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时琛出现又离开，宋书瑶有些失落。
不过等她回到家，这份失落被强烈的疲惫取代。
这段时间筹备舞剧，每天都在舞房泡十个小时以上。
宋书瑶握住手机，本想给时琛继续发一些骚扰微信。
但困意袭来，最终她什么也没来得及发，昏昏沉沉陷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宋书瑶第一个到舞房掰腿。
舞者身体的柔软度会随着年龄增长而下降，为追求呈现效果的美观，宋书瑶不得不付出数倍努力，才能兼具动作的力度与美感。
过了八点钟，同事们陆续打卡上班。
舞房瞬间热闹起来。
令宋书瑶惊讶的是，闻溪也准时过来报道了。
闻溪看见宋书瑶，想起昨天哭得狼狈，有些羞耻。
但想到昨天表哥的话，闻溪低眉耷眼，走到宋书瑶身边。
“宋老师。”
闻溪的声音极小，“我有个盘跳的姿势不太会，您可以指点一下我的动作吗？”
“没问题。”
宋书瑶正忙着掰腿，思索片刻后道，“你先练习别的动作，等会儿我忙完了去找你。”
“好的。”
闻溪临走前，又补了句，“谢谢宋老师。”
闻溪是群演，只在一幕群舞戏中出场。
她的基本功太差，还被编舞老师特意调到后排。
对于闻溪这样认真的态度，宋书瑶还是有些惊讶的。
她扫了眼剧本，记住闻溪请教的那个动作。
毕竟有上进心是好事。
值得鼓励。
但宋书瑶没有预料到，今天的排练时间比往日要久。
现在《洛神》舞剧进入最后的磨合阶段，编舞老师会让舞蹈演员们站在舞台上，配合音乐鼓点进行合演，观察记录舞台效果，以做出相应调整。
先是饰演《洛神》男主人公的同事堵车迟到，众人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又是一幕群演的动线走位不合适，调整所有人的步伐动作又花了一番时间。
最后宋书瑶和男伴完成合演，已是下午两点，比平时推迟了两个小时。
宋书瑶惦记着闻溪的事，没跟同事们吃午饭，找钱麦要了一包饼干，便去舞房找闻溪。
舞房已经空无一人。
有实习生回来拿东西。
宋书瑶一问，才知道闻溪上午十一点就换好衣服走了。
宋书瑶拎着饼干，犹豫了下。
给闻溪发了消息。
【宋书瑶：你在哪儿？我刚排练完。】
直到晚上下班，闻溪都没有回复。
-
宋书瑶下班走出舞房，天色已黑。
中午只啃了一包饼干，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短暂权衡后，宋书瑶去便利店买了一袋面包和牛奶。
咬了一口面包。
宋书瑶无意识抬眼，一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停在办公楼下。
宋书瑶有些开心，也有些不确定。
她跑过去，敲了车窗。
试探道：“今天也是路过吗？”
时琛发现她手中的面包牛奶。
抬眼看向宋书瑶，语气淡淡，“谁发的消息，要请我吃饭？”
宋书瑶：“……”
还真是她。
只是今天忙昏了头，彻底忘了这件事。
“那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啊……”
宋书瑶低声抱怨，心里却像是有一个气球在慢慢充盈。
像是一个沙漠中长途跋涉旅人，终于寻到绿洲。
像是一条游曳在海中的孤单鲸鱼，终于遇到同伴。
这段时间的单向主动，终于收到回应。
宋书瑶没有意识到，此时她的声音软得不像话。
明明没有故意撒娇，却总在不经意中撩人。
恰好有树叶落下，微风扫过宋书瑶脸颊，轻轻卷起裙摆。
时琛心房有些发痒，像是女人的指尖在轻轻撩动。
但他知道，一定是幻觉。
“上车吧。”
时琛低声道。
他也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也是此般缱绻。
“哦。”
宋书瑶应了声，看向窗外风景，难得没有说一些土味情话破坏气氛。
因为上次蹭时琛的饭，再加时琛答应投资。
宋书瑶过意不去，提前定了一家本市很出名的一家餐厅，算作赔礼和感谢。
没道理打着追人的旗号，理直气壮让对方付出的。
对于这方面，宋书瑶是有自己一些“风骨”在的。
所以即使这顿饭要花掉宋书瑶两个月的工资。
宋书瑶还是咬牙定了下来。
这里环境清幽，每个包间距离很远，服务员布菜也悄无声息。只能听见窗外汩汩流水，十分雅致。
也正因此，才显得宋书瑶和时琛两人格格不入。
在感情方面，宋书瑶平时是有些傲的，从来没追过人。
唯一的小作精攻略还是从网上搜的。
但也仅限于微信上发一发土味情话。
上次在周向平夫妇家抽风，完全是兴致来了。
更何况，最后她严重翻车。
“学习不好”这个标签怕是洗不掉了。
真等她和时琛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她反而有些磕巴。
生怕一张嘴就崩掉娇软小作精的人设。
宋书瑶纠结半晌，最终选了一个稳妥的共同话题。
“时琛，谢谢你对我们当代艺术舞团的投资。”
“我会一直记得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
宋书瑶都懂的。
“不必。”
时琛看着娇羞掩面到有些做作的宋书瑶，突然有些头疼。
宋书瑶似乎误会了什么。
投资舞剧其实是姑姑的授意，主要是为了捆住闻溪，给她暑假找些事做。
同宋书瑶的“推销”，并不存在必然的因果。
“我给舞团打过招呼，首映礼给你留一张最中央的位置。”
宋书瑶娇羞道,“这是门票，有空你可以来。”
“这么早就做了门票？”
时琛扬眉，据他所知，《洛神》首映公演日期还没确定。
宋书瑶时刻谨记自己的娇软人设，调皮一笑。
“不是哦，你打开看看呢！”
时琛：“……”
他打开信封，里面一张裁剪的长方形纸片。
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大字——
【门票】
连多余的装饰都没有。
时琛：“……”
这是在做什么。
拿着这张纸片，去兑换门票吗？
看着时琛的神色，宋书瑶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是她准备的小惊喜。
网上的攻略果然没有错。
准备一些小惊喜，会让对方觉得你很可爱。
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生。
不过，她做的功课，也就到此为止了。
宋书瑶最近忙着排练舞剧，连手机都很少看，根本没精力抽空恶补网上攻略。
很好，送出门票。
宋书瑶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但她知道，冷场是一段感情的大忌！
尤其是在还未确定关系时。
短暂思忖后，宋书瑶决定和时琛分享一些自己的工作日常。
既能凸显自己正面真善美的性格，又能凹出娇软小作精人设的那种“日常”。
“时琛。”
宋书瑶略一思索，说道，“我们舞团最近招了一批新人，都是各大舞蹈学院挑来的学生，也会参演《洛神》舞剧呢！”
“是吗？”
时琛毫不意外，神色淡然。
“嗯呐！我也被领导分了一个女生带呢！”
宋书瑶用力点头嘟嘴，继续为自己的真善美人设铺垫，“不过这个女生是空降来的，基本功真的很差，脚背都绷不直，下盘也不稳。但后台是真的厉害，我们领导直接让我带呢。”
时琛切牛排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宋书瑶。
“所以呢？”
“但我还是同意带啦！”
宋书瑶朝他甜甜一笑，“即使是首席，也要对工作负责嘛。”
哦嚯！
一个人美心善的小仙女形象瞬间立体了起来！
宋书瑶有些得意。
“其实你要不想带，可以直接说的。”
时琛淡淡道，“没有人会为难你。”
“没事啦，带新人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
宋书瑶虚伪道，“毕竟我也是从新人过来的，也得到过许多前辈老师们的提点。”
时琛点头，不再接话。
“不过时琛，我要和你说的其实不是这个。”
宋书瑶小嗲精人设附体，嗲声道，“但是今天真的有一件很好笑的事情，真的很搞笑，我很想和你说。”
时琛扬眉，看向宋书瑶。
“就那个实习生，早上向我请教一个动作，我当时要去排练，就让她等等人家嘛。”
“排练结束已经到下午了，我午饭都没吃呢，就回去找她。”
“但是别人告诉我，她不到中午就拎包下班了。”
“我给她发消息，问她在哪里，她到现在都不回我。”
“哈哈哈，是不是真的很好笑哦！”
宋书瑶并不觉得好笑，甚至有些无语。
但网上教程说过一条原则——
和对方分享一些大无语事件，能够迅速引起对方的同情与怜惜，甚至激发出对方强烈的保护欲。
而娇软小作精的精髓就是——
要娇，要软，语气要无辜。
一定不能负能量大倒苦水。
最好带着轻松的笑意，似乎自己真的遇到一件好笑的事情。
如果双方感情更进一步，甚至可以多用一些“亲爱的”，“达令”，这样的词汇。
“嗯。”
时琛捏着刀叉，没有控制好力度，发出一道很刺耳的声音。
“是挺好笑的。”
时琛神色冷冷，给出评价。
宋书瑶：？
等等，这就结束了？
说好的引人怜惜，激发对方保护欲呢！
过了片刻，时琛接了个电话，打断两人的用餐。
“抱歉，公司突然有事，今天先到这里吧。”
时琛起身，向宋书瑶道歉。
宋书瑶：“……”
等等——
她一时没控制好表情，目瞪口呆。
她铺垫了这么久，结果告诉她就这？
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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