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霜降
这个人似乎不喜欢这个世界。
这个人似乎不喜欢这个女孩。
这个人似乎只喜欢一个人的世界，喜欢忘记一切的感觉……
他遗忘着世界，但是世界却再无数次的提醒着他……别遗忘，别丢弃。似乎所以的巧合都成了串通好的剧本，似乎台下只有他这一个观众。
全世界都在演戏给他看……
或许他是这样想的……但是没有人在意着他的无声祈祷，毕竟是无声祈祷。却是有人连他的双手合十都无视去了。
他叫什么……我也无从得知。
我只知道他是一个不喜欢世界的人。也不讨厌世界。要是他某一天对这个世界有了敬意，想必也是世界不再陪着他演戏了。
因为他曾遇到过一个人，从舞台上走下来亲自与他互动着，传递着灵魂之间的那些话语。头一次把这个人的废话给硬生生的逼出来了……
那个走下来的演员叫做霜降。
这里的这个他暂且用“小陈”代替。
小陈不喜爱看戏，但是却出生在了观众席，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可以去凭着这双眼睛去观察世界，可是发现这个世界不是自己向往的那样……
所有的一切都是机械的，就连舞台上的演员都是表情僵硬的，他们如牵线木偶，在生硬剧本的操纵下挥动着手脚，蹩脚的语言与生态，让这个小陈觉得……
这个世界怎么和我出生时看到的不一样？
没错，刚刚睁开眼他看见的不是父母的脸，而是世界……
似乎在某个制高点俯瞰着这个自由的世界，似乎一头栽下去他就可以飞行，就可以无忧无虑……
他在十四岁的时候被一个人领进了这个剧场……
在这里没有星星与月亮，没有姐姐和哥哥，所面对的都是为了迎合导演的舞台，为了让这个观众活成导演心中理想的他而特别设置的宴席……
他看清楚了吗？
不……他一直以为看的是这个世界。
脑子里呈现的一切都是现在的舞台与脑子这个世界丝丝缕缕联系出来的，但是拼凑在一起……却是那么的……丑陋。
他起身想离开，却感觉一个重物压制着自己……
他似乎有那么一刻联想到了那个出现在自己眼里的女孩子，在她的“父亲”身边是如此的乖巧……温柔的笑着，不论是自己周围，还是对这个世界。
唯独这份表情不是对着她自己展现的……
小陈可以看出来，他可以想到……但是却没有亲身体验过，被恶魔缠身的滋味。
他静静的看着这个舞台上的闹剧，他眼里的泪是浑浊的，发色是浑浊的，皮肤是浑浊的，浑浊在他透明的身体里淡出，一直一直……直到在他的心脏周围徘徊……
“我觉得……你要听我的话……”父亲平和的话语里藏着刀，他静静地观感着舞台上的下一幕……
一个满身伤痕的女孩子站在舞台中央，用着极其夸张的微笑指着身边举着鞭子的男人……
“他对我很好……真的……”
语气弱小……就像黑夜里的孩子。身后的黑夜里没有星星，只有黑漆漆的天空，天空里的一切，是有无数张照片堆砌而成的，每一张照片涂上了的心灵的色彩。
“你觉得这样的世界是对的吗？”
“我不知道……”小陈低下头，看着被牢牢束缚着的身体……
“你想说的是什么？”一个女孩子坐在小陈的身边……
“我不知道……”
“你觉得……她和他是什么关系？”
“不是父女吗？”
“你觉得？你会成为舞台上的那个她吗？”
“她是……她是他的女儿……我又不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就因为这样，你把自己绑在座位上……”
小陈看着自己的身体，是浑浊的……台上的女孩，对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跑来，她试图向这里跑来却被身后的男人抓回了舞台中央，她求助着场边的警察，警察只是压低了帽子。紧接着她在地上呜咽着声音，男人一边做着为人父的“责任”，一边在她的身上鞭打……
警察压低了帽子。
“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是袖手旁观吗？”
“她不是也没有说话吗？”
“我说如果舞台上的是你，你会这么想吗？”
“舞台上的永远不会是我……”
霜降淡然的看着小陈，缓缓地看向了他的心脏，已经变得浑浊不堪了。
霜降不再理睬，她看向了身边的一位男生的心脏……
“你觉得呢？”
这位男生不再言语。
紧接着这位男生也开始变得浑浊不堪，就连后排的女孩子也是闭着眼，没错他们都没有看见这一幕的内容，全世界开始明朗，唯独座位上的人被黑暗的大厅给埋没，准确的来说是被黑暗给吞没，不知不觉。
在别人的世界里，我永远都是观看的局外人。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个舞台的外面，这个剧场包括观众席却被另一个观众席包裹着，他们毫无察觉。
“这样一番的话语有什么意思，你是在让我们去帮助那个女孩子吗？可是我们又不是和她相关的人。凭什么……”有一个富态的女人，挽着发髻，鲜艳的唇色似乎符合极了她缓慢被浸染的黑，似乎就是天生一对……
“殊不知各位，觉得自己是局外人，就真的与你无关吗？”霜降站起身，对着周围喊着。没有一个人起身，毕竟他们已经全死了，心脏还在跳动的死人。
霜降不解，她不愿意看见。
但是要知道最经不起考验的便是人性。
在自己面前所有的仁义都可以是浮云，都可以抛弃。他们可以为了活下去争抢最后的一粒米互相残杀，他们可以在满眼温柔的对你承诺后反手就推你下悬崖，更甚至会将你置于危险中，推你进入虎口。
表面的舍不得，向你伸出手，你被他感动着，却因为距离的长度够不到而遗憾，却殊不知他的身后其实有着绳索。
霜降不断的与任何一个观众席上的参演者互动着，一次又一次的劝说，一次又一次的询问，他们有的干起了自己的事情，有的趁着这个时间冥想，有的在台下开着手机放着视频杂音干扰着安静。
霜降缓缓转身，所有坐在位子上的人全部站了起来，他们是街上游走的行人，是身边擦身而过的陌生人，在一个街角，大屏幕上播放着不可言喻的破格画面，撕心裂肺的吼叫似乎只有霜降听见了，似乎就是这样。有些人匆匆的瞄了大屏幕一眼就走开了，有些人塞着耳机混迹在同类中，摇摇晃晃。
“但是我们真的要帮她吗？”
一个年轻人端正的坐在座位上，端正的坐姿，霜降经历刚刚的一切接着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这个地方，昏暗的幕布渐渐落下，一直到节目结束都没有人起身……
假戏真做。
“若是我肯定会上去帮忙……”一个大叔站起身，被黑夜浸染的脸庞扭曲着，指了指舞台边的那群演们。
大叔离开了，他永远的坐在了座位上。为着这个剧场留下的只有一副躯壳，很多人都是，和身边的人讨论着舞台上的那群人，那群毫无作为的人，却殊不知那群人似乎就存在于此。
就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霜降挥手，她被一束光亮带走了，离开了这个剧场。
她在一个小女孩的身边醒来，没错。霜降进入了这个女孩子的梦境，在里面看见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舞台，和默默配合的观众演员们，他们很配合。
就像舞台上的牵线木偶一样。
以为是真人却是牵线木偶，似乎所有的观众都没有认真的想过，为什么会如此不自然。但是毕竟是一副戏。
所有人的沉默为那个男人的罪行筑巢，包括千千万万的相似的梦境，若是问心无愧，何必对号入座。
她看着闭眼的女孩，缓缓的叹气。
回头看向被她遗弃的美好。
希望所有的事情都会水落石出，世界是罪恶的，但是她却依然善良。窗外是美的，因为那是黑夜里的光，就和她一样。是希望的光，要知道世间美丽的东西数不尽有多少，可能是一花一草，也可能是湛蓝的天空，或是她喜欢的一切都可以称之为美好。她喜欢的所有都是值得的，她值得世间的喜爱。
“很高兴可以与你出生在同一个星球，一个国家，会的是同一种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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