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可我还是有点嫉妒他。”
宋君山收敛了笑容，皱起眉头，“师傅爱重他，看不上我。所以始终不肯把你嫁给我。”
苏矜靠在他肩膀上，轻声哄他，“你别急嘛，当爹的都这样。若是以后你有了女儿，你肯定也不希望她出嫁的啊！”
“要是我有了女儿，我一定要给她找一户最好的人家，千万不能委屈了我女儿。”
苏矜轻笑，“女儿奴。”
“阿矜，以后给我生个女儿。”宋君山低头看她。
苏矜害羞到不行，“闭嘴！胡说什么。”
宋君山继续说，“你说以后我们的女儿起什么名字好呢？”
苏矜小脸通红，头埋在他怀里，“哎呀，不知道。”
宋君山低低地笑了起来，“想让你这皮丫头害羞可还真是件难事，你这样这辈子我竟是头一次看见。”
他抱住苏矜，眸色深沉，“阿矜，我很快就会娶到你的！”
“什么？”
“朝廷下令要苏家军主动攻打纳金边境，若我能在此战立下战功，师傅或许就会对我有所改观，也能同意你我的婚事了。”
苏矜抬头看他，“你要上战场？”
“嗯。”
“那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不行。”
“怎么？你小看我？”
宋君山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怎么敢小瞧我们的军营小霸王。只是阿矜，你在会分我的心，只有你安全的待在这里，我才能安心。”
苏矜想了想，“好，那我等你回来。”
苏家军与纳金的一战终究无法避免。
苏成周即使心里再清楚现在这仗打不得，可依旧没什么办法。若是不从，那便是拥兵自重，忤逆皇命，存有谋反之心。若是从了，那便是他苏家军万千兄弟枉送性命。
一夜之间，他愁白了鬓发。
……
深夜，将士们都做着最后的准备，今夜，他们要突袭纳金。
苏矜留守营帐，如坐针毡。
她一夜没能安睡，担忧父兄，担忧爱人。
苏矜坐在太师椅上手肘放在扶手上拄着脑袋阖着眼睛。天将明时，她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呼喊，猛然睁开眼睛。
帐帘下一秒被掀开。
“师姐！贼人诛心啊！”
汉山满身血污的逃回来，看见苏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伏地恸哭，“派出去的苏家军全军覆灭！大师兄拼死保我回来给你报信，叫你快逃！”
“怎么回事！”苏矜顿时浑身血液倒流，冰寒渗透四肢百骸，她扑过去死死的握住汉山双肩，质问，“我阿爹呢！大师兄呢！君山呢！”
汉山双目猩红，崩溃大哭，“宋君山内通外敌！师傅和大师兄还有苏家军的兄弟们都被他给害了！”
“今夜突袭，纳金早有防备，我们是被团团围剿了！”
“这不可能！”苏矜失魂的道。
“师姐，你醒醒吧！宋君山狼子野心，天人可见！”汉山顾不得和苏矜解释了，拉起她就跑，“师姐，师傅和大师兄临终嘱托我一定要带你逃出去！咱们快走吧！整个苏家军都被宋君山掌控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苏矜头脑已经被噩耗冲击的没法思考，被汉山拉着跑。
他们掀开帐帘，宋君山带兵站在门口，他同样也是满身血污。
“阿矜，我把师傅的遗体带回来了。”
苏矜红着眼睛看他，“你告诉我，汉山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内通外敌，害了我父兄以及苏家军的万千兄弟？”
宋君山抿了抿唇，轻声道，“我没有……”
汉山哭着喊道，“你骗人！就是你，是你泄露了咱们半夜突袭的计划，纳金有了防备，来了个围剿！是你擅自提前行动，师傅和师兄为了保你不得不率兵跟上，所以才全军覆没！你和纳金是一伙的！”
宋君山目光哀切的看着苏矜，“阿矜，我真的没有害师傅他们，你相信我。”
“你们两个都是从小与我一同长大的，你叫我相信谁！”
苏矜无助的哭了，“我要去看我阿爹。”
宋君山让出一条路，“带大小姐过去。”
苏矜握着汉山的手，两个人一块去了停尸的营帐。
苏矜不敢相信阿爹就这样离她而去，明明一天以前阿爹还那么生动的一个人，怎么就……
苏矜伏在苏成周尸体旁恸哭，“阿爹，你丢下阿矜了……以后阿矜该怎么办啊！”
汉山抹着眼泪，眼中是汹涌的恨意，“师傅，你放心，徒儿一定杀了宋君山，为您和大师兄报仇！”
“汉山！你真的确定是君山背叛吗？”
“师姐，绝对无错。可怜大师兄被纳金迫害摔下山崖，尸骨无存。”汉山猩红着眼，“都是宋君山泄密！”
苏矜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都说好了的，此战立功之后就一同和阿爹说他们成亲的事情的。
“大、大师兄……我要去找大师兄！或许他摔下山崖之后没有死呢……我要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矜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宋君山一直在外面守着，看见苏矜跑出来，上去抱住了她，“阿矜，干什么去？”
“我要去找大师兄！”
宋君山摆正她的身体，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严肃的说，“阿矜，你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师傅的命令，我没有任何泄密和背叛的行为。相反，大师兄才可能是那个泄密者。”
苏矜直视着他，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淌，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去找大师兄。你若拦我，那我此刻便认定你就是那个苏家军的叛徒。”
闻言，宋君山身躯一震。缓慢的放开了她。
苏矜立刻跑了出去，汉山紧随其后。
宋君山咬牙，“跟着她！”
汉山带着苏矜来到了苏凤山落崖的地方，从白天寻找到黑天也没有发现苏凤山的尸体。
黑夜如墨，夜凉如水，苏矜心里却慢慢涌起一股希望，“汉山，大师兄一定还活着，他只是受伤了怕遭到追杀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对不对。”
“师姐，那我们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山洞。”
“好。”
宋君山领着人一直偷偷跟在他们身后。
“师姐，你快看！这儿有个山洞。”
苏矜赶紧从另一边跑了过去。
汉山怕里面有什么猛兽，把苏矜护在身后，自己先进去探路。
他举着火折子，谨慎的前进。
汉山是最小的一个，从前有什么苦的难的都是师兄们冲在前面保护他。可如今遭此变故，年纪尚小的他也不得不坚强起来，学会保护师姐了。
走到深处，他借着微弱的火光看见，一堆已经熄灭了火堆旁边躺着一个人。
他疾步上前，火折子凑到那人面前，看清楚样貌，不禁想哭，“大师兄——”
苏矜也赶紧上前。
苏凤山昏迷着，浑身是血，已经看不清楚具体伤口在哪里。
“大师兄……”苏矜捂着嘴忍不住哭了出来。
汉山掏出伤药，给他喂了几粒。又重新生火取暖。
苏矜抱起凤山，让他能舒服点躺在自己的腿上。
“汉山，我们需要给大师兄找个大夫。”
“军营回不去，宋君山若是知道大师兄还活着，可能会说出真相。他一定会杀他灭口的。”苏凤山才是从头至尾知道一切的人，而他所知道的都是大师兄拼死护他离开的时候从他嘴里知道的。
苏矜忍不住落泪，“为什么会这样。”
“宋君山狼子野心，一向嫉妒大师兄。更何况，他喜欢师姐你，师傅却想把你许配给大师兄……他早就起了异心，想把苏家军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再受师傅和大师兄束缚了。”
翌日清晨。
凤山悠悠醒转。
苏矜一夜没睡，守着他。
“大师兄，你醒了。”
凤山勾了勾嘴角，“阿矜，汉山带你……逃出来了。”
“大师兄，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阿矜，找到军师，杀了他！他掌握着苏家军太多秘密……他是纳金的人，是他误导了君山，才会泄密的——”
汉山狠狠捶了下地，“果然是宋君山泄密！”
“君山是受他迷惑，急于立功，才会导致如此的……阿矜，你不要怪他，那个孩子只是太想证明自己罢了。”
苏矜掩面哭了。
急于立功，太想证明自己，那都是因为她。
……
“大师兄，我带你走，去找大夫，我们不回军营了。”
汉山背上凤山，一行人往外走。
宋君山看到里面终于有动静，勾了勾嘴角。
“苏凤山你够命大的啊！”
苏矜冷眼看他，“让开。”
“阿矜！你清醒一点，他已经不是我们的大师兄了！”
苏矜冷笑，“是啊，我是该清醒一点了。我早应该看清你的心性已经改变，已经不是我喜欢的那个宋君山了。”
“无论怎样，是有意还是无意。今日我苏家军的惨剧都是是你和军师沆瀣一气导致的……”
他看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摸了摸腰间的佩剑，目光阴翳，“你俩可以走，苏凤山今日是走不了了。”
听到身后的人追上来，汉山忙把苏凤山交给苏矜。
“师姐，你带大师兄走，我挡着。”
“汉山，小心。”
她扶着苏凤山离开。
苏凤山强撑着，虚弱的道，“阿矜，别管我了，你走吧。”
“大师兄，你说什么呢，我不会抛弃你的。”
“阿矜，我和师傅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幸福。”苏凤山温柔一笑，握着苏矜的手，“阿矜，从前我怕你伤心一直不敢劝你这句话。可是现在，师兄不得不说了——不要嫁给君山了。”
苏矜忍住眼泪，哽咽，“嗯，我不嫁给他，我听阿爹的话，嫁给大师兄。所以，你一定要撑住，然后娶我……”
苏凤山愣了一下。
这世上最美好的事大概就是心爱多年的姑娘亲口说愿意嫁给自己了吧！
他温柔的笑，“好……嗬——”
话音刚起便生生止住。
苏凤山瞪大了眼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苏矜被他拽了下去。
苏矜目光缓缓下移，看到穿透胸口的箭，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看到的是宋君山正好利落的收弓。
“大师兄——”
苏矜手足无措的，不知该拿他的伤怎么办才好，“大师兄，我能做什么，告诉我，我怎么才能救你。”
苏凤山看着心爱的姑娘哭成泪人一向温柔的他此刻却无力再说出一句话哄她别哭，渐渐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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