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与全天下为敌
双方合作的事宜已经谈拢，沈云祁亲自派人送言欢欢回去。
秉着别人的车，白坐白不坐的心里，言欢欢拾起裙摆，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抬步坐上了迈巴赫。
可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姚淑离给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表示明白，捏紧了手中的方向盘。
等言欢欢关上了车门，司机便问她，“小姐，去哪儿？”
言欢欢说了个地址。
司机点了点头，启动发动机。
车开的很平稳，这时言欢欢才注意到司机是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属于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那种类型。
胡子拉碴的，眼眶深陷。而且皮肤油黄，牙齿也不像别人一排整齐的白牙，而是黄黄的，有缺陷。
言欢欢透过反光镜，看这个男人时，总觉得这个面相，是不是有点熟悉。
司机没跟言欢欢寒暄，只是时不时看看窗外，或者从衣襟里拿出烟，点燃。
幸好前面的车窗是开着的，不然，浓郁的烟味，肯定会郁结到狭小的空间里，散不出去。
言欢欢并不是很喜欢烟味。
她轻轻捂着鼻子，摇下窗，想借此透透气。
中年男人似乎是注意到了言欢欢不喜欢烟味，于是他那一根低劣的烟，只吸了几口，便摁灭了。
“原来小姐不喜欢烟味，真是抱歉。”
言欢欢干笑两声，没说话。
“不知方便不方便问小姐的名字？总是小姐称呼，太不尊重了。”
“我姓言，你叫我言小姐就好了。”
司机点了点头。
车内又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
言欢欢看着窗外的风景，司机开着车进入一条小巷。
这条小巷幽深，僻静。头顶上还挂满了各种老化电线，路灯虽然伫立在街道上，却因为长时间没有维修，没人打扫卫生，以至于路灯上，全都是锈迹满满的铜锈。
这场景，言欢欢也很熟悉。
但也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见过。
这时，司机似乎是看见了某个人，兴奋的将车窗摇下。对着路边上某个彪汉大叫了一声，“虎哥！”
那叫住的那团肥肉一震，熟悉的脸庞落入言欢欢的视网膜中。
竟然是……
言欢欢浑身发冷，她还犹记得五年前那个夜晚，如果不是陆凡在关键时刻救了她，她或许已经……
对，这条巷子，就是她出事的那一晚。
难怪那么熟悉。
她清楚地记得，被叫做虎哥的那个大汉，是那群想要处理掉她的头子。那司机跟头子又是什么关系？
他们之间怎么会认识。
但司机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车上载着的客人，精神上已经有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哟，原来是你。”
大汉拍了拍车窗，“怎么，又帮老板干活了？”
“是啊。”司机道，“是个贵客，老板要我亲自把她送回去呢。”
“那你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好嘞，虎哥！”
司机爽快的应了声，重新踩上油门。
他们是寒暄完了，把事情都解决了。可言欢欢的疑问，却犹如乌云压顶，紧紧缠绕着她。
趁着司机关上车窗的功夫，言欢欢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师傅，你刚刚问了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呢。”
“我姓黄，你叫我黄师傅就好了。”
司机爽快的答道。
“那你跟刚刚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他啊？”
司机明显一副不明白言欢欢为什么要问虎哥的样子，但介于言欢欢是老板的贵客，于是司机这才回答。
“他是负责我们这小家伙的头头，一开始的时候我就跟着他。虽然是这样，但大家的关系非常好。经常聚集着吃香的喝辣的，有酒一起喝，有女人一起……咳咳，”司机的话截断在半路，“反正就是关系很好的意思。”
虽然司机说的欲言又止，但言欢欢听着却越来越心惊。
这些人，竟然真的和五年前那群丧心病狂的家伙是一路的。
言欢欢虽然有立刻下车的冲动，但有些事情，她就算冒着威胁，也要搞清楚。
“那你是什么时候待在沈云祁身边的？”
“你说老板啊？”
司机想了想，“那很有些年头了。”
他转过头来，对着言欢欢说，“不过你竟然直接叫老板的名字，想必跟老板的关系很好吧？”
“一般般吧。”
言欢欢的表情越来越冷，身上冒出的冷汗也越来越多。
“那你具体是什么时候跟在你家老板身边的？”
“啧。”
司机发出了个单音节的词，恰好他的车走到了有红绿灯的路口，而灯停到了红灯这块儿。
瞧着车子被迫停住，司机神色中闪过无奈。
“让我想想，已经有七八年了吧。”司机说。
“那五年前，就是在刚刚的那条巷子里，你们有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
司机眼中突然多了几分戒备。“你干嘛要问这个？”
虽然司机什么都没说，甚至连主谋都没暴露出来，却已经在言欢欢心中扎下了一根刺。这根刺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小小的一根。经过时间的灌溉，推移，会逐渐的长成参天大树。
是她想的那样吗？
既然司机是沈云祁安排的，那么是不是证明五年前，她差点被毁掉，也有他的份……
言欢欢不敢继续想下去。
生怕事实真的会变成那样。
可是。
当事情的迷雾被撕开一个口子，就注定这团迷雾只会被更多的撕扯。哪怕最后得到的不是真相，也会因为这一点点边角料，而心思恍惚，想的越来越多。
“停车。”
“啊？”
司机脸上闪过困惑。
“什么？”
“我叫你停车！”
司机露出一副贵客你也太难招呼的表情，只好去选能停车的地方，停了下来。“言小姐，这里没很难打车的，要不让我再载你一程？”
“不必了。”
言欢欢回答的非常果决，她现在不想跟沈云祁的人，有任何关系。
哪怕只是一个司机。
“可是……”
不等司机开口，言欢欢径直拉开车门，往外跑去。
但她的这个跑，实在是有点狼狈的意味。
司机疑惑、困苦的表情因为言欢欢的离开，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打开手机，拨通自家老板的电话。
“喂。”
电话里头传来一阵女音。
“事情办好了吗？”
“放心吧，老板，都已经办妥了，包在我的身上。”
黄司机一边说，一边笑道，“不知道我那个钱……”
“放心吧，待会儿就会打到你的银行卡上。”
那就好，那就好。
黄司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可是完全按照老板的要求，一个字不差的传给言欢欢。早年，他学的是媒体专业的，对话剧演出什么的都有一定的经验。
但因为吸烟赌博酗酒，被学校开除。
开除后，一直跟着虎哥混。而虎哥的老板，也不一定就是沈云祁啊。
对付这么个小场面，黄师傅可不会放在心上。而且他也没有做的很过分，只是把该说的部分，没有说给言欢欢听而已。
就算以后查出来，他也完全可以推给言欢欢，说是言欢欢自己想太多。
逃出车。
城市的繁华，却与狼狈的她格格不入。
言欢欢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因为车太多，到处都堵得水泄不通。
滴滴，还有紧急刹车的声音不绝于耳。但这些声音，都进不了言欢欢的心里。
刹！
一辆在路上飞驰的摩托车，呼啸而来，却不料在马路边上，竟然不知死活的冒出个女人！
小伙子赶紧刹车，脚点在地上，插着腰，死骂着言欢欢。
“我说你是不是没长眼睛啊？不知道这是红灯，禁止行人通行吗？”
但他说的话，却一句都没有被言欢欢听到。
相反，言欢欢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只知道前进。
连别人叫她回神都没有感觉。
“神经病！”
骑着摩托车的小伙儿，深觉他今天倒霉，不然怎么会碰见这么个脑子有包的。
他飞快的往前驰去，特意路过水坑。
污脏的水‘唰’的下，全溅到言欢欢身上。
言欢欢那身红色的礼服，顿时被毁的一干二净。
但她的眼睛，空洞的可怕，没有一丝神采。
言欢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陆凡给找到的，当陆凡看到言欢欢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简直心都要碎了。
“欢欢，你怎么了？你告诉我好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言欢欢眸光里终于有了一点点动静。
“陆凡……”
陆凡看见言欢欢身上的这件衣服，都脏成这样，黝黑的眸子，闪过愤怒。
到底是谁把欢欢搞成这个样子的？
要是被他找出来，他一定会让那个人喝十几桶的污泥水！
言欢欢摇了摇头。
“陆凡，你会一直保护我的对吗？”
言欢欢现在脆弱的样子，犹如一团被泡开的麻花，捡了这边，断了那边。浑身软绵绵的，完全不像是几天前，斗志昂/扬的她了。
“你说的什么傻话？我当然会一直站在你身边，保护你了。”
陆凡把言欢欢整个人拥在怀里。
“哪怕全天下的人，都与你为敌。哪怕其他所有人，都伤害你，不喜欢你，我也会站在你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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