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宋安虞道，“你可老实点吧，你那一箭差点把咱们家的人头都断送了。万幸是静王没受伤而且脾气好不计较，要不然……咱们就黄泉底下喝汤去吧。”
宋安茹也是后怕，瘪瘪嘴，“我知道了，我不打了还不行吗，都你来。”
“刚才劝你死活不听，出事了才知道怕。”宋安虞无语的道。
她们身后，其他家后来的姑娘也慢慢赶了上来。
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宋安虞潇洒的射出一箭，射中一只野鸡。
不禁发出一阵惊叹。
宋安茹下马捡鸡，“这只肥啊，让爹给咱们烤着吃吧。”
其他姑娘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野菜，发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再来一只炖汤？”宋安虞提议。
“好啊。”宋安茹道，“可我想喝鱼汤。”
宋安虞坐在马上张望，“前面有水声，看看去。”
宋安茹把鸡放进兜里，赶紧上马跟在妹妹屁股后面走。
其他人：“……”
“她们怎么想吃啥就能猎到啥。”
“哼！杀生，粗鲁，野蛮！”
林子深处果然有溪谷，宋安茹激动的下马赶紧跑过去看，惊呼，“有鱼哎。”
她们看了看四周无人，脱了鞋袜下水捕鱼。
溪水中俏然而立的妙龄少女，正在拿着箭簇插鱼，时不时的忘记了正事和姐妹撩水嬉戏，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显得她整个人灿烂而耀眼。
石飞扬偶然间走进溪谷，看到此景看的入神。
“哎，你脚边你脚边！”
“嘘……”
宋安虞稳准狠一插，横穿鱼身，她高举起来开心大笑，“哈哈哈哈，宋安茹你笨死了，什么都抓不到！”
两个姑娘抓到鱼就要上岸了，石飞扬意识到偷看人家姑娘穿鞋袜不妥，赶紧掉头离开。
宋安茹看着湿漉漉的衣摆，埋怨，“都是你刚才往我身上泼水弄得。”
“还不是你先开始的。”宋安虞反驳。
两姐妹拌着嘴打打闹闹的离开。
本来累了大半天打算收工回去，虽然猎的不多也够她俩吃了，更何况，爹爹那边肯定收获颇丰，她俩倒也不愁。可是宋安虞看到一只大肥兔，就又动了心思，拿弓搭箭，瞄着肥兔，“这只肥，留着给爹烤兔腿吃！当下酒菜。”
“咻！”
……
“咻！”
几乎同时，另外一支箭与宋安虞射中同一只兔子。
宋安虞淡淡的望向射出另一支箭的主人。
石飞扬含笑致歉，“抱歉姑娘。”在看到宋安虞面容的那一瞬他愣了一下，是方才在溪谷里捕鱼的姑娘。
宋安虞淡淡摇头，“没事，给你了。”
“姑娘射中的伤更为致命，所以说，这只兔子理应归你。”
宋安虞懒得和他磨叽，她饿了，还着急回家吃饭呢。“我们的猎物够吃了，让给你。”
她双腿一夹马腹，潇洒离去。
石飞扬看着她离开，目光里带了点欣赏：这姑娘，箭法不错。性格也潇洒大方。
广陵王去了石家的营帐，看见石落音立刻快步走上前去，“石姑娘！”
石落音回头，看见是广陵王，神色微怔。
“打猎的时候见它可爱，想着你们小姑娘最爱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便带回来给石姑娘。”
石落音接过兔子，微微一笑，“多谢广陵王殿下。”
广陵王还欲说话的时候，被石落音打断。
“殿下，我哥哥回来了，我先告辞。”石落音不欲多留，匆匆福身一礼后离开。
石飞扬站在营帐外面迟迟不进去，看着宋安虞和姐姐回到自家营帐了却还在盯着，他看着不远处和朋友巧笑嫣然绿衣女子，被她的笑容感染，脸上也不自觉的挂着笑。
不知何时石落音冷着脸站在了石飞扬身后，盯着石飞扬笑的灿烂的侧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哥哥，你不可以喜欢她。”
“你胡说什么呢阿音。”石飞扬疑惑，“不过，为什么不可以？”
“饶是她爹爹是大将军，说到底也是区区兵鲁子家的庶女。咱们家书香世家，文官清流，未来的当家主母怎么可以是这样的女子？”
原来她是镇安将军的女儿。
“阿音！”石飞扬皱眉，不悦地看着妹妹，“哥哥没想到你心里也学着父亲的做派看不起武官。若无他们，谁人来保家卫国！”
石落音怔住。
“如今外敌已退，可我们却内战又起，实在令人心寒。落音，你身为文官之首家的女儿更应当做出表率，主动去亲厚武官家的女儿，为消除文武官之间的嫌隙进献一点绵薄之力。”
“我知道了。”
石飞扬态度缓和，看见她怀里的兔子，问，“兔子哪来的？”
石落音低头看了一眼，把兔子扔到了地上，那兔子立刻蹦跶着跑走了。她冷着脸，“广陵王送的，可我一点也不喜欢。”
“哎，你就这么放走了，到时候他问起来，你怎么回答。”
石落音无所谓的道，“就说跑丢了，他又能拿我如何？”石落音不是不知道广陵王对她的心思，就算她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她都有自信广陵王不会难为她。毕竟，美貌就是她最大的武器。
石飞扬揽过妹妹，“好啦，回去吃饭。”
“爹！”
宋君山也刚回来，看着两个女儿满载而归，十分欣慰，“果然是将门无犬子啊！”
宋安茹骄傲的扬起了下巴，“那可不，话说那些瞧不起爹的文官家里，中午岂不是要吃菜团了。”
“乐意吃啥吃啥，吃土爹都不管。”
下人们拿着猎物去处理烹饪了，他们就等着吃。宋安茹去陪贺锦绣了，剩下他们父女在营帐。
“阿虞，这围场上能遇到这么多人，可有看上哪家的公子啊？”
宋安虞摇头，“没有。”等了这么久，还是没遇到沈趟，他应该是没来。
“爹的意思是，倘若我看上谁就能嫁给谁是吗？”
“我女儿想要的，爹一定为你实现。”
有了宋君山这句话，她就知道她的婚事若是想自己做主就不难了。
“谢谢爹。”
“那大姐的婚事呢，爹是怎么打算的？”
宋君山自有考量，“你姐姐那个任性的个性啊，爹得找个温和宽厚的人家，否则谁能容她！”
宋安虞眉眼弯弯，“若是大姐听到爹爹这话可要发脾气了。”
宋君山叹了口气，“爹都是为她好，不找个宽和的人家，谁能宠着她一辈子呢！”
“女儿明白爹爹的心思。”
宋君山看着小女儿，爱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安荣还小，他没什么让爹操心的事儿。爹现在最操心的就是你们两个女儿，爹在外戎马疆场拼命多年，就是为了争取给家人安稳富足的生活。爹吃过太多的苦，正因如此，才舍不得让你们几个孩子吃苦。爹知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和你娘还有安荣受了不少苛待，爹对不起你们。”
“爹给你道歉，知道这么多年委屈我的阿虞了。”
宋安虞静静的听着，忽然眼睛就红了。
“可是阿虞你放心，现在爹爹回家了，定是会护佑你一生平安的。你想要什么，和爹说，爹一定尽力为你做到。”
“我什么都不要。”宋安虞笑着摇头。
“阿虞，以往的苦过去就过去了，咱们心里就不要再一直记挂着了。”宋君山温声道，“一直记挂着无法和解，累的不还是自己吗！爹希望，阿虞即便经历过黑暗之后也能永远是个心中充满希望和慈爱的姑娘！”
这是宋君山回家之后，他们爷俩第一次正式的谈话。
宋君山看懂了她的心。这一刻，宋安虞眼中的泪珠滚落而下。
她一直记恨着前世贺锦绣母女对她的坏，爹爹的不信任，亲娘的伤害，一直无法释怀，仿佛此生就是为了报仇而来，而忽略了许多今生已经发生的良好改变，陷于执念。她趴在爹爹膝前，痛哭道，“爹，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别人如何污蔑我，也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女儿永远是清白的一个人！”
宋君山爱惜的拍着小女儿的后背，温声道，“爹当然永远站在你这边了，傻孩子。”
“阿虞，爹爹知道以前茹儿总是欺负你，你对她心里多有埋怨。可爹爹看得出茹儿她的个性在一点点变好，已经开始珍惜你这个妹妹了。爹爹也知道你的矛盾，既纠结于她以前对你的坏，又感觉到了她如今的改变。爹爹不是偏袒谁，只是希望你们姐妹可以好好相处，毕竟父母年纪大了不能陪你们走一辈子，只有你们血肉至亲的姐妹才能相互扶持的走下去！”
宋君山自打回家之后他慢慢感受着家里每一个人，他感触最深的便是宋安虞。这个他未曾多加陪伴的幼女，不似长女那般肆意骄纵活的高兴，她总是憋闷着自己，仿佛有道无形的枷锁禁锢着她，让她始终无法从心的开心。她的目光中总是带着一丝幽怨和戒备，怨着戒备着周遭的每个人，甚至对他和苏矜都是。
他不知道这个年幼的女儿发生了什么，这是他作为父亲的失败。而现在他有了机会，便想把女儿眼中的光给找回来。
宋安虞重生后的执念和郁气在这一刻被父亲看穿，心里那层厚厚的盔甲也被他温和的话语一点点敲碎。
“给茹儿一个重新当你姐姐的机会，好吗？”
“嗯。”
“也给爹爹一个机会，好吗？”
宋安虞哽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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