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第一个夜晚来得那么快，陆五千帮小雨铺好被褥，点燃了围绕整个楼层的十数盏大红灯笼。
“你会走吗？陆大哥！”小雨问。
“今晚我留下陪你。”
“你会讲故事吗？”
陆五千回到高台上与小雨并肩而坐：“在格尔草原上有一种人，他们不为名利猎杀噶迈山北边暗黑之地的魔怪，他们是草原上的保护神，我们叫他们游侠。”
陆五千看着黑暗的远方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曾经有一对游侠夫妻，他们深入了暗黑之地的迷雾森林中，过了一年才回来。”
也许故事一点都不好听，也许小雨是累了，慢慢小雨躺在了被褥上。
“他们说在迷雾深林看到了小精灵，可惜没有人相信他们，还认为他们中了魔咒。”
“你相信世上有小精灵吗？”可惜小雨已经沉沉睡去。
却在此时，刀声起，全部灯笼落地，月色中八个黑衣蒙面人同时冲向高台。
陆五千并不在意这些刀手，看着安详而睡的小雨，陆五千嘴角一丝笑意，稳坐高台，弹指间，八道劲气破空而去。
劲气与刀撞击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响。能攀飞上十一层高楼的黑衣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弹退落地又飞身上台。
只是他们遇上的是陆五千，这个身怀西香楼多种秘法道术的大堂主。
“碧波水镜”西香楼的高深法术，高台上起了面水帘，八个黑衣人沾上水帘被水包裹严实，水帘如同绳索捆紧他们，使他们动弹不得。
陆五千收了水境之术：“你们走吧，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我喜欢小雨这个孩子。”
小雨安静得不知道夜晚发生的事情，静静得等待第二天的阳光。
十八天过得很慢，天气微微开始热起来了，这天夕阳垂落，陆五千站在楼沿边上，双手握着护栏：“小雨，明天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我不能来送你了，我晚上就要走，出去三五天才能回来。”
“哦，可是，陆大哥，我可以下来到你那儿吗？”
“这十九天，你不可以离开月轮台。”
“小雨只是很想看看太阳。”
陆五千没有拒绝小雨的要求，他们一起站在这座城中的最高楼上看着夕阳落下山去。小雨的眼睛闪烁惊奇，夕阳照耀下庞大的兰都城高矮各色的楼房折射出迷人的橘红。
最后一个夜晚，小雨在兴奋中难于入睡，六月初的凉夜小雨脸上开始出现黑色的斑点，小雨双手抓着脸色的微微麻痒。
等到第二天中午送来饭菜的西香楼弟子才发现了小雨的异状。
这个弟子详细汇报了情况，中午送饭菜上来，发现早上的饭菜都不曾动过，而月轮台上的小雨还在沉睡。
风博上了月轮台上，小雨的脸上黑点密密麻麻，小雨已经陷入昏迷。风博一探她鼻息，气息均匀。
在指尖微微触碰到小雨的鼻下皮肤，风博的手指一痒，风博指甲抠破指尖皮肤，甩手散出数滴黑血。
惊恐得看着小雨，她中的是一种奇怪的毒，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种毒？
不管如何，只要今天太阳下山，就满了七七十九天，到时候这个女孩生死由天，吩咐着：“太阳落山，用布包起来，送到城外去，要小心她身上的毒。”
小雨在完成了她的使命，最后一个落日离去，西香楼的月轮开始加速，带着风声转开了它的命运。而小雨被连夜抬着扔到了兰都城最近的荒山之上，那里出没着野兽。
佝偻的老人打开了包裹小雨的被褥：“可伶的孩子！”
这一次，又是这个佝偻老人摸了一把小雨的脸蛋，还是那抹带着指印的黑迹出现在小雨的脸上。
奇迹出现，小雨的脸蛋开始重新焕发光彩，黑色斑点渐渐散去，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似乎比以前更加水嫩。
睫毛闪动，小雨睁开眼睛，又是看到那张皱巴巴阴森可怕的笑脸，小雨吓坏了，惊恐起身往后缩，触手摸到泥土中的硬物，转头发现那是一颗头骨。
“啊！”小雨惊叫后，缩回手，看向佝偻老人，慢慢得忍不住开始哭泣起来。
“不怕不怕，走，我带你去找你的伙伴。”佝偻老人眯着眼睛笑着。
下黑暗中似乎有许许多多可怕的怪物眼睛在盯着小雨看，小雨抽泣得看着老人。
“走吧！跟我来吧！”老人蹒跚得走在前面带着小雨寻找出路。
紧紧跟着老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进，小雨总是担心背后会有一个黑脸怪物在跟随自己，时不时回头瞄上一眼。
回望了好多次，却始终放不下那刻恐惧的心，等发现前面的老人也不知道何时不见了，真正的恐惧开始包围小雨。
“老爷爷！老爷爷！”小雨哽咽得呼喊着。
野兽得低吼声，山地林中的窸窸窣窣声，在这个时候显得那么清晰和可怕。小雨没有目的的开始奔跑，她不敢回头，后面肯定有妖怪在追赶自己。
小雨的身影渐渐跑远了，佝偻老人目光慈祥得看着她奔跑的方向，指点北方，天空一颗亮星忽明忽暗，它在指引小雨的方向。老人双手施法，念出“缩地之术”为小雨铺出一条安全的捷径。
“孩子，老朽只能帮到这里了，剩下的黑暗之路将由你自己去走。”
先知老人先知先觉，窥破天机，这次更是扭动了格尔草原上兰都城的命脉，那颗闪动的亮星最后坠落化作流星望北落去，老人微笑得坐地，风来风去尘土一散，一颗明亮的舍利滚落在泥土中，一片片飘叶慢慢覆盖了它。
小雨在嘎迈山的黑暗中看到了一双饱含等待的幽绿眼睛。
“十五？”小雨熟悉那双眼睛。
疲惫、恐惧、害怕、无助的小雨终于找到暂时的慰藉，紧紧抱住狼十五的脖子。
狼十五肢曲跪扑在地上，让小雨靠在它身上，倾听着小雨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等小雨沉沉睡去，它那双阴狠的眼神死死盯着南方某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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