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听说你想要日万（12）
第12章
凌彤觉得自己输了。
之前在“心之星”蛋糕店门口就没赢，特意带了人找过来，她还是失了先手，也不知道那迟休言的姐姐是什么路数，刚刚店老板分明已经要改口了，她一句话没说，居然就让人改了主意。
包场那个也是个没用的，还好有个能办事的，可这比试，有这个邪门的女人在，她们真的能赢吗？
某男看出凌彤的心思，悄悄对她说道：“最近vr店新出了款地狱难度的魔鬼过山车，新手玩家它无敌，熟客也能一换一——不是，总之，地狱难度名副其实，下来定能叫你腰酸腿软头晕目眩再也不敢上去第二次！”
凌彤正要满意点头，忽然拧眉：“叫我？”
“不不不，叫我！”某男迅速改口，“我我我！”
凌彤于是彻底满意了，问他：“你叫什么来着？”
从不把人放眼里的凌大小姐这是要记他名字？某男深深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明智，倍感荣幸告知：“我叫谋南！”
“某男？怎么会有人取这么奇怪的名字？”
从小被人误会到大、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改名字的谋南瞬间领会了凌彤误解的点，他正要解释，就听凌彤继续说道，“不过这名字特别，还怪好记的，我记住你了，某男。”
谋南：“……”
算了，凌大小姐喜欢就好。
“就比过山车吧，你们谁上？”
谋南主动上前约战。
凌大小姐提醒过他，对面三个人中，那个女的有点儿邪门，最好别跟她硬碰硬。虽然谋南并不觉得在玩vr游戏上有人能比得过自己，也并没有看出那个美女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凌大小姐既然发话了，谋南自然不会跟她反着来。
“我来吧。”迟休言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开了口，“事情是因我而起的，那就应该让我来，只是，希望比完之后，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能把这东西拿回去。”
“那怎么行！”凌彤断然拒绝，“你身体不好，坐不了这个！”
说坐完肯定会腰酸腿软头晕目眩再也不敢上去第二次的，这东西别人坐上去或许是玩命，迟休言坐上去那不得是送命？不行不行！
陆雾安的弟弟身体这么差？
虔南游心思浮动，走上了前：“我来吧。”
这种事，他虽然也不擅长，但是女朋友就在身边，他总不能让她来，一图表现，二图在未来小舅子面前刷个好感度，虔南游当仁不让。
虔南游算盘打得不错，然而今天知道的某些事还是让他失去了平常的审慎，因此，一直到他坐上了vr座椅，戴上了vr眼镜，开始了游戏体验，他始终没有注意到，他所图的两个人，没一个在感激他的义不容辞。
而摘下眼镜，下了座椅后，虔南游就更顾不上这两人的反应了。看出不对的店家极有经验地递上了塑料袋。
“呕——”
身体是自己的，现在的虔南游无比后悔，刚刚的自己究竟为什么要逞强说他来？
“呕——”
不过就是为了区区一袋吐司，他有必要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吗？
“呕——”
翻江倒海地吐完，虽然还晕乎着，但虔南游已经迅速转变了心态。既然罪都已经受了，那该他刷的好感度就得刷到底不是。
“吐司——”他嘶哑着开口，缓了缓气儿，才接着道，“拿回去。”
凌彤一脸嫌恶地后退，掩着鼻子回他：“你又没赢，凭什么你说拿就拿？”
然而，“你也输了啊。”
顺着虔南游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谋南这会儿也正扒拉着个塑料袋在吐呢。
既然两个人都吐了，他还比那个先恢复，难道还不能说明是他赢了吗？
凌彤：“……”
没法反驳。
都怪自己这边的人太不中用。
想撒气，凌彤正好瞥见一旁的垃圾桶，朝身后瞧了一眼差使道：“去接过来扔那儿去！”
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哪怕是扔进垃圾桶。
某女十分自觉地上前，从迟休言那儿接过了吐司，正要往垃圾桶那儿走的时候，却被叫住了。
“等等。”一直安静地跟着凌彤不远处的少女走上了前来，“既然都要扔了，不如交给我吧。”
她全程都像个隐形人，直到现在才第一次发声，而第一次说话就是跟正在负气中的凌彤反着来。
这样做不会令大小姐气上加气？
偏偏奇异的是，凌彤看了她一眼，竟然没有动怒，反倒还气焰消了点儿，偏过了头去，像是默许了。
这令一开始觉得这名少女是个不入流的小跟班的某女动作不由得顿住了。她要是主动递过去，凌大小姐会不会秋后算账？可要是不给，面前这个少女看着普通，可凌大小姐的反应又实在不简单……
少女眨眼明白了她的顾虑，笑了笑，主动接过了，声音明朗道：“我住的地方不远有一群流浪猫，它们呀什么都吃，胃口好得不得了，正好给它们换换口味，别浪费了。”
将吐司捧在怀里，少女来到了珂三人面前，圆圆的脸蛋笑眯眯的，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灿烂得叫人生不起气来。
“你们好，我叫朱昭昭，是凌彤的小跟班。凌彤只是有时候脾气不大好，人没什么坏心思的，你们别跟她生气呀。”
「管自己叫小跟班？这也太不像了吧！」
彼时，在场大部分人的心声，跟翩翩不谋而合了。
当晚，意识空间里。
听翩翩复盘完今天的情形，又通过投屏看到了虔南游在某些时刻的微表情后，陆雾安忍不住提出了疑问：“他为什么要对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那么讨好呢？”
虔南游本身不是那种喜欢在别人面前做小伏低的性格，可在面对那个叫迟休言的男孩子的时候，他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
“或许是人都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社会历练了他。又或许，”珂对上陆雾安的双眼，不疾不徐，“因为迟休言是你‘弟弟’。”
“可他根本不是我弟弟啊，而且你分明解释过了，没承认他是你弟弟——”陆雾安蓦然瞪圆了眼，她嘴巴张了张，好一会儿才发出了声，“你是说，他早知道我有个弟弟？同母异父跟我姓氏不同的弟弟？”
所以他才一点儿都不奇怪？
陆雾安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为这个可能性震惊不已。
“他是怎么知道的？！”
但如果从这个角度去想的话，那虔南游今天的奇怪举动就能够解释得通了！
“这就要问你了。”珂举例，“他暗地里在你房间装了针孔摄像头，除了他心思阴暗行为不端，还说明他对你有着非同一般的掌控欲，既然如此，你平时说话时不小心带出去了，又或者是在家里说话时被他录下来偷听去了，他知道后留了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可能！”陆雾安却一脸笃定地回答，“我跟我继父一家关系不好，从小到大甚至从没有在一张餐桌上吃过饭，上学放学的时候也都根本碰不上面，弟弟出生以后，我妈妈也从不让我接触他……可以说，就算现在他们就站在我面前，我说不定都认不出来。”
说到后来，陆雾安的脸上带上了一丝丝苦涩，“防我防成这样，就好像我是什么带着病毒的洪水猛兽一样。”
“既然这样，那虔南游这个人就更可疑了诶。他对陆姐姐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多半是恶狼对羊笑——不怀好意。”
“不只。”
翩翩和珂的话令陆雾安迅速消解了那一丝的伤感，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珂看向翩翩：“你还记不记得，今天上车之前，你问过我，在看什么？”
翩翩立刻回忆起了当时的画面，回答道：“我记得，当时你盯着车看了好一会儿，我是问了你在看什么，你还告诉我，等回来了再跟我细说——怎么了怎么了？是车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他弄松了刹车准备等你开车的时候制造出什么意外弄死你？”
珂：“……你少看点小说。”
省得整天脑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翩翩补上了逻辑：“对哦，车是他在开，要是这么做了第一个出事的是他才对……那车是有什么问题？”
“那就要问你的陆姐姐了。”
“又问她？”话是这么说，翩翩的眼神却诚实地看向了陆雾安。
陆雾安的食指指向自己，眼神也是如出一辙的“又问我”意味。
珂点了点头，提示她：“还记得，你的第一笔贷款是买了什么吗？”
“啊？”
陆雾安错愕，怎么又突然问到了第一笔贷款的事情，这两个问题之间——等等，贷款？陆雾安的眼神从错愕再一次地转向了震惊，贷款！
上辈子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幕，与现在交织，一幅幅画面快速地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现在是七月，上个月跟我妈闹不愉快之后，我就没什么心思打工了，一直待在家里，毕业前投出去的简历也都一直没有消息，手里的钱越来越少，八月我付完下一季度的房租之后，手里就没多少积蓄了。偏偏八月底是虔南游的生日，我给他买了一块手表，所以第一次贷了款。”
“当时好像是这样的，起先虔南游说他工作场合需要一只上档次一些的手表，让我陪他去挑，因为正好快到他生日了，我就贷款买下来送给了他——你是怀疑我会陷入网贷的死循环跟虔南游有关吗？应该不会吧，那个时候他还说要自己来，是我自己不好意思不送生日礼物，才说要给他买的。”
“后来陪他去看车也是，他说自己平时都是租车，老换车总是被同事们笑话，就想着买一辆二手车代代步，是我听了销售人员的推荐，才想要给他买一辆新车的。不过他当时只准备了买二手车的钱，还也只有首付，我才主动说剩下的我来。”
“然后还有——”
“还有的事情都跟这类似，于是你就陆陆续续贷了很多款。”珂指明，“你贷的每一笔款项都跟他有关，而他买表的时间、买车的销售人员，还有之后的若干笔贷款中，怎么就那么刚好，催动了你贷款也要买下这些东西的强烈欲求呢。”
“你会网贷，虔南游功不可没，这样，你还觉得与他无关？”
可偏偏，在上辈子陆雾安深陷网贷泥潭无法自拔的时候，虔南游却干干净净全身而退，而陆雾安一直到死，都还觉得对他愧疚不已。
陆雾安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抱着猫窝里的夏天重新好好地整理思绪去了。
翩翩也为陆雾安背后这有可能的惊天真|相震撼不已，不过她到底经历过的小世界多了，很快恢复了过来，问珂：“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就是觉得，这小日子，可真是过得越来越有判头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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