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蝶舞黎霏
地球公元二四七五年五月二十一日
WS研究院外戒备森严，院内偌大的电脑主机房里，地球防卫司令官杜沙一人孤独的瘫坐在办公椅。自从电脑里显示异星人罗康本的叙述后，就引起WS研究院里的震撼，因为地球已经在公元二四二三年八月正式与塔伦星人结为联盟。据塔伦星人的说法，最早发动战争的反而是梅茵星人，原本地球人也不在意谁是谁非，毕竟星际战争已经持续好几世纪，追究起因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而且以地球人的科技而言，想介入这场战争实在是有些妄想，但又被迫必须在两大势力间作抉择，于是一方面向梅茵星人表示维持中立，另一方面又与塔伦星人签署密约，以换取星际旅行之高科技知识。还好到目前为止，地球仅提供物资给塔伦星人，本身尚未参与战争，但是地球能苟且偷安的时间也不多了。
杜沙原本对支持哪一方并没有任何意见，毕竟半世纪前他还只是个年轻人，当他一年前被地球主席任命为防卫司令官时，只须依照前人的脚步前进即可，但现在他已经开始怀疑前人所作的决定。
杜沙心想再看看吧！不知道威能集团的总裁到了没？说起这个总裁还真别扭，非得亲自看到光盘内容才肯公布威能的机密资料。要不是我们要查证金法兰的身份，这片水晶光盘的资料肯定要等全球理事会开会通过才准让民间机构知道。话说回来，威能集团在全球排名第十，而且三十五位理事中，有二席是威能集团的人马，甚至他们在军方也占有一席之地，如果威能想透过理事会或军方得到这片光盘绝非难事。
杜沙忽然出声说：“缇美！总裁现在应该快到了吧！”
一个优美的女性声音从天花板传下来：“莫里士总裁的座机已在LA上空，预估十分钟后抵达。”
“好！开启迎宾厅，集合刚才有看到光盘内容的所有研究员，让我们再来重看一次吧！”
伊图历419年十月五日
我猜测这个工厂是用来改造大气环境的，可能是史前某个星球的生物准备移民到此，却不知因何原故而关闭。虽然与两女间有了较亲密的接触，但是毕竟认识她们尚不满一日，若不小心泄漏消息，我担心这个发现会引起野心人士的觊觎。今日会带她们进来这个废弃工厂也是情势所逼，所以我暂时不想说明这个工厂的作用。
为了进一步了解工厂的设施，我要两女留在控制室，独自一人以风行术穿梭在工厂里。除了发现周围八岛是氧气制造机外，主岛的十层以下是地热发电机组，而且我发现此工厂并没有防御性武器，甚至在第三层的飞行船也纯粹只是交通工具。嗯……不管是谁制造的，至少我没有感受到威胁性，应该是个爱好和平的种族吧！我回到两女处，告知工厂里没有潜在危险。
“只要你们不按到桌上的自毁开关！”我指着安莉雅正碰触的键盘，投影图像正随安莉雅的动作而变换着。就在此时，地底又传来轻微震动，伴随着低沉的呜呜声，我知道那是发电机泄出过量的地热蒸气所致，也是之前海水发生混浊的原因。
安莉雅吓得整个人跳起来，双手浮在键盘的半空中，结结巴巴的说：“什……什……么自毁开关？”
我摊摊手说：“我也不知道啊！但是对不懂的设施你们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呵呵……”我想要让安莉雅有所警惕，免得真发生无法阻止的灾难。
“吁……吓死人了！”安莉雅手贴胸前，对我使了个白眼。
“对了！我从显示图上发现楼下有几间寝室，我看你忙了整夜，需不需要小睡一下补充体力？”安莉雅走到我身边，非常自然的表现她体贴的一面。
“这要看屈副队长的意思，我估计天已经快亮了，如果想夺回船，我们需要马上动身。如果晚点才出发，那不如直接回汪海城还比较快。”我再度询问看着我俩动作而发呆的屈佩莹，毕竟目前职位较高的还是她。
屈佩莹回神后缓缓来回踱步十几次，似乎对这个问题下不了决定。我觉得她心里是在挂念船上的其他弟兄，所以自告奋勇的说：“我去看看吧！说不定傅丽菁两人因事迹败露而脱逃了。”
“不！我们必须跟你去，否则如果你因故没有回来，我俩岂不活活饿死在这里？”屈佩莹停下脚步有些担心的说。
我有点犹豫，本来如果只有我一人，我有把握从海底无声无息的上船，若加上两女就只能由空中，要能不被发现实在非常困难，除非有其他方法……。有了！我想起汪海神医的潜水装备，真不得已的话，顶多在海里造个气室，只不过身体必须想办法增加重量，以免浮出海面。
“好！……你们应该都会游泳吧？如果想要隐匿形迹，我们应该无法再从空中接近。”我感觉是多此一问。
“游泳没问题，可是潜水我只能撑一分钟，而且这衣服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安莉雅指着身上的金属衣说。
“没关系，会就好，我只是怕不懂水性的人，在水底会过于慌乱而已。……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说不定船早开走了。”我领先走出控制室。
之前两女由我带进来，对环境不清楚的她们自然随我而行。不知是否多心，我感觉屈佩莹非常留意我们行走的路线，反而是安莉雅在我旁边吱吱喳喳问着这座工厂的作用，她的一举一动让我不由得想起数百公里外的黛安，也开始对自己的不告而别感到后悔。
唉……如果此时有手机可以联络该有多好！究其根本，还是因为科技落后的缘故。以地球而言，蒸汽机固然在工业革命上占了极大比重，但真正让工业大幅跃进的还是电力之运用。……电力！底下正有个地热发电厂，是该好好去利用！或许可以牵电缆线接往汪海城。好！就这么决定了！在汪海城盖电器厂。
“汪海城盖什么电器厂？”屈佩莹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这才知道刚才竟然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呃……就是地上这种灯光嘛！你不觉得它比油灯来的好用吗？它就是靠电来发光的。”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还好有现成的东西可以看，若不是时间紧迫，我还想拆几个光源当样本，让工厂在制作时有个东西可以参考。
“是像闪电的能量吗？”安莉雅表情既不安且困惑的说。
“呵呵……是很像，但是能量比闪电低很多，只要正确使用并不会发生危险的。”我拍拍安莉雅的肩膀要她安心。
“你如何知道要怎样制造这种灯光？”屈佩莹专注着地上的光。
“嗯……我曾经做过实验，将电通过金属时会发热发光，但是大部分的金属都会熔断。今天看到这里的设备，让我可以拿来做研究，应该可以解决问题。至于能否成功，回去找机会试试就知道。”我想起爱迪生发明电灯的经过，便直接引用他实验的情形，来为自己解套。
“不亏是当院长之人，还真是多才多艺！”屈佩莹摇摇头后即不再发问。
“我们先别谈这些，出口已经到了，你们衣服……”我看了一下两人的衣着，感觉实在不伦不类的。
“能避就避，真不得已，也只好坦然面对，至少已经比赤身露体来的好。”屈佩莹说的豁达，却也有些无奈。
既然如此说，我也不再顾忌，右手一挥，门口之石壁暮然化为粉尘，一缕光线随着不断掉落的礁石倾泄而下。呼……好个艳阳天！
伊图历419年10月6日
从洞口望出去，海面上并无船只的踪影，我确定四周无人后才要她们出来。两女不约而同的深深吸了口气，似乎重获新生般享受着阳光和空气。我飞快的在岛上转了一圈，视线范围内都没看到追日号，最后干脆扶摇直上，飞向一千公尺的高空。远处果然出现几艘船舰，但竟然是往棋盘岛航行，领先的两艘正是水军的船。
我从空中落下后向屈佩莹说：“南方二十里，我们两艘水军船舰被四艘船只追逐，目前正朝我们方向撤退。”
“海盗？”安莉雅脱口而出。
“我以前没见过海盗船所以不能确定！只知道对方船只较小，有三桅四帆，看样子似乎快追上了。”我把看到的情形说出来。
屈佩莹着急的说：“四打二……以过去交手的经验，水军必须避开正面交手，但更不能退到棋盘岛内让海盗瓮中捉鳖。不行！我们一定要让水军早些转向，院长有没有好方法？”
“嗯……一是我们直接上船取得控制权，当然除了要提防傅丽菁两人外，与海盗周旋可能需要费一番功夫。二是我们放火烧海盗据点，或许可以引来海盗的关切而转移目标，除非海盗在附近另有据点，否则应该有效才对。”其实我猜测海盗的另个据点可能是塔伦国的某个港口，在没有达成目标之前，海盗应不会放弃此处才是。
屈佩莹点头后说：“这就是院长所谓的“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让海盗按我们的意思调动，化被动为主动。”
没想到屈佩莹对我之前的谈话会留下深刻的印象，我不禁有些沾沾自喜的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最好的方法是以谋略胜敌。”我看屈佩莹两人好像不懂意思，赶紧接着说：“以后有空再解释给你们听！”
“既然谋略为上，我们就采第二方案，但是我们也要尽早上船，防止傅丽菁另有行动。”屈佩莹下了最后决定。
我留两女在原地，独自飞往北岛，在两记暴炎魔法的摧残之下，北岸顿时陷入一片火海。我一回到主岛，手往两女纤腰一揽，脚底石板再起，在她们的笑闹声中，贴着海面往西南方飞行。估计距离差不多后，转而往东朝水军船舰前进。果然如我预期，水军往西朝汪海城方向航行，而海盗也放弃目标，继续往北前进。我认为水军为了闪躲海盗，此时注意力应该还在后方的海盗上，所以我只是要两女随我趴在石板上，并且在前方布起一面水盾，从远方看来，若不注意只会被当成海面上的一个浪花。
“好厉害！院长到底会几种属性的魔法？传说中，圣龙大主祭到七十五岁学会三种魔法已经是魔法师的极限。可是我发现院长先后用了水、火、风、土等四种魔法，已经打破长久以来的定律，更何况年纪还如此轻。咦……院长是否已经学会青春之术？实际上是超越百岁之人瑞？”在我右边的安莉雅语气中原本充满着崇拜，到后来则是怀疑我的真实年龄。
我有所保留的说：“哈哈……我不是魔法师，因为我不会咒语。严格来说，我只是个元素操控师。至于年纪嘛……我暂时保留，不过我倒是已经学会不老之术啦！”
安莉雅惊喜的说：“这世上真有不老之术？我……我……想学耶！院长……”竟然在这个节股眼上对我撒娇。
“元素操控师……和魔法师有何不同？”左边的屈佩莹则在意元素操控的问题。
“嗯……的确很难去区分。简单来说，绝大部分的魔法师是靠咏唱咒语来引发魔法，但有多少人知道魔法从何而来？为何不同的咒语会发出不同的魔法？这个问题要等我了解魔法的咒语后才能解答。而所谓的元素操控是因为我从魔法的根本原理着手，探究元素的本质后，运用精神力去操作。换个说法，如果外在魔法能量足够，操控师只要用精神力即能发出高级魔法，不受本身能量的限制。”我用浅显的话稍作解释。
“那这样要有多强的精神力才足够啊？一般人可以学吗？”安莉雅好奇的问。
“魔法师的精神力大约是一般人的五倍，而魔法师的精神力好像还不足以操控元素。你知道自己的武学带有火属性吧！想要学个火系初级魔法应该不是问题。”我轻描淡写的说。
“我学的是……”莉雅张开的口被我止住。“我们要开始下潜，你们两人抱着我，只要闭气即可，我带你们前进。”
我们在追日号前方五百公尺处入水，原本的石板化为粉屑，溶入海水之中。水元素形成的强力水柱由我脚心激射而出，速度之快超出我的预期，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即已抵达追日号船尾，换算起来是超过四十节的速度。刚浮出水面即听到船上命令收桨的声音，想必已经判断海盗不会再追赶，而让桨手稍事休息。我发现木制船身上插着无数箭矢，看来海盗还真的来势汹汹，原本要吩咐屈佩莹随在我后面上船，但转头一看……
“鬼呀！呵呵……”我差点笑到不行，两女原本卷曲的头发被强劲水流冲的笔直垂挂，脸上薄施胭脂的妆也都糊掉。
“谁？”“谁说有鬼？”船舱里一阵骚动。
两女瞪我一眼，在互相看到对方后，也仅能无奈的摇头。我趁舱内慌乱，带着两女直登船尾，没想到早有人等着我们。傅丽菁将数个火球连成一串直往我们招呼，另一边是傅小清所率的弓箭手，一阵箭雨封死我的退路。我将两女往身后一带，金刚护体神功布在身前，反弹回去的火球让弓箭手四处闪避，我则跟着火球窜向傅小清。
傅小清从腰间抽出软剑，“嘶－嘶－”的两声，画出一个大Ｘ字，将我逼在五呎之外。
“住手！我是副队长！”屈佩莹在我身后对再度拉弓的弓箭手大喊。
弓箭手们迟疑一下，依旧没有放下武器，与傅丽菁两女在我们的面前围成一个半圆形。
“我知道你的身份，丽菁已查清你为三殿下工作，将不利于大殿下。安小队长与屈佩莹关系深厚，虽查无实据，不过需列观察名单。全水草来历不明，但一日之间即受正副队长重视，实在有违常情，尤其纵放两人已犯劫囚之过，姑念你无知，只要交出两人，所犯之错可一笔勾消。”傅小清恢复女声，连带说话也不再饶舌，但脸色却出奇的苍白。
我看着屈佩莹，见她没有反驳的意思，而安莉雅紧偎着屈佩莹，好像不关她的事，表现与之同进退的模样。好吧！你们两人既然不说话，就由我来交涉。
“我知道副队长为三殿下工作！”我爽快的答复让傅小清有些讶异。
“为皇室效命原本即是军人的职责！但是，作为部属的副队长怎会知道三殿下有异心？还有，你到底是谁？为何有权接管这艘船？”我不客气的提出质问。
“我是皇家近卫团三凤之末黎霏。”傅小清扬起左手肤色的斑指。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职位，但我感觉她的气机有些混乱。
黎霏接着又说：“屈佩莹是被道格小队长所举发，加上傅丽菁副船长的验证，而且我手中还有一封加了密语之信签。”
安莉雅深吸口气说：“她是风飘女！蝶舞黎霏！”
我不以为然的问安莉雅说：“那又如何？”
我了解屈佩莹是有苦说不出，若要举发道格小队长不但只会被当作是报复，反而更表现出自己的心虚。事实上黎霏说的也是事实，虽说屈佩莹已经向我表明不再为三殿下所用，但我的说明也无法代表什么。心想既然屈、安两女已决定加入我的企业，干脆直接带两女离开这些是是非非。
“启禀……，死亡三人，重伤八人，轻伤十四人。”一名队员慌忙的从舱内跑出来，却不知该向谁报告。
“该死的海盗！竟然……配备强力的机簧弓，让我们全无反击之力，要不是……棋盘岛的无名火，我们可能……”黎霏说到最后冷汗直冒的跪了下来，软剑也脱手落地，旁边的傅丽菁及时将她扶起。这时我才发现黎霏背部中了一只箭，血迹已经在背后染成一大片。
本能的觉得机不可失，我趁机暴喝一声：“风起云涌！”声音透过内力逼出，像大功率喇叭样的震波，连船体也感受到震动，一群人更如同被重槌敲击般退后数步。另一方面，水、风所造成的浓浓雾气瞬间包围四周，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我与屈、安两女以及被震波击晕夹在我腋下的黎霏已经在海面上飞行。
站在我临时用冰造出来的风板，两女小心翼翼的紧靠着我，屈佩莹一面查看黎霏的伤势，一面出声埋怨说：“这下可好，我们绑架人质罪加一等。”不过语气上并没有太多责怪的意思。
“不是绑架，我是要救人。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没有人会信任我们，而黎霏的伤势严重，当时船上除我之外，有谁能挽救她的性命？再说，救了她也可让你有解释的机会。”我希望两女体谅我的用意。
黎霏的手指动了一下，好像已经清醒，为免引起反抗，我连忙向她说：“不要乱动，箭插的很深，恐怕伤及肺部。若造成气胸，会增加我治疗的难度。”
“好！我也想听她的解释。”黎霏有些虚弱的说，看样子已经听到我与屈佩莹的对话。
“等治好你的伤再说！”屈佩莹似乎不急着为自己辩解。
“不行……，大殿下……有危险，我要回……”黎霏话还没说完又再次昏厥过去。
“还真是忠心耿耿！自己的命都差点保不住。”安莉雅小声的嘀咕着。
心想黎霏对皇室的尽职，肯定无法要她守住岛下的秘密，于是我将三人带至最近的西南岛。整个治疗过程在屈佩莹的要求之下，我一直让黎霏保持昏睡的状态，期间屈佩莹也表示不留恋水军的职位，误会能否解开已经不重要了。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是死在战场，而非牺牲在自己人的政治斗争里。”屈佩莹是这样说的，而安莉雅也在旁边不断点头称是。
“可是你不怕连累家人吗？要离开至少等事情说明白后，光明正大的走出来。”我要屈佩莹多加考虑。
“没有用的，发生这种事后，即使还了清白，依然抹不去我在大家心中的污点，倒不如换个地方重新出发。至于家人，依照伊图国律法应该是不会被我影响的。”屈佩莹说话的口气好像已经吃了秤铊铁了心。
“嗯嗯……我进水军也是想磨练自己，要不是莹姐数度慰留，我早已四处游历了。”安莉雅的话也摆明不回水军。
“好吧！既然如此，黎霏痊愈后，我们将她送回船上，然后直接回汪海城。”我只好先顺着两女的心意，其实我早有为屈佩莹解决此事的腹案，只要以金法兰的身份直接求见大殿下，应该能化解才是。
帮黎霏治疗不超过两刻钟的时间，在海盗进入棋盘岛水域之前，我们已经回到追日号上。傅丽菁率领十余名队员“欢迎”我们几人再度光临，我拍开黎霏的穴道后将他交给傅丽菁。苏醒的黎霏并未起身，我知道她在暗察自己的身体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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