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番外一520&521
那大概是岁月沙砾堆中一手抓起时留在掌心的小小贝壳，小巧可爱，叫人忍不住多端详一会。
夏日的蝉鸣在午后有些响，鼻端萦绕着仿佛树叶被炙烤的闷热味道。
神代无白翻了个身，避开愈发逼近的阳光，往还布着阴影的墙面处缩了缩。
她怕热。
她闭着眸似乎是在小憩，一头白发散落在身下的地板面上，过长的发尾蜿蜒至那条明暗分界线的另一端，被染上发光般的色泽。
身体的温度逐渐浸染了身下本还凉快的板面，她唔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动了动身子。
但还是无法制止仿佛由内而外不断加深的热意。
那热意丝毫不给她再次入睡的机会，不由分说的在她的皮肤下，血管中鼓动跳跃，想将她拖出梦中。
那纤长卷翘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带着眼皮开出一条缝隙，泄露出那抹异色。
光彩似乎在那异色中打了个转，又缓缓涣散融化在其中。
呈现她半梦半醒的模糊。
“哈啊。。。。。”
从口中溢出一声呢喃，她喉间有仿佛幼崽的低低咕噜声，夹杂着显而易见的不满。
好困。
想睡觉。
迷迷糊糊的意识在这个念头下先一步驱动身体，她抬起手，指尖凭空缠绕起晶莹成股的水流，那带着水流的手直直拍向脑门。
一瞬间的清凉霎时压过了那躁动的热意。
她发出类似舒适的声音，重新合上那半开的眼缝，再次坠入遥远的梦境中去。
一滴水珠在她额间多停留了会，将眉目间的热燥尽数吸收后才缓缓顺着秀气的鼻尖滑下。
好舒服。
那留在额间的冰凉连同意识一起彻底跌进柔软的梦境棉团里。
那是梦还是从前的回忆呢。
神代无白从书架的角落翻出了一本书，她选书时算是随机也算是有那么几分规律可寻。
大概就是从上到下每一层，从左到右一本本看吧。
蓝染不会管她看什么，那巨大的书籍量是他从少年时就收集直到现在累积形成的。
他都看过，知道里面的书籍种类虽然杂了些，内容涉及多了些，但想来没有什么孩子不该看的东西……吧。
他毕竟没法记忆清楚到把那些书的每一页内容每一行字都记得清楚，所以难免有遗漏之处。
他很快就知道了自己遗漏了什么。
某些从现世搜集来的小说集故事集里有些涉及成人内容的部分，描写段落或详细火热或含蓄缠绵。
他自己是个成年男性，看到这种地方一般只是视线扫过，不会去细究。
因为他懂得那几行文字概括起来不过就是人类的生理行为罢了。
但对于完全没有这个概念的神代无白来说，她完全不明白这是在写什么。
她只能揣摩出那应该是人类的一种行为方式。
但为何这种行为方式……这么奇怪呢？
是的，她觉得很奇怪，完全理解不了，而对于理解不了的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蓝染解惑。
许多年来都是如此。
最初连吃饭握筷洗脸洗头这种事都是蓝染手把手教她的。
于是便有了蓝染看着干净纯洁的小姑娘没抱任何它意的问他涉及十八禁的问题。
什么是交圈配？
什么是做圈爱？
什么是亲吻？
什么是做起来最快乐的事？
为什么这里说是男人和女人做的事，
但在那里又有男人和男人做这种事呢？
这里写交合会让女子怀孕，
怀孕是什么？
男子可以怀孕吗？
为什么这里写这个女人痛苦又愉悦？
什么是呻圈吟？
什么是快感？
……
诸多这类问题如同箭矢般齐发，偏偏问出这些隐晦内容的是一个眸子澄澈不晓人事的小姑娘。
那反倒显得更加羞耻了。
而神代无白明显还是做了功课有备而来，她抱着一堆本子，每本精准的翻开到某一页，还将相类似的地方分门归类。
蓝染沉默的看着地上摊了一地的书册，终于明白从把书房向神代无白开放后心底如错觉般的忧虑。
那不是错觉，是记忆深处对于大量的书籍内容中的一些问题处提出的警示之意。
而真正令他在此刻沉默的缘由不是此时这微妙的局面，而是女孩末了歪着头对他道，
“阿介，书上说这是最快乐的事。”
“你能教教我吗？”
那完全不掺杂男女之情的话语却包含着一定意义上来说对男人的邀请。
实在是。。。
令人头疼。
倘若只是问问题也罢了，但教她这种事。。。。
因为他足够了解神代无白的性子，话少但是，一旦提出疑问或要求，那一定是抱着认真的态度，很难随便糊弄。
况且这种问题，若是他没有好好作答，那一定会对她造成不好的影响。
不能回答随便，否则神代无白会认为这种事是很随意的事，长大后私生活混乱可不行。
又无法很仔细的给她讲解这件事的具体含义和过程并非那两字的冠名词可以概括。
更何况还有男人之间交圈媾，交圈合怀孕之类的事情，就算他现在说了，以现在心灵懵懂的小姑娘的状态来说，也无法理解。
至于教她。
蓝染闭眸，估计也只有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神代无白才能面不改色的对他说出这种话吧。
从屋顶，从地面从墙壁，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不知去处的大雾如同要掩盖什么一般将她的意识往更深处拖去。
神代无白睁大眼，不顾那钻入眼内的雾气，想要瞧见逐渐模糊的男人在说些什么。
但就像药剂到了时效般，她被不由分说的挤出这间满是薄荷清凉气味的屋子。
等等
等等。
阿介……
想知道……
阿介说了什么……
她眼睛睁得有些酸涩，张开口想说什么。
失重感骤然袭来！
随之而来的，额上似乎滑过一抹驱散她急躁慌张的温凉。
柔软的，陌生的。
她睁开眸，模糊的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抱在宽厚温暖的胸膛前。
额间有温软的触感分离。
“唔……”
“阿介？”
她揉了揉眼，去瞧视线中还有些模糊的脸。
“嗯。”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做梦了吗？”
他抱着宛如猫儿般的女孩走过长廊。
方才他从实验室出来后便找到了睡在外边走廊阴影处的女孩，脸颊微红，额发又挂着水珠有些凌乱。
却微蹙着眉低低唤着他——若不是他低下身凑近了也听不清。
他抱起并没有多少重量的女孩，抚过她的眉头。
“阿白。”
他俯身轻吻那片光洁的额头，带着晚来的，驱散燥热或是迷雾的温柔与缱绻。
神代无白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在他怀里缩了缩，双手环上男人的脖颈。
“唔，好像是梦，好像不是。”
“是以前的事。”
蓝染饶有兴趣的看她，“梦到什么了？”
女孩偏头想了想，努力回忆。
那介于虚幻与现实的……
“阿介亲我了。”
”是吗？”
蓝染低笑了声，倒是想起许多年前捡到神代无白没多久时，小姑娘捧着书来问他某些问题还要他教她的事来。
看样子是梦到以前的事了。
“阿介说，说……”
神代无白努力回想男人当时说了什么。她根据看到的嘴型，跟着念出来。
“说以后会教我。。。”
她抬头，“教我什么？”
蓝染瞧着好奇的小姑娘，知道她又睡迷糊了。
那是神代无白一贯的毛病了，醒来时对记忆总是有些想起不来。可能是睡得太沉了，深度睡眠导致的后果。
但他不打算在此时告诉她。
有些事情还是自己想起来比较好不是吗？
他唇角挑着笑。
“等阿白再大点就知道了。”
他回道。
他一向说话算话，答应了会教她，就一定会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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