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光黯之箭
“咻”箭矢划空而至，穿透火蛇，而火蛇也同时击中我，将我抛往更远的后方。我的胸口有如被重锤袭击，传来剧烈疼痛。我不禁在心里骂了起来：不过也是如此，我才知道自己的魔法也恢复了一成左右，而这一成也足够医好自己的伤势。
惜倩姐妹之中，不知是哪一人急呼：“先生，你有没有怎样？”不过我随即知道，因为另一方向又传出惊恐的叫声：“姐……趴下！”同时我也看清怪物的尾巴正朝着惜倩的背后扫去。
松软的雪地根本让惜倩无从借力闪避，而我尚且躺在雪地上，想施救也无能为力。惜倩机警地直接趴在雪地上，怪物尾巴低空掠过后，惜倩马上朝外滚去，不过还是没闪过紧接而来的火舌攻势。一声惨叫之后，惜倩在雪地上翻了五、六滚，还好她还有余力爬起来，摀着小腹，脚步踉跄地躲进树林。我猜想怪物的舌头受创，很可能是惜倩保住生命的主因，不过我也因此了解到怪物的攻击模式。
如今三人中已经有两个受伤，怪物大剌剌地转身朝向拉梅，再度威吓地对拉梅竖起鬃毛。眼看即将开始对她攻击，我向怪物丢出雪球，并大吼道：“你这只丑八怪，有胆子就冲着我来！”
一颗雪球让怪物感受到我的挑衅，回过头来从鼻孔喷出两道强烈的水气，似乎在呼应我的挑战。我慢慢从雪地爬起，一方面疗伤，一方面从腰间摸出虚无弹。我朝右往惜倩遁入树林的方向移动，除了对怪物警戒外并朝树林内关心地问：“惜倩，你的伤势如何？”
树林里传来虚弱的声音：“好像……断了……两根肋骨。”另一方面，我发觉拉梅也朝我的方向移动过来。
似乎不介意我们三人聚在一起，怪兽杵在原地等我们的行动。此时上方传来数起尖锐的鸟鸣声，我这才发现空中盘旋着五、六只狐鸠。趁着我望向空中，怪物的尾巴又扫出雪花，我知道火舌又将随之而来，聚起仅剩的功力，我以轻功向上攀升，并掷出手中的虚无弹。心想只要在范围以内，必能让怪物尸骨无存。就在虚无弹击中怪物的同时，我身后也传来树木被击断的撕裂声。
我落地后对眼前的景象后悔不已，因为虚无弹并未击发。本来为了安全而做的元素保护层，竟然也成了保护敌人的祸首，究其原因，只能怪我现在的功力不足，掷出的速度无法达到击破保护层的力道。当我还只顾着懊恼的时候，一只箭矢从我身后朝怪物眼睛射出，原来是惜倩忍着伤势又为我化解一场危机。咦？我兴奋地朝不远处的拉梅说：“快到树林里与我会合。”
断树的阻挡也拖延到怪物的行动，我快速找到惜倩，抱着她继续向深处疾奔，并取出两颗虚无弹，要她利用雪水将之冰冻在箭簇之前。拉梅与我们会合之时，两只虚无箭已然完成。我吩咐惜倩将箭交给拉梅，并指着身后不到百米距离的怪物说：“不要发问，全力射向怪物附近的树木。”我认为固定的目标比较不会失误，以免箭矢射入雪地，一样徒劳无功。
“崩”箭矢又快又疾，在怪物之前的树木瞬间发出白色光芒，其亮度令我都不得不闭起眼睛。先是一片宁静，接着四周暴起狂风吹向光点中心，我的身体亦无法抵挡而扑倒在雪地上，感觉身旁的雪被无情的风势刮掉厚厚的一层。不过令我感觉到恐怖的是，我的左手似乎受到虚无之箭的影响，竟然冒出大批的七元素能量。还好新加入的能量非常温驯，好像原本就是属于我的物品一样，而且左手的不适也豁然而愈。
在我身旁的拉梅撑起身体，望向她所造成的浩劫，神情惊恐地喃喃自语：“这……这……那……那……”
虽然心里早已有数，但是当我看见眼前的景象时依然诧目结舌。一个五十余米直径的坑洞赫然出现在眼前，如果先前那次的虚无弹成功引爆，依距离来判断，我们三人恐怕也是无法幸免于难。
怀里的惜倩虚弱地问：“那是……什么样……的神器？”
我觉得在光球之后就是致命的黑洞，所以随口命名之：“那叫做……光黯之箭，改天……我再做几只给你们用。”
拉梅似乎无法承受眼前所见到的，以致哽咽地说：“不要！我……不敢，也不愿意用如此……残忍的武器，况且我们也无法保护这……如果被人偷……偷走时该怎么办？”
我完全赞同拉梅的想法，所以慨然道：“唉……的确有这层顾忌，事实上我也没想到它的威力会如此之强，所以我准备将光黯之箭减少九成九的威力。至于被人夺取的问题，我会将其用魔法封印起来，届时教你们一句心法口诀，只有会口诀之人才有办法解开它的封印。”我已经想好在外层覆上硬度最高的钻石，当然要解开封印的人也需要学会木魔法。
拉梅似乎有些心动，不过她还是继续问我：“少掉九成九，那被射中的人会怎样？”
我估计着说：“百分之一的能量大约会造成半米直径的光球，被你射中的人依然无法活命，所以除非是万不得已，我不赞成你们去使用。”
“不要内疚了，咳咳……不管怎么说，咳……总算将怪物毁了。我不行了……妹妹以后……要好好……照顾先生。”吐出口中的鲜血，惜倩吃力地安慰拉梅。
“啊！”拉梅突然一惊，翻开惜倩已经破损的皮裘，胸腹之间淤血乌黑及塌陷的情况，让她泪流满面地说：“姐，你的伤势……我们快回去找老巫医吧。”
我往额头一拍，含着歉意道：“喔，被眼前的景象吓糊涂了，竟然让你多受了一些苦。”说着就把手贴在惜倩的胸腹之间，这才发现她不仅断了三根肋骨，甚至内脏都已破裂移位。换做是旁人恐怕早已昏厥过去，刚才救我的那一箭要有多大的毅力？充满歉疚、感恩以及疼惜的心情，我抛开光黯之箭所带来的烦恼，全力挽救她即将消散的生命。
挂着两串泪珠，拉梅好奇地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接着激动且充满希望地问说：“先生会巫医术？”
为了安抚拉梅的情绪，我点头表现出强大的自信，并解释道：“是仙术，比巫医术厉害很多。即使是刚断气，我也有把握能救活。”
“真是太好了！”拉梅紧握住惜倩的手，姐妹情深表露无遗。随后突然改为坚毅的神情对我说：“梅儿对刚才的事情已经不介意了，那只怪物实在太过凶残，我们除掉牠也是应该的。”
我暂时没有回应拉梅，大约十分钟，直到再生术使惜倩完全康复后，我才正色地对她们两人说：“算是求次经验吧！我记得塔窟瓦说怪物有五只以上，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不要赶尽杀绝。”
虽然身体是完全好了，不过连串的惊吓似乎让惜倩不愿失去安全的感觉，所以还是窝在我的怀里。我索性以原姿势抱起她，走到坑洞边缘观看光黯之箭的威力。坑洞里布满被风吹进来的雪花及断枝残叶，而怪物则完全不见踪迹，所以并非来自血腥画面，而是一种非人力所能抗拒的恐怖和无力感。
“明年夏天，这里就会是个小池塘。”我话才出口，心里的恐怖感觉已经消失无踪。正当我沉浸在鸟语花香的幻想时，天空还果真传来鸟叫声。脸朝上的惜倩自然瞧得真切，直指西北方天空惊呼道：“狐鸠，竟然是一整群！”说着连忙从我怀里跳下来。
“想必是讨救兵来了。说到这儿我想问一下，这种怪物平常会攻击人吗？”我不忍心灭其族类，但是如果不使用光黯之箭，要应付起来可能非常费事。
由于拉梅的箭筒里已经是空的，惜倩主动分一半给她，并且持弓戒备，接着她才中肯地回答我的问题：“我们族人在迷雾森林被攻击过三次，总共死了八个勇士。不过……我不敢肯定怪物是主动袭击，还是反击我们族人的侵犯。”
“怪物会吃人吗？”
惜倩摇头说：“不会，而且很奇怪的是，牠们好像只须靠喝水就可以维生。”
只靠水，难不成像是植物？还真是稀奇百怪呀，我接着问：“那狐鸠呢？为什么会变成怪物的眼线？”
拉梅以猜测的口吻说：“因为怪物的地域性很强，会攻击原本居住在这里的野兽，可能让狐鸠因此有饱食的机会吧。”
“嗯，这样倒成了微妙的共生关系。”我也认为这个说法可信度很高。我看她们所剩的箭矢也是少的可怜，所以吩咐道：“弓箭收起来，等会儿牠们出现时，你们暂时不要攻击。我看能否化解人与兽之间的仇恨。”实际上我是想到八使的任务，也不想违背自己说过要维护生命的戒条。
“化解？”拉梅愣愣地看着我。
“对，我曾经收服过两种野兽，或许这次也可以。咦？这种怪物会不会是骑士所骑乘的土龙兽？”我想起小仙曾经说过，所以问道。
惜倩再次摇头道：“不知道，但是我们听过土龙兽喜欢温热的环境，所以应该不会出现在司盖山。而刚才那种怪物也是数月前才出现，所以族人都不知道牠们称做什么野兽。”
“这样说来，牠们原本的栖息地应该是在别处。所以……我如果将牠们驱赶到别处，应该不算是过度干预大自然。”我盘算着要如何驱赶，还有要驱赶到何处。
拉梅兴奋地说：“对了！先生会空间转移，不如将牠们转到其他地方去。”
“呃……牠们的体型太过庞大，根本不是空间转移可以负担的。再说，我也怕自己的怪病又因此而发作。”我无奈地解释。
惜倩不解地问：“那先生想用什么方法驱赶呀？”
“只能临机应变，而且我们马上就会知道答案。”我一指坑洞对面，一灰一黑的两颗巨头已经伸出树林，两双锐利的眼神也直冲着我们而来。由于第一只怪物已经尸骨无存，我相信怪物不可能知道我们是凶手。即使有狐鸠当眼线，牠们彼此间也不可能完全了解对方的含意，所以我在面对牠们时，并不会感觉心虚。
我心想如果能趁机驯服牠们当座骑，肯定会在战场上无往不利，所以想用收服豹猫的方式沟通看看。不过对付这么强势的野兽，必定需要先显示出自己强大的力量才行，只是为了要表示善意，所以除非怪物先发动，否则我们不能露出攻击的意图。
我拉着惜倩姐妹，轻声吩咐道：“紧靠着我，我们随时需要闪避。”脚底下的冰块也慢慢升起，风行术已经随时可以施展。
火舌微吐，巨头不断摆动，怪物似乎在品尝空气中的味道，不过眼神始终注意着我们。天空中的狐鸠也没闲着，以我们的位置为中心，在半公里的范围内环绕飞行，好像在查看我们是否还有其他同伴。不过没多久，我就发现原因，原来还有四只怪物按狐鸠所标明的位置，从两方包抄过来。感应到来自两百米外的动静，我不禁叹道：“还真是聪明呀！”
我想暂时隐藏自己的实力，所以带着惜倩姐妹，利用脚底下的冰板，滑进身前的大坑洞里。几乎是同时，对面的两只也毫不考虑地冲下坑洞，两条火舌随即从口中疾射而出。恢复功力的我怎可能令其如愿，冰板瞬间往上漂浮，飞越两只怪兽，抵达牠们原本所在的对岸位置。
两只怪物怒不可抑，欲攀爬却无处施力，气得火舌尽吐，但是距离毕竟太远，离坑洞边缘还差了三米左右。而且身体不断尝试攀爬的结果，让坑里的积雪越压越实，能上来的机会更加渺茫。
我调侃地向怪物说：“需要我的帮助吗？”我当然也另外使用精神力传送讯息，回答我的是两团尾巴扫上来的雪花。
我哈哈大笑说：“唉呀！何必那么生气？是你们自己要跳下去的，关我什么事？”此语也引起惜倩姐妹娇笑不已。
我感应到有两只从东方绕过来，于是连续使出三记爆炎魔法，将那两只棕色怪物也逼入坑洞里。道：“听说你们只要喝水就可以过活，不如就待在里面安心的吃雪水吧。”
或许爆炎正是其所惧怕的魔法，所以在坑洞里的四只怪物将头低下，紧紧地互相靠在一起。我满意第一笑，现在只剩下西南方那两只停在原地犹豫的怪物。我接着向拉梅要回另一只光黯之箭，估计好距离，准备以降魔神功甩手射向西南方。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坑洞里的怪物竟然又开始动起来，灰与黑两只在上，棕色两只在下，以头抵尾的方式欲顶起前头两只。同时间西南方的两只也动了起来，我连忙甩出箭矢，光球过后与原本的坑洞合成大椭圆形。原本几乎要冲出坑洞的怪物又被强烈风势吹落，而西南方的两只偏灰色的怪物则趴伏在坑洞的边缘。
我以严厉的语气恐吓道：“若不想尸骨无存，最好乖乖待着。”
肯定是被光黯之箭吓到了，六只怪物皆驯服地一动也不动。“我不想伤害你们，如果你们同意离开这片森林，到没有人迹的地方生活，我就同意放过你们这次。若答应我的条件，请点两次头。”我试着以精神力完整传达意思。
停顿许久时间，我以为怪物不懂意思，所以再次发出讯息。结果黑色那只仰起头，轻轻地点了两下，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看来有点像是这群怪物的首领。
拉梅有些惊讶地道：“哇……好像真的听懂了呢。”
“或许是，不过先生最好不要大意。”惜倩依然非常担心，毕竟曾经受过攻击，想要她马上卸下心防是不可能的。我当然也有防备之心，所以用风行术飞到坑洞上方后，才发讯准怪物上来。
黑、灰两只首先被顶出来，接着是一只棕色上来，接着在上面的五只联手用火舌击向坑洞的边缘，慢慢挖出一条斜坡道，这才使最后那只脱困。我不得不佩服怪物的智商，心想如果这个星球没有人类，这种怪物有可能成为这星球的统治物种。
我朝怪物挥挥手说：“你们出发吧，我会在后头跟着，直到你们选定栖息地为止。”
为首的黑色怪物，毫不犹豫地朝东北方行走，三灰两棕排成一列跟随在后。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翻过八个山头与两条冰河，来到一个两条河流的汇集处。似乎满意于周围的环境，怪物总算驻足于此。经过两日的观察，我确定怪物是靠富含矿物质的水以及空气来生存，于是在告诫一番后即准备离去。
似乎感念我不伤害牠们，黑怪物在我离去前一直向我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经过沟通之后才了解，因为腹地不是很大，而且也怕将来无法管束，所以牠要求我带着一对快成年的怪兽到别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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