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与少女
树下的月桂松枝散发着清冷的香气，好像是那个女孩年轻的模样。
她不知道，刘思学到底去了那里，这个世界这么大，两个人可以这么久都不见面，这个世界又那么小，偏偏让她和刘思学见面。
罗苏只知道一点，她再也无法再等待了。
自私又单纯的神，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罗苏的脑海里开始胡思乱想。
一个残酷的真相再度在罗苏的脑海里浮现。
一个漂亮的碧蓝色水球转瞬就出现。
这是罗苏已经下定了决心。
“殊边，带我去那里吧。”
从这时起罗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灵了，她低下了她高傲的头颅，真正的把别人的人生当作真实存在的，既不是随时可以封印的记忆，也不是短短的几句话就可以概括完。
一阵悠悠的水波浮现出来，并不刺目的光线却让人有一种头晕的感觉。
昏迷的少女在狭小又潮湿的黑色小房子里，就这么一个厕所一样大的房子。
那是刘思学。
我不知道白天与黑夜。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连话也不会说了
只会用那种迷茫的眼神呆滞的望着。
却不是望着窗子，这里没有窗子。
狭小的房子里有那种发酵的酸味和屎尿的臭味混杂在一起。
没有人会来给她清理。
这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太好。
其他的房间里也会时不时传来那种女人的叫声，不过她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是不是什么快活的叫声就是了。
那些女人也会说一些话，也许是以前在课本里才能见到的那种外国人。
唯一可以排除的是使用英语的那些国家，刘思学是有学英语的。
她在那里一直呆着。
墙角有一个像老鼠洞一样的洞，里面会塞食物进来。
这里的人活的不如街上的一条流浪狗，至少狗还有自由。
可是她们还是想活着，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今天房间里的灯开了。
一个大哥模样的男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他戴着面具，。简单的t恤上是夸张的字母印花，和面具上的鬼脸照应着，在昏暗的灯光下更具有恐怖的氛围。
他的后面是两个扛枪的男人。
他带着枪有两个目的。
一是，这一行在这里的竞争还很激烈，他们要随时担心有人来抢地盘。
二是，威慑这里的女人，为了保持这种威慑作用他们每隔几天就要枪毙几个女人，拉到其他活着的女人面前。
虽然这样的损耗比较大，但是剩下的女人会更听话，她们会将剩下的损失补回来的，要是不这样做那些女人会带来不可预估的结果，这是他们不希望的。
对他们来说。
这里的女人都是他们私有的财物。
这是那个带面具的男人对来采访的记者说的。
那个记者很专业的问了几个问题，可是他也没有从这里救人的资格。
记者的采访很快就结束了，现在他们要开始处理我了。
处理像我这样的女人很简单，枪比在头上我就不得不乖乖听话。
毕竟人要活着才有希望。
现在的我仍旧可以这样说服自己。
活着才有希望。
可是——
今天，我反抗了，不再如他们所愿的那样站在街上，看到往来的车辆就将头低下，告诉他们自己是个□□。
可是，不巧的是今天那辆车子里坐的正是这片街道的管理人员。
他们假装成嫖客来试探我们这些机器有没有好好的工作。
业务能力还极其青涩的我很快就上钩了。
一个赚钱的机器是不需要有什么独立之精神，自由之品格的。
只要能配合客人的姿势顺势扭动就好了。
哪怕你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初中生，在本能的趋避危险。
那对他们来说也是极其过分的。
“把她打一针吧，这样的小妞行情好，可以赚回来的。”
“她太干瘪了。”
“也是。”
凭借那些英语的底子，我听懂了他们的对话。
可是无济于事。
看到那些女人死去场面的我被吓破了胆子，根本不敢逃跑。
也许，像垃圾一样的死亡才是我的宿命吧！
那些男人大声的谈论着我的未来，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君王指点江山，又像是一个一分钟上下几百万的商人，实际上他们也是这样。
但是——
他们也会给我们这些关在这里的女人一些希望。
“只要你们还清了债务就可以走了。”
“这是道义，没有人可以不遵守。”
他口中的债务，是偷渡使我们背上的债务；他口中的道义，不过是约束我们的枷锁。
原来人贩子也会满口的仁义道德。
但是他的债务是不可能还清的。
按照他给我们定的价钱，一天要接45位客人，一共要接三年才有可能赎身，这样的工作强度，足可以把一个人报废。
我算清了这个账。
可是也有许多算不清这个帐的人为着那些自由与道义丢了命。
所以这里没有希望，连唯一的希望也不过是虚幻的。
终于，该死的命运还是找上了我。
疼，撕裂一样的。
可恶的皮肉传导了该死的疼痛，叫人想死。
所以我猛的攻击了那些客人。
但是报应很快就找上了我。
我先是被客人打了个半死，他把我的头不停的往墙上撞，我的鼻血留了下来，人昏迷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一个男人。
有那么一次我就明白了，这里的人命就是草。
甚至比草还轻贱。
我要怎么才能活。
是我自己提出来的一个好问题。
为了活我学了许多肮脏的把戏，没什么专业的人来教我，都是从实践与挨打中学会的，我就这么活着。
我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
但是我还是记着我来的那一年，我把那个年份记在墙角那里。
但是我还是没有想过逃走。
我承认，他们的威慑虽然粗暴但有用。
这样的生活过久了。
我也会觉得自己生来就这么浪荡，生来就这么贱。
就是为了伺候男人生到这世界上的。
直到那一天。
“你叫什么。”他是个羞涩的大男孩。
我停顿了一下，很久都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了。
我这里都是上表的，来这里的人都会珍惜时间。
我过了一会才回答。
“我啊，我叫刘思学。”
不是因为我要拖延时间，只是这个问题对我来说的确需要想想。
“很高兴认识你。”他伸出了手。
真是个单纯的小伙。
我想他也许是不好意思，我就先向他提了出来，这没什么的，只是出于我们这一行的道义。
我的娴熟使他忍不住有了反应，可是他就算忍得满头是汗，也没有碰我一下。
“我们已经上钟了。”
我是怕他不给钱。
那我这几个小时就白干了。
以前也有这样赖账的，如果老大在底下就会要，如果不在就只能自认倒霉。
“我知道的，我感觉你好像读过书。”那个满脸通红的青涩男孩仍旧想和我聊天，可我已经不想再进行下去了。
我并不想回忆我的过去，我希望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好了，你可以走了。”
我是没有资格拒绝客人的，可是他的好欺负给了我信心，也是他踩到了我的痛点，一个人怎么可以像他这样又令人讨厌，又令人喜欢的。
可是
他接下来的几天仍旧来看我。
这是我没想到的。
他像一个傻子一样光给钱，不办事。
他还会告诉我外面到底是什么年份。
知道这个消息令我很兴奋。
渐渐的——
我们的关系越来越亲近。
我会计算他来的日子，从他来的很久之前就开始计算时间。
我会在他面前注意形象，尽管我能做到的仅仅只是，稍微打理一下前一个客人的遗留物。
我知道我沦陷了。
我也知道这是不应该的。
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居然对一个嫖客起了爱意。
我真是贱的无以言表了。
可是这件事还是这么发生了。
我试图找到他的缺点，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脸红，他笨拙的很连一句情话都不会说，他连我们这里胸最大的女人都不喜欢，一定是眼睛瞎了。
可是，爱意总是在阻拦时变的汹涌起来的。
街上的灯是彩色的，路上都是异国人，平常看起来没有什么的事物，在他到来后突然变得美好起来。
我也肉眼可见的变的骄纵起来了。
我会要求他几天来看我一次。
我会想要一束花市里最美的花。
我想成为他心中最美的女人。
我想：
我真是贪心的女人。
他几天都没有来了，他不会不想要我了吧，他不会去找了别的女人吧！
我早该知道这里的男人都是一样的，谁找正经的女朋友来站街的女人里面找呢？
我这么脏，又这么贱，最近还被宠出了骄纵的毛病。
“我最近有一些事情。”他的脸又红又白，有点被戳穿心事的心虚。
“在别的女人床上有些事情吧。”我故意把“事情”两个字说的阴阳怪气，可是一说完我就后悔了，我应该说些软话把他留下的，要是把他气走了，倒霉的还不是我。
可是在其他人的床上随口就来的情话骚话，在看到他的脸时全没了踪影。
我只想生气，可又没有资格生气。
我是他的什么人呀？
“对不起。”
“对不起。”他只会这样不停的说，低着头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像是知道我会心疼他，他这个狡猾的男人吃定了我。
我这回偏不如他的意。
“我是你的谁呀，你对不起我。“
“我这种傻子你一个星期可以嫖十个，别来我这里装模做样了。”我知道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女人，可是我就是气不过，气不过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的气话一说，他的眼泪就刷的流了下来，我心想：真是没用的男人。
可是我的心已经软下来了。
我知道，这个小伙子真的把我吃的死死的了。
做完了事情，又是难得的温存。
我在酒店的玻璃窗下往外望，又开始高兴于街上有灯和异国人的来来往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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