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安好心
两人衣着打扮哪像个皇子公主，连品级高一点的宫女都穿得比他们好，但造成这一切的源头却是皇帝，不过皇帝是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只点头道“起来吧，你们就是思华，思安？”
“儿臣沈思华。”
“儿臣沈思安。”
皇帝注意到沈思华左手一直负在背后，出声询问道“思华，你手里拿的什么，拿出来看看。”
“……是”见逃不脱，沈思华只好缓缓将背后的鱼拿了出来。
许氏吓得脸都白了，慌忙赔罪“是嫔妾教子无方，请皇上恕罪！”
沈思华不想一条鱼竟然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忙跪下澄清道“不关母妃的事，是我自己要钓的。”
看了他们生活的条件后，他怎么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皇帝扶起许氏，笑了笑“朕也没说要怪你们，思华，你也起来吧。”
“谢皇上。”
皇帝在这吃过饭，又考了一双儿女简单问题后，点了点头，离去了。
许氏送至门外，拍着心口，对思华道“这一下午可真真吓死了。”
沈思华对这个父亲的印象是完全陌生的，算起来，这算是她第三次见到父亲，前两次是是她在宫道闲逛时，无意间瞧见的，每次皇帝都面色匆忙，从未注意她随宫人跪在一边。
“父皇今天怎么会来？”
许氏摇摇头，指着不远处的画道“我也不知道，哦，对了，皇上问了那副画上的字是谁提的，我说是你，皇帝也没说什么。”
思华抬眼望去，若有所思，随后笑道“母妃，这一次皇上来了，以后我们的日子会好过许多，你再也不用绣东西出去卖补贴家用了。”
第二日，宫正司送了许多银碳，布匹，各色簪花等用品来，还补上了多年克扣的银子，为首的大太监一直赔笑道歉，说是这些年算错了。
许氏生来温婉，没和他们计较，一应收下，有了这些东西，思华思安也能吃上肉了。不久，皇上又让人送了许多摆设过来装饰屋子，静轩一下子被堆满了，许氏忙得不可开交，站在廊外，喃喃道“还真让华儿说对了……”
下学后，夫子单独为沈思华授课半个时辰，沈思安在旁陪听。书院三三两两都走了，宋伯宁拐了个弯，重回学堂，在院子的檐下等着。
“今日我讲的这些东西，你下去要好好看，加深体会。”夫子合上书，笑道“就到这了，回去吧，回去吧。”
沈思华，沈思安起身“是，恭送夫子。”
见夫子出来，宋伯宁忙站好，拱手道“夫子慢走。”
“宋伯宁，你怎么没回去？”夫子止了脚步，问了一句。
宋伯宁余光往里瞟了一眼，笑道“学生、学生有话想和公主讲，所以特意在此等她。”
“说完早点回家。”夫子没多问，抬脚走了。
“是。”
等夫子走远，沈思华书已经收好了，正要离去，宋伯宁赶紧跑过来，不料沈思安对他映像不太好，总觉得他不安好心，忙拉着沈思华要走。
宋伯宁忙道“你们等一等。”他追了过去，拦在两人跟前“阿华，生辰快乐。”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根碧玉簪子，抬眼看着她道“这个是我送的生辰礼，你总该收下吧。”
沈思华看了他许久，心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异样感觉，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推辞了，多谢宋哥哥。”
宋伯宁开心道“你喜欢就好。”
她点点头，欠身道“那明天见。”
“好，明天见。”他欣喜地目送她离去，思华终于收下他的东西了。
五月的天早就热了，湖边的柳树枝条随意垂下，点点湖面，泛起波澜，沈思安捡起一颗小石头丢进去，发出轻微水声。
“阿姐，他为什么要给你送东西？”
沈思华摇摇头，也捡了一块石头，丢进去“我也不知道，或许，或许是因为小时候他不开心，我给他唱过歌，所以想感谢我？”
这个答案，沈思安可不信，他拍着身子站起“那也不用次次给阿姐送东西吧？他肯定不安好心！”
沈思华吓得一把捂住他的嘴“祖宗，小点声！”沈思安拼命点头，呜呜出声，她这才放开，弯腰将裙摆的草拍掉“我若是现在不收，他明日就要当着书院所有人的面送我，书院人多嘴杂，他是个男子，无非被说一句风流，但我不一样，各种不好的话都会砸我身上，这世间对女子实在是太苛刻了。”她感叹了一句，迅速收回话题，伸手在他脑门上一戳“你以后也不要对宋公子太有敌意，他不是坏人，在这书院，好歹照拂过你一二，往后要对他颜色好些，知道吗？”
他向来不会反驳阿姐的话的，似懂非懂点点头“知道了，阿姐。”
说教完，她拍了拍沈思安的肩头，半个身子靠着他，耍赖道“好累啊，思安，你背我回去吧。”
沈思安不愿，常年被她压制惯了，硬是不敢开口拒绝，只控诉盯着她，悄悄向后退。
“快点！”
被沈思华娇声一吼，他彻底怂了，蹲下身子，嘴角下弯“我要回去告诉母妃，你又欺负我……”
还没等她趴上去，假山旁突然跳出一人拦在他们面前“谁说没人看见，我不仅看见了，还听见了。”
原来是太子沈思君，他如今已有十七岁了，本来他和沈思华已经是井水不犯河水，看样子，他又要找麻烦。沈思华站好，只淡淡看着他“不知太子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沈思君绕着他们转了半圈，在沈思华对面停下，将手中的玉佩拿着抛了抛，一脸八卦样“没什么意思，只是我看宋伯宁好像是对你有意思，我说思华，他是户部尚书的儿子，身份地位高，你若是下嫁给他，肯定会过得好，不如我去父皇面前替你求这门亲事，父皇嘛，肯定会同意的。”
她更加不懂沈思君在想什么了，什么嫁不嫁的，宋伯宁身份地位是她根本不敢肖想的，再说她只有十四岁，还想多陪在母亲身边，太子这么想把她嫁出去，一定是嫌她碍眼，这么想着，她觉得太子更烦了，声音带了些不耐“多谢太子美意，只是感情讲究两情相悦，勉强不得，就不劳你费心了。”
沈思君转过身来，盯着她有些气愤道“沈思华，我这次是真得为你好，你一个公主，成年了，好一些就是被随便指个驸马，要是驸马人品不好看你找谁哭！最坏的，就可能要被指去和亲，那和亲能有几个好下场？宋伯宁对你痴情如此，人品容貌家世样没得挑，怎么，你还瞧不上他？”
沈思华听着他的话，有些发愣，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了几遍“太子……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他听得面色羞红，咳了两声，昂起头道“小时候有些事的确是我不对，你们两个算起来也是我的弟弟妹妹，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
沈思安沈思华对望了一眼，然后看向沈思君，就差把惊异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他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恼了，冷哼了一声“不信就算了，我先走了。”
他大步离去，腰间佩环每走一步叮当作响，就像他此刻的心情，懊恼羞怒。
凤仪宫，当今皇后和亲儿子沈思辰坐在榻上，有一句没一句聊家常，聊到学习的事，她突然抓着沈思辰的手腕，问道“辰儿，今天皇上考你们学问，你答得如何？”
沈思辰比沈思君小一岁，可他却的确聪明，人也自负不已，当即答道“母后这还不放心，全答上来了，父皇一高兴，还赏了我柄玉如意。”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太子答得如何？”
“太子总是忘词，背得磕磕巴巴的，不过也答上了。”他目光一沉，失落低下头去“父皇也赏了他一柄玉如意。”
皇后就知道会是这样，毕竟在皇上心里，只有沈思君才是他的孩子。这些话自然不能告诉眼前的沈思辰“毕竟太子是先皇后所出，他没了母亲，皇上多疼他也是应该的，假以时日，只要你够努力，皇帝总会注意到你，我不信太子的位子，还落不到你身上来。”
“嗯……”他知道皇后是安慰他，也没戳破，继续道“对了，还有那个十皇子答得也可以，父皇赏了个玉佩，我这心里总有点不安。”
皇后轻笑了声，不以为意“傻孩子，他生母卑下，又无母族，就算得宠了，他的母妃最多也就嫔位，如何能跟你比？你且像对待平常兄弟姊妹一样对待他就好。”
“是。”
今日上学，太子姗姗来迟，跟在后面的书童提着两个食盒，他手一挥，让放在桌子上“本太子今日去稻香坊买了些点心，想来你们学习辛苦，特意犒劳你们一番。”他对书童们道“过去分了。”
“是。”
“多谢太子。”众人立刻起身道谢。
沈思辰偷偷嗤笑，这沈思君居然想用这些不值钱的玩意收买人心，也真是愚蠢到了极点。
沈思君拿了两包点心，亲自递给沈思安，语气亲和“这是给你的。”
沈思安放下笔，有些犹疑接过“多谢太子。”
“不客气。”他又拿了两包，来到沈思华面前，故意板着脸“思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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