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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家风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却见杨家诸子的席上,在杨大公子杨璂杨二公子杨璟下首,坐着两个少年郎,一个身穿青衫,大约十六七岁,正襟危坐,已然抽条儿,看着高高瘦瘦的;一个穿着杂绸,圆圆的脸庞带着明显的婴儿肥,眼睛睁的大大的,依稀可见跟兄弟们一般的剑眉星目轮廓,约莫十五六岁模样,嘴唇上反着油光,面前一只碗,歪着一只鸡腿。

  显然,方才就是他掉了鸡腿。

  杨侍郎深感无力:“老四!”

  自打这孩子落了水,惊了魂之后,杨侍郎遇到这孩子,总是无力。他怎么也想不透,原本乖巧听话的儿子怎么就变成了个……他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无力。

  上席的杨太尉这才开口:“可是小四?”

  杨琛连忙起身,上前给杨太尉行礼:“杨琛拜见伯祖父。”

  杨太尉伸手虚扶,让杨琛起身,道:“小四,你不知道你母亲有这许多陪嫁?”

  “回伯祖父,太太提起过田地产业的事儿,只是没说还有这许多银两存在钱庄里。”

  众人方才知道误会了这孩子,气氛立刻轻松起来。

  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杨太尉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难道这不是吗?父亲的俸禄只有那么点,儿女嫁娶、置办房舍、日常开销乃至是应酬往来,哪一样不用钱?!”

  如果不去贪污的话,就只有动用妻子的陪嫁私房了。

  “该你的,就是你的。”见杨琛似乎很纠结,杨太尉忍不住又问:“小四啊,你打算怎么花这笔银子?”

  杨琛想了想,道:“我想,给族里添置一批祭田。”

  “哦?添置多少?”

  “五千两,应该差不多了吧,祭田的出产可以补充族学的开销。剩下的,兄弟姐妹们分一分,应该差不多了。”

  “平分?”

  “我就不要了。”

  杨太尉眯起眼睛,仔细地看着这个堂兄家的侄孙子,不自觉的,太尉的气场扩散开来。

  杨侍郎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宋氏一直偷瞄杨琛,现在忍不住扶额。

  杨璂、杨璟、杨瑢都站了起来。

  只见杨太尉沉声道:“谁跟你说,要这么分的?”

  杨琛很奇怪:“有何不对?”

  “小四,老夫说过,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伯祖父,银子这种东西够用即可,多了,不过是一堆石头,太多的话,它可不止会烫手,还会烧心。而且有田庄、货栈、铺面、宅子在,每年都有租子可收,银子这种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攒,也不需要这许多银子放在手边。”

  杨太尉笑了。

  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良久,才听杨太尉道:“小四,你可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杨琛道:“回伯祖父,杨琛不知。”

  “首先,你给族里的祭田银子太多了。祭田是一个家族的后路不假,但是你要记着,小四,一个家族要长久兴旺靠的是家族里的每个人齐心协力。固然有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说法,但是,绝对不能由一家子或者是一人支撑,其余的都躺在那里做懒汉。此其一。其二,你一个未成家的娃娃一个人就出五千两,你叫你的叔叔伯伯还有堂兄们可怎么处?你知道你父亲的俸禄有限,那你可想过你哥哥们的俸禄?”

  “是,杨琛知错。”

  “你有这份心,很好。这样,我代族里收下二百两,不能再多了。至于别的,让你父亲跟你说。”

  “是,伯祖父。”

  杨琛拜谢杨太尉指点,然后乖乖地转过身,面对杨鉴。

  杨鉴道:“琛儿。”

  “是,父亲。”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说出来,父亲可莫要笑话儿子。”

  “你说。”

  “因为儿子觉得,一点一点地攒下十三万银子,比一下子凭空得到十三万银子来得有趣得多。”

  方修文忍不住看了杨琛一眼。

  这话,他小时候听祖父说过。他们方家每一个都是听着这样的家训长大的。可是大姐早亡,宋氏夫人也是正经的官宦人家出身,怎么会知道方家的家训?

  难道是血脉之故天性使然?

  杨鉴道:“你这个理由,为父不同意。”

  “那兄弟姐妹们提起我娘,也是太太,逢年过节都会给我娘的牌位磕头。这个理由如何?”

  众人都笑起来。

  贾琏大为惊讶。他可是听说过的,有那等人家,花着别人的嫁妆银子却看不上人家出身,觉得商户人家有辱门楣,因此不乏百般作践人的。可是听这杨四公子说话,看他行事,再看看杨家诸人的表现,赫然是当方氏是正经主母看待!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贾琏还以为只有他们贾家才会厚待商户人家呢——虽然薛家能在贾母跟前大大方方地坐着,一半是因为老亲,薛家乃是紫薇舍人之后,一半是因为她乃王夫人之妹。

  “这个理由,足够了。”杨侍郎摸着胡须,微一沉吟,道:“既然如此,那么,每人一万两,大姐儿那边也补五千两。剩下的依旧归老四。”

  杨琛道:“父亲,您不用给儿子留的。”

  “胡闹!叫你收着你就收着!”

  “可是……”

  宋氏这时开口了:“老四,这都分出去九万五千两了,剩下的这些,你如何留不得?再说了,你母亲还陪嫁了盐庄呢!那可是岁入五万两!”

  杨琛道:“太太,盐庄的收入,儿子想交到公中。我想,若是我娘在,她也会这样安排的。”

  方修文暗暗点头。

  “那庄子货栈那边的租子呢?”

  “我想先收着。”杨琛想了想,又接了一句:“儿子觉得,手头有这么多田地,足够了。而且有这许多进项,范家钱庄的这笔钱,儿子就不留了。”

  杨鉴很生气:“不留?我就稀罕?你怎么不拿去给你媳妇添置嫁妆?”

  杨琛立刻行礼:“儿子正有此意,还请父亲首肯。”

  “你!林丫头的嫁妆,我自有准备!不需要你出钱!”

  宋氏怕丈夫气出个好歹来,连忙道:“老爷,小四能心疼媳妇是好事,我们也希望他们夫妻日后能和和美美的,不是吗?”又对杨琛道:“小四,你父亲跟你林伯父乃是至交好友,他早就预备着为你媳妇添妆了。”

  杨琛道:“母亲,儿子只是觉得嫁妆多多益善才好。若是手里能有个活钱,比陪送一堆的压箱银子安心。”

  宋氏道:“这还用你说!”顿了顿,又道:“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手里的田地不宜过多,怎么又盘算着给你媳妇添置产业了?”

  “母亲,我娘的嫁妆是我娘的,我媳妇的是我媳妇的。我听说我媳妇是个好诗文的,好的纸笔可不便宜。”

  做人家的媳妇本来就难,固然吃喝穿用,各家有定例,可若是用点东西就要伸手,岂不是样样看别人的眼色?

  杨琛可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过那种日子。

  夫妇本来就应该是平等的。一想到妻子可能因为跟自己张口而矮了一等,或者是理所当然地用着自己的东西结果变得毫无顾忌,无论哪一种,他都觉得别扭。

  杨琛认为女人就应该手里有个正经进项,这样,腰杆子也会直些。林如海已经过世,杨家现在记得林黛玉是恩人之女,等林黛玉过门了,她就是杨家的儿媳妇,怎能坏了规矩?还不如早早地预备起来,日后也松快些。

  宋氏道:“那你希望置办在哪里?”

  “回母亲,儿子希望能近一点,最好是在京里。这样,儿子就能带媳妇去散心了。”

  “我看你是自己想玩罢。”

  “母亲慧眼。”

  “罢了。我尽力。只是有一件,京里不比别处,这田地宅院之类的,多是有钱没处买去。你又是急着要,只怕有人会加价。”

  “此事母亲做主便是。”

  “我明白了。”宋氏转头对丈夫道:“老爷,小四虽然稚嫩,却是个有成算的。做父母的,不就是希望家里能和和美美的吗?”

  杨鉴跟宋氏做了十五年的夫妻,哪里听不出宋氏话中有话。

  他瞪了妻子一眼,道:“你就宠着吧!”

  却是同意了妻子的决定。

  当下,在众多宾客的见证下,交割开始进行。

  杨家如此,下面的宾客炸了锅。贾赦虽然老眼昏花,可耳朵却很好使。他清楚地听到后面有人道:

  “难得杨家仁义,林家寥落凋零还愿履行旧盟,甚至还出钱给新妇置办嫁妆。”

  “诶~贤弟,杨家仁义不假,林家子嗣凋零也不假,可说林家寥落,则未必。”

  “这是为何?”

  “虽然林盐政曾经高中探花,可人家并不是寒门出身。林家四代列侯,接连两代主母都是出自文官之家,精心教养,这才养出了这么个孙儿。”

  简而言之,林家是勋贵圈子中转型最早也是最成功的那一批。林如海虽然是文官,可人家的跟脚还是勋贵那一圈的,有钱。

  “你想,林家四代列侯,却没有什么旁支庶族,这偌大的家业,还不是林家大小姐一人的?”

  “那为何……”

  “这你就不知道吧?冷子兴,京城商圈里顶顶有名的人物,娶的妻子就是他们荣国府当家太太陪房之女,对荣国府的事儿门儿清。他早在十年前就说过,他们贾家东西两府,日常奢靡,喜好排场,可运谋筹划着无一,以致于常年入不敷出,库房空空如也不说,这内囊都上来了。这样的荣国府,忽然为他们家娘娘建了省亲别墅不说,还极其奢华。你们说,这银钱是哪里来的?”

  听的人低头算了算,小声惊呼道:“省亲恩旨下来的时候,正是林盐政……”

  “嗯。”

  贾赦虽然背对着这些人,但是他看得到,跟他同席的姚家舅爷显然听到了,因为对方双眼盯着那边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想不到啊~!”

  “可不是呢~!”

  “我有一事不明,这贾家没规矩是出了名的,林盐政又是从京里出去的,怎么会不知道他家的事儿?为何要把女儿托付给他家?”

  “这,这不是扬州巡盐御史这个官儿不好做吗!远的不说,从老圣人在位年间到当今,盐政上有几个官儿好下场!林盐政竟然是几十年来唯一一个全尸的!”

  旁有一人插话道:“可不是!那位置磨人那~!林大人当年在官场上可是一出了名儿的人精子,可还不是生生地耗在那位置上!”

  “就是就是。”

  附和的人显然也是官吏,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心有戚戚焉。

  那先头说话的人道:“我看呀,林大人不是不知道贾家是怎么一回事儿,只是因为他那个位置不得不把女儿托付给贾家。不然,任送到谁家,都会被人拿捏。送到贾家,大不了舍了钱财,好歹能让女儿平安长大。”

  “难怪杨四公子要自己出钱给妻子置办嫁妆,杨侍郎竟然没说什么就应了。显然,杨侍郎也是知道这事儿的。”

  “你们没听说吗,杨侍郎也有为这个媳妇准备嫁妆,听说有这个数儿!”

  “三千两?”

  “是三万两!”

  “这么多?”

  “真的假的?”

  “我跟慎家有亲,听他们家老太太偶然提起过,假不了。”

  “按照林盐政与杨家的交情,他应该有一笔银子存在杨家,预备着给女儿置办嫁妆吧?难不成是这笔?”

  “不是。林大人寄存在杨家的银子是五万两。林盐政与杨家有大恩,杨侍郎这才另外准备了三万两。”

  “怎么可能!杨大人嫁女儿也才用了多少?!”

  “那如何一样?杨家大姑娘本是庶出。”

  “林大人疼女儿可谓是疼到骨子里了。挑的也是难得的好人家!”

  “可不是!”

  “你们说,御史台……”

  “嘘!”

  这一声声传到贾赦的耳朵里,虽然不曾回头,但是看到对面姚家舅爷的模样,贾赦就知道,人家是注意到了他,这才不说了。

  贾赦心惊肉跳,觉得自己跟坐在了火炉子上没有什么区别!

  贾家早就把林如海的遗产花了个干干净净!现在的荣国府,别说是还上全部!就是连零头都拿不出来!

  贾赦也是从三十年前走过来的,就是他不怎么聪明,还是个死宅,实际上跟废物差不多。可是他终究是从那个年月里走过来的,他很清楚,权势之争意味着什么!

  言官的能力,当今和太上皇两方的角逐,新贵旧臣的交替……

  明明是在夏日里,贾赦竟然硬生生地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上都湿透了。

  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让儿子去平安州没什么的话,那么现在,他只觉得不好!要不然,这些官吏为何敢当着他的面说?还不是因为荣国府这张招牌已经不够用了!

  想到今年开年以来,贾家门可罗雀,只有一个岭南来的官儿给贾家门上送了礼,再想到今天筵席上的这番话,贾赦心中雪亮:

  原来他们贾家早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可怜他直到今天才知道!

  贾琏就坐在父亲身边,他也是个伶俐人,虽然不够聪明,好歹知道察言观色,因此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席上其他客人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再看看父亲,整个人都傻了:

  “父,父亲?”

  贾琏小声对贾赦道。

  “一会儿我们马上回家,回家之后,我,你跟我一起上本请求出宗。”

  “父,父亲,什么样的事儿,必须要出宗?我们府里还有娘娘呢!”

  “听我的!出宗!要不然,我跟你父子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

  晴天霹雳!

  恩断义绝?这,这跟告他不孝有什么区别?他有这么糟吗?父亲要这样对他?

  贾琏都懵了。

  如果不是贾赦死死地按住了他的手腕,他绝对麻溜地滑跪下去。

  “你想不想活?”

  贾赦压低了声音,死死地盯着贾琏。

  贾琏傻傻地点头。

  “那就听我的。”

  贾琏没办法。他对自己的父亲全无敬畏信服,但是他却知道今天贾赦如果有个好歹,他也落不到好,只能点头。

  因为心里存了事儿,贾赦几乎是筵席结束的第一时间就起身告辞,引得众宾客都奇怪地望向他们父子。

  可是贾赦已经顾不得了。

  女宾那边已经先一步展示完嫁妆清单副本和私房清单副本,女宾们正三三两两地凑在一块儿说话,邢夫人得到侍女的通知,虽然意犹未尽却还是立刻起身向慎氏姚氏告辞。

  她向来是不会违逆贾赦的。

  反而是王夫人王熙凤两个都非常不高兴。

  王夫人还想着借杨家的宴会,搭上贵人呢。

  可是贾赦都派人来通知了,邢夫人要走,王夫人也不得不跟着。毕竟,今天贾政没来,王夫人是作为邢夫人的陪客来的,跟王熙凤差不多。

  不提贾赦离开这段插曲,且说杨家这边,贾赦不顾规矩率先走了,自然,跟梁尚书这样的高官们也不可能久坐。

  梁尚书跟杨家告辞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杨侍郎已经长成的四个儿子,尤其是第四子杨琛。

  梁尚书道:“贤侄,老夫有一事不明。那十三万两银子本来就是你的,就是均分,也该有你一份,你为何不要?”

  杨琛答道:“大人见笑了,小侄一点愚见:家母的陪嫁是我应得的,已然不菲,而这笔银钱之于侄儿不过是意外之财。既然小侄已经得家母偌大陪嫁,这些银钱自然应当拿出来分与众兄弟姐妹,亦是同喜。”

  杨琛说这话的时候,梁尚书一直盯着他,见他果然没有一丝勉强,当即颔首:“原来如此。杨侍郎,恭喜。”

  “尚书大人过奖了。”

  六部的官员公务很多,就是有点闲暇也只会为了润笔而特意空出时间——没办法,朝廷给官员的俸禄实在是太过菲薄。

  跟今天这样,梁尚书亲自驾临杨宅,已经是很给颜面了,所以,他起身告辞,杨侍郎亲自携诸子送到门口,宋氏亲手奉上一袋茶果子,目送梁尚书上了轿子,去远了才罢。

  杨尚书带了头,席上的官员也纷纷起身告辞,之后才是亲友、街坊。杨家都有茶果相送。

  等客人们都走了,杨家大少奶奶慎氏二少奶奶姚氏忙着收拾,杨鉴却带着妻子和四个儿子去了书房。

  在书房上首坐定,杨侍郎的脸立马放下来了:

  “老四,你知道今日错在哪里吗?”

  见父亲发怒,杨琛只能乖乖地跪下,道:“回父亲,儿子不知。”

  “你不该在今日提起给林丫头置办嫁妆!”

  “父亲?”

  “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今日的筵席,本是为了见证你娘的陪嫁,你拿了银子回头再请示,难不成我就不依了不成?需要你当众说出来!还公然提出给林丫头置办嫁妆!”

  宋氏道:“老爷,老四只是年轻气盛。就是我,刚听说那边花用了林家的银子,却抬举着一个在逃杀人犯的妹子,说林丫头处处不如她,我也恼呢!”

  杨侍郎道:“我不是说他心疼林丫头不好。是他也太没眼色!我为何让你私下里跟贾家去说我们会为林丫头准备嫁妆?就是因为我不想把天捅破了!”

  杨侍郎很清楚,他刚回到京中没多久,这脚跟还没站稳呢!天知道这外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贾家就是再不堪,那也是老牌的勋贵人家,杨家不能做这个先出头的椽子。

  杨琛猛地抬头:“父亲,儿子不明白。为何不能!官员的俸禄如此菲薄,连养家都不够,朝廷却不闻不问。”

  “……”

  “为何百姓宁可做懒汉都不肯做活养活自己,真的是因为百姓懒散?”

  “……”

  “为何朝廷已经收不上田赋了,却还是对商道遮遮掩掩,把所有的赋税都堆在已经饥一顿饱一顿的贫民身上。”

  杨侍郎勃然大怒:“就你能!你以为只有你看得见吗?”

  “既然朝堂之上有那么多人看见了,为何大家不说?难不成连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都忘记了吗?”

  “你!你放肆!”

  宋氏吓得连忙拉住了杨侍郎。

  杨璂杨璟杨瑢兄弟三个连忙跪下。

  杨璂道:“父亲,四弟说的没有错,这些,的确是朝廷的弊病。四弟小小年纪,未有功名就能看到这些,父亲应该高兴才对。”

  杨璟也道:“父亲,儿子等不想做那等沽名钓誉之徒,却也想做点成绩出来。”

  杨鉴:“你,你们这是要气死我!”

  杨瑢连忙叩首:“请父亲息怒。”

  杨琛道:“父亲,您会生气会担心,不过是因为太上皇尚在,一个孝字,就能让当今低头。勋贵之家不管怎么说,也是太上皇旧人。因此父亲想留着有用之身报效朝廷罢了。可是父亲,当今万岁想要做事实,就必须有人,而朝廷上的位置却是有数的。”

  一句话,太上皇和皇帝之间的争斗已经白炽化,根本就容不得下面的臣子独善其身。

  “你闭嘴!”杨侍郎气极,“今年,不,二十三岁之前,不许你参加科考!”

  这种性子,必须好好磨一磨,不然上了官场只会被人当木仓使唤。

  “现在,回你的院子去!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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