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白姝然在医院呆了三天就出院了。
这几天，她不曾动过那张银行卡，也不曾给柳云梦打过电话。欲速则不达，再说，柳云梦也不是那种说几句好话就能获得好感的人。
白姝然盘算着，这关键之处，还在柳思宸身上。
柳思宸这会儿正坐在a大西区某五楼女寝中，一脸烦恼。
在她身边，围坐了几个少女，差不多便是那天出现在包厢之内的那几人。
粉头少女，谭若坐在柳思宸的身后，狗腿地给她垂肩：“宸姐，力道怎么样”
柳思宸下意识点头，忽然反应过来，谭若之前在白姝然跟前那个狗腿的样子，还胆敢出卖她，不由把脸一板，不高兴道：“力道怎么样，你自己不知道？”
谭若挠了挠脑袋，飞快瞅她一眼，老实闭嘴。
另外一个蓝色头发的少女，齐甜端详着柳思宸的脸色，小心猜测：“宸姐，是不是你大姐为难你了？”
她们能玩到一起，家里多少都沾亲带故，一有风吹草动就能听到些风声。
柳思宸双手托腮，长叹一声：“我姐让我转学，经过我据理力争，讨价还价，成功说服了我姐，但前提是……”
“前提？”两个少女异口同声，情不自禁追问道。
柳思宸啧了一声，有气无力趴在桌上：“前提是，这学期末，我能成功评上数学系的优秀学生。”
而要评上优秀生，非得参加全国数学竞赛且在比赛中拿到名次不可。
柳思宸的学习成绩虽然不是班级倒数的，但也常年在末流徘徊。而她们数学系又是能人辈出，参赛的人选导师都心中有数，哪里轮得到她。
就算轮得到她，以她的水平去参赛，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唉……”
柳思宸想到这个烦心事，不禁再次长叹一声。
齐甜想要柳思宸高兴一点，于是压低声音，鬼鬼祟祟说了一个八卦：“你们不知道吧，白姝然要倒霉了。”
蓦然听到这个名字，在场的少女都是一愣，脸上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齐甜之前因为吃坏肚子，并没有去会所，这时候见大家神色有异，不禁奇怪：“你们怎么了？”
柳思宸咳嗽一声，俨然道：“私下里说人坏话，我觉得不太好。”
谭若煞有介事，点头附和：“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矛盾过不去的，还是以和为贵。”
剩下的少女们想起那发疯的白姝然，都不禁心有余悸点头：“对对，都是同学，以和为贵！”
齐甜呆滞，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寝室的门牌号：这里是501寝室没错吧？她面前的这些人，也是她认识的那些人，没有被人穿越，也没中邪吧？
“你们以前不这样的啊，你们不是最讨厌白……”
柳思宸打断她的话，不去看齐甜的表情，咳嗽一声道：“行了，你之前想说什么？”
齐甜收起满心疑惑，愣愣道：“就隔壁寝室那个叶思琪，你们知道吧？”
“那个蔚荣的前女友？和白姝然同寝那个？”
每个班级都有大大小小的小团体，都有那么几个不太合群的人。以柳思宸为首的是一个，以叶思琪为首的也算一个。
而白姝然，便是那个被人排斥的，不合群的人。
齐甜点点头，看她们一眼，小心翼翼道：“我听说，因为蔚荣的事情，叶思琪打算给白姝然好看呢。对了，蔚荣又是怎么回事？这么快就换目标了？”
柳思宸正犹豫怎么回答，目光越过齐甜，落在她的身后，忽然表情僵硬。
众人随着她的视线看去，猝不及防看见白姝然那道纤细的身影，瞬间鸦雀无声。
501寝室，安静的有些诡异。
齐甜背对着众人，见状不由转头去看，见到白姝然站在门口，也有些发愣。
不过她愣住的原因和其他人不同，只觉得白姝然好像突然脱胎换骨似的，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她一时之间，有些不敢认。
白姝然似笑非笑地睨了柳思宸一眼，目光在501寝室内一转，轻飘飘道：“不好意思，走错了。”
a大西区女寝分为两个四人间共用一个客厅，白姝然的寝室，就在隔壁502。
她转身离去时，突然想起什么，对柳思宸道：“对了，记得替我向柳姐姐问好。”
说完，便撩了撩长发，绕过客厅里的行李箱和鞋架，推开隔壁502寝室的大门。
直到白姝然的身影消失在门口，501寝室的众人才敢大喘气，战战兢兢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跑到门口，扒住门框，朝502看热闹。
齐甜一脸怀疑人生：“喂！你们至于嘛！跟见了鬼似的。”
“跟见鬼也相差无几了。”谭若一脸后怕地拍拍齐甜的肩膀，不等对方回答，便径直推开她，同样跑去看热闹。
502寝室，白姝然推开大门，兜头便有一桶凉水朝她泼下来。
白姝然脚步一转，准确无误地避开这泼凉水，一身白裙纤尘不染。
红色塑料桶掉在瓷砖上，发出“哐”地一声脆响，骨碌碌滚出老远。
她顿了顿，目光顺着那塑料桶掠去，随之落在半敞开的阳台，侧着脸挑了挑眉。
没想到，一回到学校就被寝室的人来一个下马威。
轮回塔的一切都是随机的，但无一例外，她会遭遇各种困境。
柳云梦想要她在困境中立地成佛，她偏不如她的愿。
比起放下屠刀，她更愿意做那个让别人成佛的人。
白姝然慢条斯理走过去，回到自己的床位。她的床位在靠近阳台的左边下铺，采光还不错。
她站在那里，听到阳台里传来蓦然粗重的呼吸声，不由饶有兴致地哼笑一声。
让她来看看，这些人都给她准备了什么好玩意？
她捏了捏潮湿的棉被，豁然掀开被子一角。
赫然见两只毛茸茸的蜘蛛躺在她的床铺中央，一黑一红，体型巨大，有如成年男子手掌般大小。
白姝然的心中瞬间闪过一抹失望，就这？
这个时候，早在阳台等得不耐烦的三个少女，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惊叫，不由迫不及待推开玻璃门。
“来瞧瞧，是谁回来了？”叶思琪一马当先，率先嘲讽道。
随后两个少女跟在她的身后，异口同声附和，阴阳怪气。
“某些人也不照照镜子，不会以为人家多给几个好脸，就是看上她了吧？”
“就是就是，眼巴巴地追着柳思宸屁股后头，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某些人还是不要做梦的好。”
白姝然瞥她们一眼，走到寝室内唯一一张椅子坐下，看着桌面上被撕碎的作业本，随手捡起一瞧，挑起嘴角道：“这是你们撕的？”
其中两个少女与她目光对上，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微微偏开视线。
唯有当头的叶思琪抱胸冷哼：“是我撕的，你想怎么样？”
白姝然就是个孬种，隔壁柳思宸她们那么欺负她，拿她当笑话，她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她想找茬，自然也算好了白姝然会有的反应。
哆哆嗦嗦说对不起？还是不发一言，息事宁人？
可白姝然的反应注定让她失望了。
只见对方点点头，抬着下巴指着红色塑料桶：“这东西……”
随之看向自己的床铺，“还有棉被，以及两只蜘蛛，都是你们的手笔？”
“是我……”
叶思琪话音还没落下，声音便戛然而止。
白姝然突然转身，俯身抓起两只蜘蛛，蓦然在手心捏成一团。
一瞬间，汁水迸溅，血肉模糊。
叶思琪不可置信，惊叫出声：“小红小黑！”
这两只蜘蛛可是她的爱宠，就这么被白姝然给捏死了。叶思琪尖叫着，怒气不断上涌，就要冲过去和白姝然拼命。
白姝然不退反进，侧身避开叶思琪的手臂，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将人拖到隔壁501寝室的卫生间里。
洗手台前，一个少女在洗头，眼睛里糊进洗发液泡沫，正在擦眼睛，猝不及防被人推开，抹干净眼睛，正要开骂。
“有病啊……”
白姝然冷静地拽住叶思琪的脑袋，将人摁进装满水的水池，百忙之中抬起脸，看向那洗头的少女：“你说谁？”
洗头少女对上她平静的目光，骤然尖叫一声，飞快冲进马桶间，砰地一声将门合上。
白姝然收回目光，拽住叶思琪的脑袋，将她的脸从水里□□，自顾自道：“我不懂，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奇怪，都要跟我作对？我得罪你了吗？”
“你、你等着！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白姝然脸上风平浪静，重新将叶思琪的脑袋摁进水中，等对方快要窒息，再次将人拉出来：“你好像很不服气？难道不是你做错了吗？”
“我错了！我错了！”叶思琪痛哭流涕，一边撕心裂肺咳嗽，一边苦苦哀求，“我错了，求求你别按我脑袋了！”
“那你哪里错了？”白姝然好奇看着她，没想到自己让人立地成佛的机会这么快就到了，她想要知道这少女真心悔改到什么程度。
“我、我不该在门框上放水桶，不该……不该撕碎你的作业，不该弄湿你的床铺，还将小红小黑放在你的床上。”
说到最后一句，想起自己惨死的宠物，叶思琪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她在寝室里作威作福惯了，没想到一直以来装鹌鹑的老实人，突然就发了狂。
白姝然顿了顿，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很好，你觉悟不错。”
她拍拍她潮湿的面颊，“还有，你不用担心，我白姝然向来不记仇。”
“因为有仇，我当场就报，绝对不过夜。”
“不对……除了一个人。”
她语调幽幽的，每一个咬字都是那么清晰，那么温柔，却叫人胆寒进骨子里。她手上抓着的，仿佛不是人类的脑袋，而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
想起柳云梦，她轻轻叹了口气，手上再次使力，将叶思琪的脑袋按在水池中。
这一次，她按的时间太久，原本在洗手台上挣扎的少女，渐渐不动了，手臂无力地耷拉下来。
白姝然松开手，任少女狼狈摔倒在卫生间的地板上，无趣地撇撇嘴。
真弱，她都没尽兴呢。
她重新打开水龙头，冲洗干净手上的黏液，然后慢吞吞走到501寝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柳思宸，你在吗？”
柳思宸看到刚才那一幕，仿佛噩梦重演，和自己的姐妹们缩在寝室阳台，瑟瑟发抖。
她能说自己不在吗？
她不出声，那敲门声便如催命符，不停地笃笃响起。
“你去开！”
“为什么我去？！”
“别吵了！听我的，谁都不许开门！”
“对对！傻子才开门呢！”
少女们吵成一团，互相推卸责任，却将期盼的目光投向柳思宸，希望她能够出面解决。
柳思宸亚历山大，欲哭无泪。
……
“要是不在的话，我撞门了？”
柳思宸卧槽一声，在少女们的推搡中，同手同脚走过去，拧起门把手，悄悄开了一条小缝，看向门口的白姝然。
白姝然朝她一笑，眼尾绯红，竟异样艳丽诡谲，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给你姐打电话，让她过来。”
这一幕多么似曾相识，明明前几天才刚刚重演过。
柳思宸很想说，凭什么？
可是开口的话却是：“呃、好的。”
“我马上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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