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听说你想要日万（04）
第04章
翩翩静静地看着珂开始了她的表演。
“陆雾安”颓废了很多天终于清醒，想要振作于是开始收拾房间……
在收拾床头柜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针孔摄像头……
封住插座里的那个后，害怕房子里还有漏网之鱼，于是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搜索……
假装没再发现别的针孔摄像头，却故意来到了卧室书桌的纸巾盒旁边，让这一个摄像头能够拍到她报警的动作……
「这是在钓鱼？鱼会上钩吗？」
翩翩话音刚落，就见陆雾安的手机顶端跳出了一个微信电话。
「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可是，你怎么知道对方一定会打电话过来？」
「我已经给过他犹豫的机会了。」
发现针孔摄像头后满屋子找是一次。
迟疑着拨号是一次。
熄屏后再拨是一次。
事不过三，也到了对面那个人该下决心的时候了。
「你猜，打电话过来的是谁？」
「名字都跳出来了你还问我，哼。」翩翩智商又不是负的，对方是谁名字一眼就看见了好嘛，有骨气的翩翩不满道，「我才不要送分题！」
不过，外貌像孩子的翩翩脾气也跟孩子一样，来得快去得快，话说完她就已经不气了，还奇怪地问珂，「你不接他的电话吗？」
「不急，再等一等。」
陆雾安平时的性格是对外人的防备之心比较重的，会答应成为虔南游的女朋友，一方面是他一直温柔体贴，周到地照顾着她，另一方面也是他几次时机都抓得刚好，才令前世的陆雾安到后来彻底沦陷，对他言听计从。
可惜，前世的最后，虔南游离开，妈妈过世，陆雾安到底还是只剩下了一个人。
说回现在。
按陆雾安的性格，这会儿她刚刚在自己家中发现了针孔摄像头，整个人都应该还在惊慌失措当中，她会本能地怀疑周围出现的所有人。
所以，即便是男朋友打来的电话，也不可能第一时间接。
不是吗。
珂游刃有余地扮演着“惊吓→怀疑→犹豫”，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按下了绿色的按键。
期间，她还抽空丢给翩翩一句：「不要送分题的话，不如猜猜看，他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不就是说针孔摄像头的事？
不然还能说什么？
“雾安，我出来见客户，刚好要经过你家附近，你现在身体好些了吗？要不要我过去看看你？”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提针孔摄像头的事？」
是的，全程，虔南游都没有主动提起过“针孔摄像头”的半个字。
但他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打电话过来的吗？
「如果他提了，他该怎么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对哦，我们知道这件事就是他干的，可站在他的立场，他却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怪不得他后来一直引导你说出这件事情来，然后找借口说担心你马上过来。」
这狗男人可真是太有心机了！
「枉费陆雾安一直那么信任他，他居然这么对她！而且，他还一直在陆雾安面前装得那么正人君子，安安感冒生病的时候也是他一直在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他的温柔贴心难不成都是假的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
「可、可如果说他自始至终都是在骗人的话，他相当于说是瞒了陆雾安一辈子啊？安安前世可是一点儿都没发现他居然是这么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翩翩还是有点儿气不过，「这个世界这么可怕这么危险的吗？连记忆都会骗人，还有什么是能够相信的呢？」
珂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还在摄像头的拍摄范围内是一个原因，虔南游说不定还在持续关注着这里，她不宜有太过反常的举动。
另一个原因，她也确实不知道这会儿该说些什么比较好。
翩翩作为系统，跟了她很多个世界，她们从一开始的陌生，到现在熟悉得能够像是朋友一般相处和交谈。
她还是第一次看翩翩这么生气。
「那，以后你想说歇后语就说吧，我不拦着你了。」
这就算是珂能够想出来的安慰了。
翩翩闻言愣了一下。
接着就是“扑哧”一声笑了，先前的气愤不平也被冲淡了不少。
她意识到了这是珂给出的安慰。
大概是看她刚才气到连歇后语都不说了，珂才想出了这样的办法来安慰她的吧。
真的是。
「笨蛋。」
哪有人用这种方式来安慰人的啦。
不过，翩翩不由得又生出了一丝丝的难过。
其实，在刚刚绑定的时候，更不懂人情世故、更木讷死板的那一个是她才对。
一开始的珂在做任务的时候，一直都是那一个更讨宿主喜欢的。
如果不是泉姐姐……
翩翩想说让珂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但这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想了想，翩翩只好选择了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然后挑起新的话题。
「我可是把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录像存证了哦，你必须得说到做到——言而有信，没得反悔！对了，刚刚你为什么故意磕破了头啊？」
翩翩这话题开得倒也不算没话找话。
刚才，珂在演“不慎摔在地上继而意外找到针孔摄像头”那一幕的时候，头被床头柜的角磕是真磕，破也是真破。
不单是这样，她磕的力道还丁点没收。
那一下，伤口处的血登时就顺着头发间的缝隙缓缓淌了下来。虽然隐没在发丝里，伤却是实打实的啊。
不过是摔倒，有必要还非得要受个伤吗？
真实是真实了，可钓个鱼罢了，不需要这么拼吧？
珂倒是没想到翩翩会关注到这么小的细节。
的确是她有意为之，不过是有个想法，顺道验证一下罢了。
本也没想瞒着。
既然翩翩问了，珂也就准备实言相告。
「伤口已经愈合了。」
「怎么可能？」
这才过去了多久，就算再小的口子，留了这么多血，也没有这会儿就愈合的道理啊！
然而，翩翩在扫描过后，却又是一声惊呼，「怎么可能！」
竟然真的已经愈合了？！
这怎么可能呢？！
「陆雾安不是个普通人吗？她前世也有这么特别的体质？」
如果这样的话，陆雾安的记忆里不该没有提到啊？
珂是接收过陆雾安完整记忆的，里面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也曾受过伤，但伤口愈合的速度是正常的。」
「那就奇怪了，」翩翩再次扫描了下陆雾安的身体，「这么说就应该是她这次重生发生的变化了，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扫描无果。
翩翩也无可奈何了。
「你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并无。」珂顿了顿，道，「你别担心，应该不是坏事。」
听她这话音，翩翩就有了数：「你这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有些猜测。」
好哇，合着自己是白担心了。
翩翩短促地“哼”了一声，尾音上扬，表达出自己的不满：「说说。」
在针孔摄像头拍不到的角落，听到翩翩这一声的珂眼神不由得飘了飘。
「陆雾安和别的宿主不太一样。」
「嗯？」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为什么会扯到这里来？
「她对我，似乎是又爱又怕，」珂试着找出合适的形容词来，「且这‘爱’和‘怕’的情绪来得都有些奇怪。」
「唔。」坦白说，翩翩没感觉出什么异常来。
调出意识空间里自动存档的录像资料，翩翩又仔细回看了一遍，这才品出了些滋味来。
的确，如果说陆雾安第一眼看到珂时的崇拜和之后的收敛神色还算是正常的话，之后的对上眼神就慌张和看珂一挑眉就坐正，就显得有些异常了。
就算珂这人看着冷漠，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气势足、够唬人，但也不至于到陆雾安这样的程度。
这样的，如同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的程度。
「……所以？」
「我觉得那不是出自她的本心，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服从。」
珂说的，跟翩翩的感觉不谋而合，她想了想，想到了一个可能：「你是说，类似于血脉压制？！」
血脉压制，一般是指同一种族的人，血脉高贵的人对血脉平凡的人能够进行克制，让他们不由自主地产生恐惧。1
没顾得上吐槽珂话里的“服从”和“恐惧”明显不在一个等级，翩翩现在的脑子已经为这个可能性快晕成浆糊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陆雾安也是鲛人，还是等级比你低的鲛人？」
「不完全是这样。」珂说着她觉得可能的猜测，「我更倾向于她是因为重生和我的到来，唤醒了身体里潜藏着的一丝记忆。」
或许陆雾安曾经有祖先确实是鲛人，但现在的陆雾安仅仅是个普通人。
因缘巧合，陆雾安感受到了她的气息，才会有了那古怪的亲近和惧怕。
翩翩听着听着，猛然意识到不对：「好哇，只是有些猜测你就敢这么糟蹋你、还有宿主的身体，你你你、你这个——」
「别气，没有下次。」
珂的道歉太过丝滑，愣是让翩翩有气都没处发了，她深呼吸了下，看在珂难得这么识相和捧场的份上，揭过了这一茬。
「这样的话倒是能说得通了，那她身上的自愈能力……」
「连锁反应。」也或许算是她的到来，给予这具身体的一点馈赠。
翩翩彻底安心了。
「是同族就好，倒是难得又碰到了一个水生生物。」
「她不算，」虽然比旁人愈合能力强了些，陆雾安也只还是个普通人，「嗯？又？」
「以前不还遇到过一条小锦鲤的嘛。」
「严格来说，那也不算。」
「小猫洗脸——马马虎虎，不严格就算啦~」
翩翩的脾气彻底过去的时候，同时响起的还有大门口的一声——
“笃笃笃”
虔南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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