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演戏
若是如此，即使查出来了，也未必能成功的将消息传到帝京。
慕昭当即转身回到客栈，放出一只传信鸽，希望她建立的情报机构能迅速得到幕后之人的消息。
剩下的，便是等待了。
用晚膳时，江澄瑾突然甩开了众多眼线的监视，偷偷来到客栈。
慕昭面前摆着一碗清粥，几碟小菜，坐姿豪迈，正准备动筷之时，江澄瑾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房间。
“找我何事？”
四目相对片刻，江澄瑾扭捏地上前，揪住慕昭的衣袖，对她无声的眨了眨眼。
咦惹——
慕昭皱眉，嫌恶地往旁边挪了挪：“有话好好说，一天天别整这些。”
“姐姐…”
江澄瑾把头低下去，再抬起来时，眼眸已经充满了泪光。
“姐姐，我不想和赵霜逢场作戏，我知道你有办法…我实在走投无路了，你帮帮我。”
慕昭轻叹口气：“我不知道，你竟如此抵触，日后该如何是好？”
“罢了…那你告诉我，为何不愿？”
江澄瑾深吸一口气，嗓音低哑：“要为我的妻子守身如玉，不想乱来。”
慕昭瞳孔骤缩。
她没想到江澄瑾身处皇家，还能有这种想法。
虽说站在一个女子的角度，确实期待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对于皇子来说，他后院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势力，他的底气来源之一。
静默良久，慕昭才终于组织好语言，说道：“那你可知…你这样的想法，会让你损失多少？你将来的路，会有多难走？”
自古以来，皇子之争都是要拿婚姻做牺牲品，换取势力的。
就连当初能力出众的穆昭，也娶了一个名门望族之女为妻，又纳了许多重臣的女儿，才巩固朝堂之上的地位。
江澄瑾始终坚定：“若要靠女子的母族势力才能登上皇位，那这样的皇位，不要也罢。”
慕昭微愣，随后，在系统“叮”的一声中，她轻叹一声，还是回复：“好。”
既是他自己的选择，任何人都无法干涉。
“叮——”
“已触发重大事件五：江澄瑾废后宫。”
慕昭惊讶地问系统：“他还没登基，现在就算废后宫了吗？”
“宿主，这些细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该如何替江澄瑾挡下赵霜那朵桃花，以及如何在不通过婚姻拉拢大臣的前提下，培养江澄瑾的朝堂势力。”
这些情况都是辅佐穆昭时从未有过的，慕昭没有经验，可她并不胆怯。
她都有些忍不住热血沸腾。
或许，这次真能开辟一条全新的夺嫡之路呢？
她突然像以前做过很多次的那样，揉了揉江澄瑾的头：“好，不过需要我们一起配合。”
“你回去，让初四准备一下烧伤妆的材料，两日后带上他来找我。”
筠州。
继太守之女即将下嫁给一个已有妻子的商人后，近来大街小道又流传起新的消息——
那位姓慕的商人，太守准女婿，在闺房秘事上有骇人的癖好。
起因便是因为有人无意中闯见，在天将将要亮起来时，从那慕商人的宅邸中驶出一辆马车，马车一路向着乱葬岗去，最后扔出来几个女人。
据说被扔出来的那几个女人啊，浑身都是伤痕，还有火烧的烙印，鞭子抽打的痕迹等等，一瞧便是做那事之时弄出来的。
流言愈演愈烈，最后连太守都听到了。
他的宝贝女儿可“即将嫁过去”了，这时候却传出这种消息，他可不得亲自去看看？
慕商人宅邸。
太守一大早，就美其名曰“进一步商讨嫁女之事”，突然拜访慕商人的宅邸，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应赵霜强烈要求，太守将她也带上。
慕商人的虽然有些慌乱，却还是及时、热情地迎接太守。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中，太守得知他决定明日就将妻子贬为妾，并且再等过几日，就上门纳采提亲。
而坊间流传的那些流言，慕商人则是表示不过是一些小玩闹，闺中的情趣，并没有传闻的这么严重，那凌晨抬人去乱葬岗一事更是子虚乌有。
除此之外，慕商人表示自己非常乐意，且希望能尽快将人迎进门。
从头到尾，这位慕商人都表现得十分积极主动，且无可挑剔。
二人越谈越高兴，坐在一旁的赵霜却隐约之中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她转头和太守报备了一句，得到他的许可，赵霜便转头离开。
她走啊走，却在这诺大的府邸之中迷了路。
兜兜转转后，赵霜竟走到一处隐蔽的偏房门口。
一个小厮走了进去，赵霜便小心翼翼跟在他后面。
她看到那个小厮按下一处机关之后，书架竟缓缓移开，出现了一条密道！
密道很黑很长，但好在蜿蜒曲折，赵霜一路跟着都没有被小厮发现。
这条道路最终通向一个类似地牢的区域，有许多浑身充满伤痕的女子被关在里面，一人一个隔间，有的半死不活，有的似是已经疯癫。
赵霜偷偷扒在边上看，看到这像是人间炼狱般地方，瞳孔骤缩。
她几乎控制不住心中的惊恐，想要尖叫出声，只能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看到那个小厮走到其中一个女子面前，嗓音尖细得像宫里的公公，极具压迫感：“今日主子点了你，这是你的福气，一会儿便收拾收拾吧，把身上的伤遮遮。”
那个女子疯狂地摇头，嗓音沙哑得像一个老头：“不…我不，他就是个疯子…”
“他拿鞭子抽我，还拿蜡烛烫我，我不去，我会死的…”
“能死在主子的床上，也是你的福气！莫要不识好歹！”
鞭子抽…还拿蜡烛烫…
一旁偷听的赵霜瞪大双眼，摇着头，心中万分震惊，没想到表面上光风霁月的慕公子背地里居然如此的…暴戾。
她看着这牢中的女子们，多半都已经半死不活，死气怏怏，不由心生恐惧。
这时，离赵霜最近的一个女子突然发现了她，这个女子如野兽般向她“嗷嗷”大叫，充满恶意。
这个女子立马扒上栏杆，一只手伸出来，而随着她越来越剧烈的动作，她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垮，露出她伤痕累累的肌肤。
赵霜晃到一眼这个女子的脸，看到满面的红疤与脓水，立马移开眼。
那个女子伸出的手扭曲成奇怪的姿势，然后碰到了一下赵霜的衣摆，赵霜的心理防线终于崩塌。
小厮被这边的大动静吸引目光，赵霜害怕被发现，当即转身往后跑。
昏暗的密道里，她听见身后时远时近，忽大忽小却一直穷追不舍的脚步声。
一直都被养在深闺中的她突然爆发出这辈子最快的速度，不顾一切往前跑。
后面的小厮还在穷追不舍，一直问着：“是谁？是谁！站住别跑！”
赵霜跑啊跑，跟着小厮进来时，她从未觉得这条密道有这么长，直到双腿打颤，筋疲力尽，她终于又见到一点从外面透进来的天光。
出了密道，她直接往院子里跑。
院子中，初四领着两三个端着糕点的侍女往前走。
赵霜心想她应当是去给父亲和慕公子送吃的，便立马跟了上去。
初四看着一脸惊魂未定，浑身上下都写满“刚逃生出来”的赵霜，饶有兴致的抬起眉：“哦？这不是赵姑娘吗，怎的未与太守大人在一起，反的在院子中闲逛？”
赵霜眼神四处乱飘，看到紧随其后追来的那个小厮，便急忙拉住初四的袖子，胡乱编了个借口：“我觉得里面有点闷，就出来透透气，不过现在好了，又想回去了。”
“这样啊…”
初四意味深长地拖长尾音，他的视线略过那个小厮，果不其然发现赵霜紧张的颤抖。
赵霜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争风吃醋了，满脑子只想着赶紧找到爹爹，与他说明情况。
“我与你一起回去吧。”
赵霜拽着初四的衣袖，在那个小厮靠近时，更是拉紧了一点。
初四不想被她扒着，就拽着自己的袖子从她手里抢出来。
袖子争抢之中，赵霜看到初四露出来的一小截皮肤，与地牢中那些女子一样布满恐怖的伤痕。
她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不是也藏着数不清的伤痕呢？这看似受宠的正妻，是否也在晚上遭受慕公子的凌虐？
赵霜不敢继续往下想，她只觉得遍体生寒。
如果刚才在地牢里看到的一切是让她害怕那现在初四身上的伤痕则是让她彻底死了心。
赵霜本以为慕公子是喜欢将那种癖好发泄在他的姬妾身上，没想到连正妻也要遭受这种待遇。
若她嫁过来，岂不是也要…
初四好似没有注意到赵霜的异常，她整理整理刚才在争夺中变得凌乱的衣袖，随后端起宅邸女主人的驾子。
“那…我们便一同去吧。”
赵霜跟着初四走上回去的道路，余光不忘观察那个四处寻人的小厮，见他疑惑的走回去，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只要没被发现，她就可以现在悔婚不嫁。
刚才赵霜经历惊险一幕，但时间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
太守和慕商人的聊天持续升温，赵霜憋不住，急忙扑进自己爹爹怀里。
“爹爹…我…我突然好不舒服，能先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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