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刺青少女
“蛮人的地虎族？”韶影充斥着疑惑。
胖根又拿过那口袋，自信的观察那狼头图案：“大小姐，这确实是地虎族的图腾。”
胖根和瘦根自小就在青坨山长大，而蛮人又常从青坨山过来偷袭附近村民，不可避免的与蛮人有些接触。
“大小姐。漠北之地本有一脉蛮人，他们自称‘蒙人’。后来不知为何分裂两派，一派以恶狼为图腾，叫‘天狼族’，一派以猛虎为图腾，叫‘地虎族’。两派积怨已久，打了多少年都没消停过。”瘦根解释道。
小王爷也掂过那布袋，眼神幽冷：“近两年天狼族已现颓势，不敢再大规模发动战争。漠北局势稍有缓和，所以军机阁也就没有再插手。”
听了漠北蒙族的局势，宁韶影对他们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但是，始终令她想不通的事，这和刺杀她有什么关系？
“这些蒙人自己打打也就算了。他们孰优孰劣都与我无关。这地虎族派人来找我的麻烦，这是有何用意？”宁韶影小声道。
屋中几位都陷入了沉默，大家都知道这其中定有隐情，但个中细则着实是个谜。
小王爷轻叹一口气：“最近局势实在太过诡谲，还是待在宁王府为好，那些贼人不敢轻易到这里来。”
“我要做的事太多了，根本容不得我歇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等于选择了艰辛。这件事我会追查到底。”宁韶影坚定地道。
小王爷也为自己无法保护宁韶影而感到自责和难过，他知道宁韶影天性要强，谁也不能改变她的想法，只能无奈摇摇头。
胖根单膝跪地大声道：“殿下放心！我们拼死也会保护大小姐周全！”
小王爷眼含些许深情，拍拍两兄弟的肩膀：“那我就先谢过二位了。”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宁韶影深知路的尽头在哪里，但她还是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
自那次惊心动魄的行刺之后，倒是平静了几日。宁韶影一直在忙碌着厂房的善后工作。
清点过后。这次的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两间存放布匹的仓库焚烧殆尽，仅这两间屋就已经损失近三十万两。再加上其余各种损失，以及三个被烧死的可怜小厮的抚恤。
总计损失近四十万两！
四十万两白银付之一炬，宁韶影的心已经在滴血了。这些钱若是用在影堂，至少也能造上个几万把装备了。
这大火着得焦心，着得蹊跷。但是也让宁韶影明白了一个道理。以后总厂要主抓研发。至于生产方面，还是要靠代工厂的廉价劳动力。只有把风险最大限度地分摊出去，她才能有更多的保障，至于代工厂的风险范围，可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这个自小接受马哲思想洗礼的姑娘，当她亲自参与到资本之中时，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滑向了光明的另一端。可见，资本力量的可怕。
不过好在，韶影集团业务面极其广泛，资本力量雄厚。即便损失了一个工厂，也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每日从各地的韶影广场、美容院、服装店、日用品店进到账上的钱源源不断。宁韶影如今求财心切，不知不觉间就大张旗鼓地搞起垄断。
韶影集团每到一处，就借着雄厚财力与当地不肯合作的商户打价格战。与宁韶影合作就能赚钱，不合作，就是等死。
传统商户们还从未见过这种经营模式，纷纷投诚，韶影集团到了野蛮生长的阶段。只要市场还相信韶影集团一天，她就有信心再建无数座工厂。
失火这件事很快就了结了。但是此时却又发生了一件让她感到无比敏感的事。
……
说起来，宁韶影都已经快要忘记了。
当时原本的“宁韶影”来到宁王府中的目的和大多数小丫鬟一样，是为了进到皇宫中伺候皇帝。
对于这个皇帝，宁韶影早就恨得牙痒痒，自然不可能再去伺候他。不过，即便她想去，宫里也肯定不会要她这种笨手笨脚又离经叛道的刺头。
容监头与何姑姑都“莫名失踪”之后，宁王府众丫鬟群龙无首。就先由陈姑姑代理选拔。
宁韶影一开始就知道灵儿对那偌大的皇宫有许多的向往。即便她不想让灵儿离开自己，但是她也没有资格阻碍灵儿的人生。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选择从来就没有好与坏。
这天上午。
宁韶影亲自到场来织造院看灵儿，希望她也能如愿以偿。
自从进到王府以来，宁韶影就没有过几天清闲日子，与灵儿的相聚越来越少。若是她这次进了宫，下次出来就不知时什么时候了，到那时，宁韶影早就……
宁韶影没有对灵儿说过自己中毒的事。因为她知道，以灵儿的性格，一定会留下来。她害怕自己会拖累灵儿的人生，这不是一个好姐姐该做的事。
与灵儿见面之后，宁韶影依旧温柔地笑笑。那略厚的衣衫显得与人群格格不入，冰寒刺骨的娇小身躯之下，藏着一颗火热跳动的心。
两姐妹深情相拥，没有过多的言语，却把感情述说得淋漓尽致。
宁韶影亲自到场，不免引来众女议论，和那时在刺绣考核时一样。
但是这次，议论声中已经全然没有嘲讽的意味。当然，也没有人有这个资格再对她指指点点。
陈姑姑知道宁韶影要来，专门给她准备了一个椅子，就放在那评委席之上。
坐在椅子上的一瞬间，宁韶影突然觉得好魔幻又好现实。
她仿佛觉得这一切都是梦。但现实就是，当你落魄潦倒时没有一个朋友，当你如日中天时没有一个敌人。
众人坐定，小丫鬟们都毕恭毕敬站着听陈姑姑说话。
宁韶影此时突然注意到一个让她极为不爽的身影——甘苏奕。
甘苏奕总是那么妩媚风情，美得让人心醉。但是自那次之后，宁韶影对她早就厌恶至极。
虽然自己和小王爷也是毫无进展。不过，宁韶影认定的人，就默认已经属于她，谁要是敢再参与。一律视作小三、绿茶。
一时间，甘苏奕的这种美，在宁韶影眼中都变得低级，恶心起来。
正当宁韶影怒目而视之时，陈姑姑轻咳两声，开始讲话：“你们来到宁王府也已经一年了，做事也都还马马虎虎。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知道，你们也都想进到宫里，去伺候万岁爷吧。”
众丫鬟听到陈姑姑这话，皆是有些激动。
他们都是穷苦出身，自小就没见过什么繁华。初来宁王府才算见识到了不一样的生活。即便是吃些“大人们”剩下的饭菜，也都算是从没吃过的山珍海味了。
听说京都金陵城是遍地黄金，去到公里那是荣华富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如此巨大的诱惑，怎么能让这些小丫鬟们不向往。
陈姑姑继续道：“今年咱们宁王府统共有五个名额。根据你们平时的表现，已经提前定。要是没去成，以后也就没机会了。到时候你们谁也别怨，要怪就怪自己没本事，不是这块料。”
小丫鬟们齐声点头称是。
陈姑姑拿起簿子，朗声宣读：“此次得到这五个名额的分别是‘木青霞’、‘王组贤’、“舟惠敏’、‘灵儿’以及‘甘苏奕’。”
众女竖起耳朵听陈姑姑宣读，生怕漏掉了自己。当这五个名额确定之后，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些人笑面如花，有些人则是掩面而泣，颇有几番耐人寻味。
宁韶影和灵儿对视，从后者的眼中，她看到了些许的兴奋和向往，些许的不舍与悲伤。宁韶影笑笑，伸出手臂，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并对对口型：“棒”！
灵儿看到宁韶影也为她而感到高兴。心中的喜悦又多了几分。对于那个繁华似瑾、纸醉金迷的地方，她早就向往已久了。
正当场上呜呜喳喳乱作一团之时，突然人群中有一动人女声穿透出来。
“陈姑姑，奴婢去不了。”
闻言，众人大惊。宁韶影也赶忙去寻找这声音的出处。
伴随着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一绝艳女子缓步从人群中缓步走出。
“甘苏奕！”看到说话那人，宁韶影非常意外。
还未等陈姑姑开口，甘苏奕又道：“陈姑姑，奴婢去不了。”
陈姑姑表情骤变，怒气逐渐上涨：“甘苏奕！你以为这选拔是儿戏？你说不去就不去？”
甘苏奕则是不慌不忙，行礼道：“陈姑姑，奴婢并未把这当做儿戏。而是奴婢确实去不了。”
何姑姑怒气并未消减：“选拔之事，淑王妃娘娘也亲自筛选，这件事你最好给我个合适的理由，不然……”
甘苏奕笑着点点头，波澜不惊，转过身来面对评委席，轻解罗裳，将衣衫从脖颈处缓缓拉下一点。
只见那晶莹剔透吹弹可破的肌肤之上，有几笔颜色，似乎是刺青。
宁韶影眼睛死死盯住那一块图案，一对三角型的图案，下面是……
一双骇人的上三白眼直入眼帘。眼眶深陷，尖锐异常，凶光毕现。
宁韶影咽了一口唾沫，全神贯注等待甘苏奕继续把衣服下拉，好看到刺青图案的全貌。
突然，甘苏奕把衣服拉上，又整理好衣衫，回过身来，看着陈姑姑，但那目光又好似再向宁韶影这里发散：“陈姑姑，奴婢身上有刺青。”
这一下可把陈姑姑难住了。这甘苏奕美艳无双，气质绝佳。算是宁王府历年来数一数二的好苗子。若是送到宫里，说不定真能有一番作为。但是，她的身上又有刺青……
在古代，基本只有犯人或者亡命徒才会有刺青，若是宫里的宫女身上有，那可是大不敬的事，属于重罪。
有了这一层，即使甘苏奕再优秀，也不能送进宫去了。
“你先待定。等我再跟娘娘禀告一番。”陈姑姑看着甘苏奕有些许无奈，接着道：“其余人，可以散了，何时出发进京，等待通知。”
众人散去，灵儿有些抑制不住兴奋地跑到宁韶影身边。
宁韶影则是坐在椅子上，仔细回味着刚刚那一幕，越发觉得奇怪。
“一对毛茸茸的三角耳，一双尽是凶狠的三白眼……”宁韶影不断自言自语。
灵儿看宁韶影在思考什么，也并未打扰。就这样过了许久，宁韶影突然一拍大腿，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天狼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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