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编号S（6）
秋风吹过，良久。
“你…烧已经退了吗？”录仁被对方的架势震慑了一下，随后，他望着对空荡荡的树林摆pose的st-103，迟疑地发出了灵魂质问。
“那边没有人。”
st-103手抖了两下，高深道，“先亮出武器的人，胜率会更大。”
录仁：可是对面没有人啊。
“……”st-103，是在说胡话么。
录仁想贴近对方测测体温，st-103很警惕的看他，就像一只凶猛而虚弱的幼狼瞪着入侵者。
录仁把手举起来，慢慢靠近，说，“别怕，我测下你体温。”
st-103还是瞪着他黑色发亮的眼睛，警惕地瞅着录仁。
录仁摸了摸对方脑门，果然还烫着。
也就是说，对方在发烧的时候，还坚持着如往常一样，不放松警惕，给别人奋力一击，让人不敢小觑。
他叹了口气，看着嚣张小鬼还倔强的瞪着他，却没有对他出手的趋向，慈爱地摸了摸对方柔顺的黑发，“…小鬼。”
倔强的小鬼，美丽的小鬼。
小鬼立马打下他的手，身上起着鸡皮疙瘩一样地说，“别这样，感觉好恶心啊。”
录仁：……
好不容易把嚣张小鬼又照料了一通，哄睡到树洞里去。录仁沉默而警惕地等待白天见到的敌人，大小白，不过令人意外地是，这两个人没有再出现。
可能遇上了新的麻烦。录仁想。
如果dk-287在这里，应该会点头同意录仁的想法。因为这个“新的麻烦”就是他。
到了晚上，st-103终于烧退了。
“谢了。”对方醒来后第一句，便是对录仁道谢。
录仁不太习惯嚣张小鬼讲道理讲文明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道，“没事，你也救了我一命。”
“你剪头发了吗？”st-103夜视能力强，伴着月光，视线落在录仁发梢上，称赞道，“非常清爽，很适合你，大叔。”
他倚靠在树洞旁，眸光在月光下不经意流转，说话间似乎漫不经心，又如同真心实意。
录仁察觉到自己看对方看太久了，轻咳道，“小s，你几岁啊？”
“……”小s？st-103古怪地默认了这个称呼，回答道，“19。”
19？？？
st-103这家伙有19岁？
“我为什么不能是19岁？”st-103不满地斜瞟过来，原来是录仁的心里话暴露了出来。“我只是长不高罢了。”
录仁琢磨琢磨，觉得还是不对，“那你为什么叫我大叔啊？这个身体可是只有27岁。”
“不行？”st-103低头，也好像陷入了思考。
“我们年龄也没有差那么大……”录仁道。
“那么……”st-103歪头看着录仁，黑亮的眼眸里盛着笑意，语气上扬，道，“哥、哥，怎么样？”
“哥哥”两个字，被他叫得旖旎暧昧，好像在对方舌尖缠绕跳舞，爱意丛生。
录仁明明知道不应该上对方的当，但还是不争气地默默涨红了脸。
“嗯…？”对方凝视着录仁的面颊，笑呵呵道，“如何？”
录仁不好意思地转移视线，最后气馁地小声回答，“算了，还是叫大叔吧。”
st-103立马一转语调，嫌弃而正常地道，“是吗大叔，好的大叔。”
录仁：“……”
他气恼地看向st-103，却发觉对方好像显得心情很好，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大叔，来这边嘛。”st-103看到录仁的视线，托着下巴指了指自己身旁。
录仁一头雾水地看他，还是叹着气坐过去。
st-103坐起身来，伸手去摸录仁的头，“好乖，好乖。”他自从下午录仁摸他的头开始就想这么做回去了。
录仁翻了个白眼，又把他当犬科动物。
他一时没想到这是自己下午随心揉人脑袋的后果。
但他注意到st-103使劲伸长了手臂，便往下移了移，让st-103不用坐起身去够。
羞耻地闭眼被虎揉了很久，录仁实在受不了地睁眼问道，“…还要摸多久啊？”
st-103一边揉着录仁的头发，一边望着远处严肃地思索着什么，被录仁问到后回神道，“马上。”虽然这么说，但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
录仁：……
“还有25天，我有什么能帮到忙的吗？”录仁问。
“你要帮倒忙？”st-103手上动作一顿。
“帮忙，帮忙，帮到什么忙。”录仁一噎。
“帮我保护好你自己就行。”st-103道，“同伴也是积分，真不容易。”
“……”录仁问道，“这个游戏，会真的死人吗？”
“当然。”
“那会有人杀人吗？”录仁问。
st-103的黑色眼眸里闪过一丝暗光，他肯定道，“当然。”
“死了或者投降，对方就可以拿到你的分数。”st-103说，“死还好说，投降可不是那么容易啊。”
因为“父亲”，最讨厌逃军。
但比起生命，“父亲”的讨厌其实也不算什么。
“等等…像我这样的，身上也没有积分，没有那种腕表装置，怎么才能算投降？”录仁细想道。
“啊哈…所以‘同伴’活着麻烦啊，”st-103道，“带着对方身上的一部分，到对方的代码伙伴那里确认。”
代码伙伴st-103摸着录仁的脑袋，一只手滑到录仁的耳朵上。
录仁的耳朵很凉，而对方的手很热，很烫。对方轻轻捏了下录仁的耳垂，道，“所以，别让别人拿着你的耳朵来见我啊。”
录仁去扒st-103的手，阻止道，“痒。”
他已经半躺着，滑下去半个身子，干脆整个人都直接躺在地上，用手臂枕着脑袋。
“唉，”录仁叹息，“什么破地儿。”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st-103也躺下来了。
“不过我会赢。”st-103用喝白水的语气说着。
“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活着，我会送你一份礼物。”st-103说，“就当感谢你今天照顾我吧。”
“这又没什么…”录仁眯了眯眼睛，忍不住困意，逐渐睡着了。
所以他没看到，如果他看到了，绝不会认为st-103只是个小鬼。
st-103朝着远方的天空思索着，红色如血的光彩从他眼眸中隐约闪过，如同黄昏时的残阳的暗芒，阴影下的幽幽暗火蕴含着似乎能够烧毁无边旷野的能量。
——
第18天。
录仁和st-103已经找到了新的落脚点，是一处较小的洞穴，好像以前是什么动物的巢穴，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动物居住了。
由于地点比较隐蔽，录仁至今还苟的好好的。
尽管st-103说过要他自己保护好自己，但录仁并不认为他一定要守着洞穴，将行动区域拘束在这附近这一小范围。
他自己有着不错的记忆能力以及运算能力，只要经过了解的地图，没人能比他更擅长隐蔽自己。
于是在周围一圈的积分资源都被录仁薅过一遍羊毛后，录仁自行往其他方向搜寻资源了。
他作为一个路人，其实对积分什么的没什么渴求，但看st-103那么认真为这个目标前进的样子，良心上实在不好意思给对方拖后腿，所以每天也在努力生存呢。
嘛，st-103倒是对此没有异议，只要录仁别随便扑街给他添乱，他大概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st-103从来不和录仁一起行动，录仁每天醒来，都不知道对方跑到哪里去做什么。等天黑后录仁回来，st-103也要再过上不久才会到达洞穴。录仁有一次睡着了又惊醒，发现st-103在他身边借着一点月光换绷带。
绷带是积分兑换的资源，而绷带下是st-103的伤口。
“醒了？”st-103说。
录仁摇了摇头，他觉得st-103像月下处理猎人陷阱导致的伤口的精灵，皎皎，虚无缥缈，所以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他说，“不知道。”不知道自己醒没醒。
对方嗤笑，“什么啊。”便不再理会录仁，而是低头用他那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咬断绷带。
绷带上留下了参差不齐的截面。
而最近录仁搜寻的范围又进一步的扩大了。这不是个容易的事，如果中途又遇见一次像最开始那样的暴雨，记下的地形将被打乱。但幸好的是，自从那次暴雨后，小岛上的天气都很正常。
来到了昨天记忆的脑中地图的边界，录仁已经到达一个和他出发点很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了。
正当他要进行采集和狩猎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人声。
录仁闪身躲到了隐蔽的树丛中，他一时不好脱身。
这是两个好像来出来放风休息的人，是长相类似st-103的两个青年人。明明都是相似的基因，但其中一个就显得面容普通、平平无奇，而另一个则是很俊秀的长相。
他们身后还传来熙熙攘攘的动静，不止有几个人的样子。
第一眼看上去俊秀的人是占主导地位的人，而面容普通的则像是附属。但听了一会他们的对话，录仁就对此抱有了新的看法。
俊秀的人：“想喝酒了啊，179，出去好好聚一顿吧。”
面容普通的人：“可以啊，事成之后，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俊秀的人：“现在就想喝啊。”
普通人：“东部那边怎么样了？”
俊秀的人：“听说103要当我们这边的领袖，吓得不行。”
普通人：“果然，st-103的名字谁听了都害怕。”
录仁：还好吧。
好像安静了片刻。
俊秀的人犹豫道：“…喂…你确定要那么做吗？103脾气可是很差的。”
普通人：“我又没有做令对方生气的事。”
俊秀的人看了看四周，觉得没有人，才俯到面容普通的人的耳边说，“……跟那个笨蛋没关系，是你的想法对吧。”
录仁看到面容普通的人表情一瞬间波动了一下，微乎其微，俊秀的人根本没有发觉，随后对方微笑道，“335，你想什么呢，我再疯狂，也不可能背叛st-103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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