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累了
莫干山。
叶寒霜随着霜花剑踏入莫干山，才到就发现了整个山怨气环绕，还时有小孩啼哭声。
她手握霜花剑，一身清正之气，让邪祟都不敢靠近。
柳云涧追了上来，他腰间坠着的寻灵佩似有若无的开始泛光。
他手执玉佩，纤长的手和温润的玉相得益彰。
“有弟子在附近。”
柳云涧的寻灵佩是出宗前谢临渊给的，能够和云衍宗弟子命魂产生感应。
进入云衍宗的弟子，无论内外门，都会在归天阁燃起一盏命灯，魂死则灯灭。
但这次外出的几名弟子中的命灯不仅是灭了那么简单。
——归天阁内。
水台上燃着灯光不同的命灯，每一盏命灯，都有它独特的形状和颜色。
人不同，命便不同，命灯也不同。
泛起波纹的水上，飘着几盏命灯，和其他命灯断了羁绊，命灯之上丝丝缕缕的天机线全部断裂。
命灯只剩微弱的火苗，灰扑扑一片，在熄灭的边缘顽强燃烧。
寻灵佩上的光芒微弱，柳云涧不由得眉头紧锁，他道：
“有几个弟子的命灯生生化为了尘土，命灯周身上代表因果的天机线悉数断裂。”
柳云涧回忆起谢临渊说的话。
“命灯散，因果消，魂魄无踪。”
叶寒霜远远看到了一堆随意堆放在地上的货物，货物旁边躺着十数个已经腐烂的尸体。
霜花剑挑起货布一角，地面上同样出现了诡异的阵法。
黑红线交织，虽已沉寂，但仍能隐隐窥出阵法的阴邪。
柳云涧是符修，对于阵法的了解要比叶寒霜多，他一眼就看出这是夺取他人魂魄淬炼的移魂阵。
“难怪那些弟子的命灯全部散了，魂魄被生生抽离，身消命陨，转世都无法了。”
柳云涧指尖夹着一张往生符，朱红的符文似要从符上飘出，他低声喃了几字，符咒飘起，无火自燃。
地面上飘出死人遗留之气，一路飘向高空。
“魂魄都没了，燃什么往生符？”
叶寒霜看不得他做无用功的样子，留给他一个傲然的背影。
柳云涧无奈一笑，他本就性子温和，被叶寒霜这样一怼并不生气。
更何况，叶寒霜说的是实话。
寻灵佩既然还有感应，就证明还有云衍宗弟子活着，并且就在这莫干山内。
柳云涧拿出水镜，水镜上覆着一层灰雾，他神色一凛，察觉到了麻烦。
“水镜无法联系到云景他们了。”
四周有诡异的雾气飘起，柳云涧反应很迅速：“我们怕是中计了。”
桐衢人未到，寒芒先至。
霜花剑出鞘，和桐衢飞来的佩剑相碰。
叶寒霜手腕转了一圈，桐衢的佩剑被她硬生生的打落，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嵌入泥土中。
叶寒霜面容凌厉，只冷冷的回柳云涧：“一切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够看。”
桐衢的佩剑和叶寒霜简简单单的霜花剑不同，剑柄华丽，还簪着价值上万灵石的琥珀光。
叶寒霜挥剑，只释放出一道剑气，就让潜在土中的佩剑铮鸣不休。
桐衢握住佩剑，泥土随着佩剑地抽出而飞溅。
他眼睛亮的惊人，看着叶寒霜。
“此剑名为朝圣剑，乃天上之剑，剑锋三尺七寸，一剑可斩天幕。”
叶寒霜不按他的套路：
“有病。”
说罢，她收剑，转身。
桐衢：“……？”
她是剑修吗？不该恭敬的跟他一样介绍自己的佩剑，然后两人干上一架吗？
“跟我打一架！”
叶寒霜理都没理他，失踪的弟子没找到，还有个柔弱的小师姑等着她回去保护，哪里来的空和他干架？
更何况，他算老几，说干架就干架？
整的跟朵花一样的佩剑，霜花剑一碰成两截了说不定还要缠着她赔剑。
男人，就是麻烦。
桐衢缠着叶寒霜，头疼的是柳云涧。
他只能拦住战意爆棚桐衢：“桐少主，我们还有任务在身。”
潜台词：俺们没空和你废话，你要是闲的慌，就回去。
桐衢当然听不懂人话：“任务，我帮你们，完成后我要和她比剑。”
叶寒霜终于肯施舍给他一个眼神，眼神中透漏着两字——就你？
“你不愿？”
叶寒霜转身，留给他一个干脆利落的背影。
不知怎的，桐衢安静了下来，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叶寒霜……的剑上。
柳云涧夹在两个剑修之间，如沐春风的笑容略有些僵硬。
“我用神识探查了一遍，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被人用阵法所笼罩，看修为，至少是元婴修士，我们需得快点破开阵法离开，我担心小师姑他们……”
叶寒霜没说话，但脚步加快了不少。
想要破解阵法，需得要找到阵眼，将其摧毁才能破阵。
柳云涧确定了阵眼的位置，越靠近阵眼，寻灵佩的光芒就越亮。
翻滚的血池之上挂着五个人，红色的血线将他们和血池相连。
青色的云衍宗服上面被血浸透，多了暗色。
柳云涧抬头，苦笑一声：
“设阵人将泯良他们和这血池相连，血池作为阵眼，给阵法输送能量，若我们想要破阵，就要毁灭血池，而毁灭血池……”
他有些不忍说下去。
“泯良他们，必死无疑。”
莫绾从乾坤袋中拿出几颗佛铃果，问：“你们要吃吗？”
云景被口水噎住：“小师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吃东西？”
虔绫急忙道：“小师姑，我要我要！”
两人开始分赃佛铃果，一人拿着一把，蹲在地上吃了起来。
云景：“……”
我是谁？我在哪？师兄师姐你们在哪里！
莫绾和虔绫心大的跟来旅游一样，苦了云景，一带二，急的嘴上要长燎泡。
狐狸冢内一洞套一洞，走过一洞，嘿，又是一洞，出口难寻。
云景无极棍一甩，暴躁道：“我干脆把这洞给拆了，省的半天找不到出口出不去！”
“你把人家老家拆了，动静闹这么大，追上来，咱们就更要凉凉了。”
莫绾手一扬：“考虑清楚了就拆吧。”
云景收起无极棍，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有走过好几个洞，走到了死路。
云景拿起棍子呲牙咧嘴，忍个屁，忍一时越忍越气：
“不要拦我，我要将这套娃般的破狐狸洞给砸了！”
莫绾口里佛铃果咬的咯吱作响，她拉着虔绫的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没有的灰尘，无语道：“别演了，又没人拦你。”
云景瘫坐在地，他干脆将乾坤戒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堆了满地，试图从里面搜寻能用的法器。
莫绾眼睛抽了抽，看到了那一堆东西里面的厨房五件套。
“你出门还带锅碗瓢盆？”
真骚啊。
云景一脚将占位置的厨房五件套踢掉：“还不是因为小师姑你，我师父怕你在外饿着，强将这些东西塞在我的乾坤戒里面，说你饿了我还能用这些给你做饭。”
莫绾眼泪汪汪，感动道：“二师兄，何至于此。”
她擦了擦眼睛上不存在的眼泪，开始翻找云景的好东西。
她手腕长满针刺的狼牙棒：“这是什么？”
云景：“师父给的，说是防狼利器，如果有人对小师姑欲行不轨，就用这玩意往他下身一捅，保证销魂。”
虔绫：“好……好凶残。”
莫绾急忙丢掉，二师兄想的有点过于周到。
云景翻翻找找，痛哭道：“师父，我难道不是你的徒弟吗？怎么给的法器全是跟小师姑有关的！！”
莫绾叹气道：“二师兄就没给你什么让我防身的东西吗？”
云景举起狼牙棒，幽幽道：“这算吗？”
莫绾：“……”
孩子已经疯了，怕是不能要了。
临近子时。
狐狸冢里燃起了灯，是莲花灯。
莫绾先是听到孩童的笑声。
浑身粉色的漂亮狐狸笑着跑进狐狸洞内，它被石子绊倒摔了一跤，嘴里呸呸呸个不停，将口里的泥吐掉。
还留着狐尾幻成人形的姑娘转了个圈：“快看我的人形，好看吗？”
高处趴着一个男子，青衫黑发，正在笑她：“身后的尾巴收一收，就这样，下次怎么跟我去青峰镇采买。”
“阿青哥哥，你下山采买给我买只鸡呗，好久没吃鸡，狐狸都要馋死了。”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等我下次去留白楼，给你带最好吃的烧鸡。”
“好耶！”
莫绾几人面面相觑。
一瞬间，整个狐狸冢变了，地面上被火燃过的焦黑消失无踪了。
好像没人能看见莫绾他们。
有小狐狸咬着自己的尾巴在洞中转圈，还有刚刚化形的狐狸，身后尾巴打了结，正笨拙的用手解开。
虔绫红了眼眶：“小师姑，是妖就必须要死吗？哪怕他们从没有做过坏事，只是想要简单的活在这世上。”
莫绾用指尖抚去她掉下的眼泪：
“没有人可以随意决定他人的生死，人也好，妖也罢。不管是不是人，都有活在这世上的权利。”
妖有好有坏，人也一样。
莫绾无权去置喙其他人的想法，她能做的，就是无愧于自己，不让自己一双手，沾上不该沾之物的鲜血。
“小师姑，那个叫阿青的狐狸要出狐狸冢采买了，我们可以跟着他，说不定能离开狐狸洞。”
狐狸冢出口处，阿青在洞口消散。
整个狐狸冢中的热闹场景，不过一场镜花水月般的留影画面。
踏出狐狸冢后，云景松了口气。
头顶有阴郁的女声传来：
“几位小友，可让婉娘一阵好找。”
云景心还没放下，又吊了起来。
妈的，能不能给他一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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