考虑，于是至金法蓝身边，对琴米雅说：“我来回答你的问题。”
兽形机器能自主说话？琴米雅与其所属莫不大为吃惊。“你……你……您……我该怎么称呼？”见过大场面的琴米雅摀着胸口，只觉得心儿狂跳，着实比遇见神王更令人兴奋。当然这并非表示神王出现的消息不重要，只不过因为是旧识，对金法蓝有某个程度上的了解，震撼力相对减低的缘故。
“大家都叫我金仙子。”
“原来您就是攻破石雕之城，让袭氏落荒而逃的金仙子，真是久仰！很高兴见到您。本人谨代表……”琴米雅欣喜向前行礼，她深知若好好把握机会，今日所获得的情报将足以让她获得功勋。
“我没时间与你寒暄。”小仙直接打断琴米雅的问候，道：“这个战场的另一方是来自阿莫洲的异族人，其族人虽不多，但科技实力却非常强大。不过我相信我们金氏学院有能力阻止其侵略中央大陆的野心，所以我希望贵国君主能为人民着想，不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免得到时候造成生灵涂炭的后果。”
“我不清楚金仙子为何会认为敝国国君会与阿莫洲人合作。”琴米雅正色地说：“我只知道白帝国的大军已经攻陷我国的海港市，而且参与作战的都是寻常的作战部队。”
金法蓝证实说：“的确，我也收到相关消息。”
黛安问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十一日前开战，不到一天就沦陷，但是直到至今尚未有进一步的行动。”琴米雅据实以答，就像当初在乌信城回答神王的问题一样，她并不认为这是出卖国家的行为，事实上她所说的也不是秘密。
“啊，是和我们同一天发生的事情。”黛安继而怀疑地说：“说不定我们所遇上的战机就是准备回去协助作战的阿莫洲人，还好被我们先一步重创，可惜海港市依旧不保。”
“我懂了。”琴米雅分析说：“也许就是受到重创的缘故，他们现在可能正在重新评估侵略的胜算，才会按兵不动。”
“入侵海港市的敌军大约有多少人？”“百姓的情况又是如何？”小仙与金法蓝分别提出自己所关心的问题。
“估计敌军每艘船舰至少有三百人，扣除伤亡人数，大约还有六千人左右。”停顿片刻，琴米雅才有些无奈地回复金法蓝说：“至于百姓或者城内的情形……，上级并没有给我这方面的情报。”由于琴米雅的单位是负责塔伦国东境，而海港城则是水军所负责的区域，两单位间的统帅有着竞争的关系，是以琴米雅这方才未被主动告知海港城的消息，此回要不是靠自己的人脉，琴米雅甚至不知道敌军有多少兵力。
“六千人……。”金法蓝忍不住传讯给小仙：
小仙回答道：
金法蓝觉得有些意外。
同样听到讨论的珍妮说：
觉得需要从长计议，金法蓝向琴米雅拱手道：“感谢琴中尉的情报，为了伤患着想，敝人已无法再多耽搁，就此拜别！”
“这……好吧，祝各位一路顺风。”琴米雅本来还想多了解金氏学院的动态，但见杜诗琪的确一副很危险的模样，只得率众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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