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马枪
单青的剑招简单粗暴，配合上他浑厚的内力，却也逼得李无中接连败退。别说是近身，多靠近一步都不可能。
在如此强大的剑气面前，李无中近不了单青的身，无形算子也没辙。
我老早便躲开，在阁楼上找个位置坐下来观战。牛寺仁这时候估计已经找好藏身之处，见不着人影。牛府这么大，到时候找他还有够麻烦的。
“岭南第一剑客，单堂主果然名不虚传。”李无中说道。
“哪里哪里，公子过奖了。”单青缓缓说道，手中的剑依旧紧紧跟在李无中身后。
两个说要速战速决的人，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把戏。李无中一味的躲避让我很失望，看得我哈欠连连。
“公子好轻功。”单青终于也忍不住讥讽起李无中来。
“单堂主来得恰是时候。”李无中把话题转开。
“得知公子要来，自然不能错过。”单青说道。
“能与单堂主这样的英雄豪杰交上手，也不枉大老远来此一行。”李无中说道。
说话间，周围执火把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倒下，院子里渐渐变得昏暗起来。
单青变得急躁起来，手中的剑也越发简单粗暴，遇谁斩谁。满院子的花草瞬间被斩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我感觉我待的地方已经不够安全了，楼下的支柱被砍断好几根，整个阁楼随时有可能倾塌。
不在场的人看到这个场面一定会以为这里发生过恶战，然而打到现在，他们并没有正式交过一招。
“公子还不出手，是瞧不上单某么？”单青说道。
“单堂主误会了，我不过在等时间而已。”李无中说道。
说话间，最后一支火把倒地，很快便熄灭了，院子里只剩下稀疏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
熟悉的莲藕味，李无中已经四处播撒白色粉末，趁着躲避的间隙。
“这叫赤焰芙蓉。”有一次李无中这样告诉我。
“我们走。”李无中冲我喊道。
还没打完，我们就这么走，单青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提着剑依旧追在李无中身后。
不过我不管这么多，说走赶紧走，任凭他们俩在后头纠缠。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波强劲的气浪撞到我身上，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亏被李无中及时抓住，直接跃出了牛府。
单青此刻还想追上来已是不可能，更何况他的主要目的是保护牛寺仁，而不是追杀我们。
“多谢相送。”李无中回头说道。
“我们现在去哪里？”我问道。
“当然是回去。”李无中说道。
才刚逃出来又要回去，不知道李无中心里打得什么算盘。
牛府各个角落陆陆续续亮起灯来，几乎点亮半个漳州城的夜空。人声狗吠渐渐嘈杂，宛如市集。
这么乱糟糟的场面，最活跃的自然是下人。这么大的庭院，没几十上百个下人，根本不过使唤。
转眼间，我们化妆成两个下人混进杂乱的人群之中，寻找牛寺仁的藏身之所。
“这么大真是不好找啊。”我说道。
“少说话，跟着我走。”李无中说道。
不经意路过刚才打斗的地方，还是满地的狼藉，阁楼将倾未倾，那些执火把的人早已经化为灰烬。
“你们两个，还走，就你们两个，去把这些树枝拖到火房那边去，快啊。”一个山羊胡子气势汹汹地说道。
我们想假装没听见已是不可能，只好拽上一把散落的树枝。
“错了，那边，新来的还是吓傻了啊，真蠢，又蠢又笨。”山羊胡子说个不停。
仗势欺人的狗这年头特别多，这个时候我们又不好冲上去揍他一顿，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转过拐角，树枝便可以扔掉。
李无中似乎已经很熟悉牛府，在楼台水榭间穿梭不带一丝犹豫。渐渐远离嘈杂声，人也越来越少。
阁楼夹杂着院落，牛府的布局和城池基本无异，只不过多了些亭台小池，院墙也矮上几分。
“你知道牛寺仁在哪里？”我问道。
“不知道。”李无中说道，“跟着气味走便是。”
“我怎么没闻到？”我说道。
李无中回头看了看我，说道：“就是这里。”
一个没有灯火也没有人的小院。
李无中把手贴在墙上，说道：“你退后，小心。”
话音刚落，墙被李无中一掌推开，一束光从破口倾泻而出，随着光倾泻出来的还有一柄剑，泛着寒光的剑。
李无中转个身轻易避开，这种状况他见识多了，心跳都不用加快。
剑掠过李无中冲我刺来，我来不及闪开，腿上如同绑着千斤重的沙袋，只好侧身躲闪。厚重的剑气压在我肩上，已经失去重心的我只能顺势重重地摔到地上。
剑光回转，又从我身上掠过，刺向李无中。使剑的人显然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不然一剑下来，我必然躲不开。
“有劳单堂主。”李无中避开剑锋说道。
“公子不必客气，老夫刚才还担心公子一去不回，看来是多余的。”单青说道。
单青的剑依旧霸道，较之刚才却是更加沉稳，少了几分急躁，看来是见过牛寺仁，确认他还活着。
李无中总算出了手，不过单青的剑着实刚猛，硬碰硬必然是自己吃亏，这一点他比我看得更清楚。
我不敢站得太靠近，挨上一道剑气便是半条命，赶紧找了棵粗壮些的树躲着。每次遇到这种状况我都会纠结，看他们打下去实在提不起这个兴趣，不看又需担心吃到暗招。
墙上破口散发出来的光照在单青的剑上，如同一池碎鳞，闪得我眼睛发花，再看下去眼睛都要睁不开。
我突然想进去破口瞧瞧富人家的密室长什么样子，便偷偷地往破口那边溜去。
“闪开。”李无中突然大声喊道。
我刚溜到破口处，还以为没人注意到我，不想听见李无中叫喊回头时，单青的剑已经指到我咽喉，没有躲闪的余地。
剑如同上次遇见多情二公子一样，悬在离我数寸的地方。强劲的剑气把我连人带起，直接把我推进破口之中。
“你是仙人门的人？”单青拿剑指着我问道。
我口还没有张开，李无中已然飞身跟进来，一掌拍向单青的后背。
单青显然是早有意料，转身一剑挥出。这一剑若是挨上，必定会被削成两半。
李无中临空转身，纸片一般避开。原来他这一掌是虚晃的，早作好躲避的准备。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密室狭长的过道，根本不适合施展拳脚，若不是李无中，其他人估计作好了准备也已经是左右分家。
“想不到仙人门的人居然和玄天阁走在一起，实在让老夫惊讶。”单青说道。
“不只如此，还有让单堂主更惊讶的。”李无中说道。
“哦，说来听听。”单青不屑地说道。
这样狭长的过道使得单青不能自如挥洒，更加劣势的却是李无中。他能避开剑锋的空间更少，稍有不慎，便是血肉横飞。
“便是阁下的死法。”李无中话音未落，无形算子散弹般飞出。
无形算子在单青的剑气面前，不过如同柳絮，挥手间便散去。
我突然从地上弹起来，一掌劈向单青的后背，又是李无中玩的老把戏。
单青把我当成仙人门的人，自然不会完全忽略我，侧过身和我对上一掌，我整个人如同燕子般飞到过道尽头，沿途的墙壁上洒满了我口中喷出来的鲜血。
这一跤摔得我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等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单青的背上多了一把匕首，血从匕首尖流到地上，像是一股山间细流。
“好汉，大侠，饶命，饶命啊。”我们在密室的角落找到牛寺仁的时候，牛寺仁正浑身瑟瑟发抖。
李无中摇了摇头。
“多少钱…多少钱我都愿意给，你们说你们说…”牛寺仁说道。
“你的家业买不了你的命。”李无中冷冷地说道。
“我们去哪里？”从牛府出来，我问道。
“越州。”李无中说道。
杀完一家赶往下一家，还真是他的作风，不管现在是什么时辰。
两骑黑影赶到城门口，城门正紧闭着，三五个守城的小卒在炭火旁打着瞌睡。一串无形算子飞去，再大的动静他们都不再可能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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