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第章 玻璃的故事

江磊的儿子上初三了，明年将面临人生的第一次淘汰——中考。虽然上过大学的江磊有时候觉得大学除了学会恋爱和混日子什么也学不到，他还是希望儿子能上个大学——这就必须考一个普通高中——去了职业学校，基本就宣布了这个孩子不可能上正规大学了。

        妻子曾经参加三次高考，可惜，都没有成功，所以，很受伤，阴影至今保留在内心灰暗的地方。所以，妻子对儿子的学习上的期望是“更上一层楼”。

        儿子学习成绩一直平平，最近特别喜欢了《黑道风云》以后，开始买回韩寒、郭敬明的书籍，开始研读——他想成为时代文学青年，源于语文老师对他的作文的鼓励。偶尔看过这小子的几篇文章，还真有些新颖的东西和观点。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开个小卖部。”江磊告诉儿子，做个韩寒、郭敬明都是十三亿人中几十年的一个特例。儿子却坚持做个自由职业者，而不是按部就班地像父母一样成为上班的一族，甚至看不起如今年轻人们追捧的金饭碗——公务员。

        江磊希望儿子有自己的观点，有自己的思路，当然，也有自己的建树，他希望儿子自由发展，这和妻子的观点就不一致。他，的确有些后悔自己走的这条“大学毕业包分配”的路子，几次说过自己是“温水煮似地青蛙——。”

        儿子的成绩一直平平，青春期的他十分叛逆。这天晚上，江磊的儿子一直坐在电脑面前的儿子说：“浩浩，快要期末考试了。虽然是周末，你是不是也应该抓紧复习一下功课呢？”发生过几次冲突以后，江磊学习着用朋友般的口吻和儿子说话，而不是过去儿子认为的“吆喝”。

        谁也想不到，儿子摔上自己的房门以后不久，就听见里边“当啷”一声响。妻子跑过去看个究竟，原来儿子竟然一拳头捣碎了阳台的窗户玻璃。她几乎哭着带儿子去附近的社区医院包扎，后来又去了远一点的大医院打了破伤风，然后，来电话叫江磊接他们。

        江磊一直气呼呼的没有动地方，躺在床上生闷气。他给秋林发了短信，说些情况，然后给秋林打电话，说些孩子教育的事情。一直不接电话的秋林很关切地接了江磊的电话。

        心情郁闷的时候有个人说说，总是叫人很安心的。江磊有事，总喜欢和秋林倾述。

        江磊开车来到医院门口，接到儿子和妻子，一声不响地回家。小伙子的脸上很有些悔意——想想自己当年在初中，也有过一次隔着玻璃猛击“敌人”同学的故事，如今那些伤口还可以隐隐看出，好在儿子的伤没有自己大。

        青春期，难免的冲动。“冲动是魔鬼。”妻子告诫儿子。

        次日一早，妻子上班前，叫江磊抓紧时间去修窗户。妻子走了不久，江磊接到一个熟悉的电话，是秋林的办公电话：“亲爱的，座机安好了，以后可以单线联系。还有，能不能借你的车子用一下呢？”

        江磊把碎玻璃清理完毕，把塑钢门窗的框子取了下来，放在了车子里。秋林也打车过来：“你顺路找家玻璃店，把窗框放下就可以了。下午抽空给我送回来就行了。”秋林说没有问题，然后开车走了。

        下午，妻子回来了，问玻璃安好了吗？江磊说：“马上去取，估计肯定弄好了，人家太忙。”

        江磊来到楼下，在附近一边溜达，一边给秋林打电话，可是好多次，就是不接。办公室的电话也没有接。幸亏妻子没发现车子不在家。

        二个小时以后，江磊好冷——毕竟是初冬季节。于是，他到一个小酒店点了点菜，要了白酒，开始喝酒，御寒，消除烦躁。同时，不断地拨打秋林的两部手机，和办公电话。

        直到六点半，秋林终于来电话了：“对不起，我的手机在办公室充电，和小张看车去了，回来的路上遇到堵车。小张的手机也欠费停机了。玻璃，还在车上没安装。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找到玻璃店，给你送回来。”

        又是一个多小时的等待。妻子已经来电话问了一次。江磊只好撒谎：“别提了，老板给弄好了，可是，往车子里放的时候又叫我弄破了。玻璃太脆。马上再换。真不好意思，老板不要钱。我只好请他们简单吃个饭了。你们不要等我吃饭了。”

        半斤白酒下肚。江磊有些着急上火。看到秋林进来，竟然很不冷静地指责起她来：“你怎么好这样？电话不接，就不能找个公话给我回？要知道我多么担心！我甚至担心你和我的车子都……我都想收听一下交通台，看看哪里有什么事故……你太自私了，一点不顾及我的感受。你口口声声爱我，可是……”

        一边说着，他竟然生气地把筷子摔到了地上。秋林真的扭头就出去了。江磊箭步冲出去，把她拉了回来。

        “我万万没有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你的举动你的言语一切都是我始料未及的……心寒!通过这事我好像看到了我们将来……后怕！我们还是做朋友吧！对你对我更好一些。”

        说完，秋林很坚决地再次冲了出去。

        秋林走了半个小时，有些醉意的江磊开始有些清醒了。他将没有吃的饭菜打了包，开车向秋林的家的方向去了。

        给她打电话，听到了她女儿的哭闹声。孩子一般都是跟爷爷奶奶的。

        “我累了，想睡觉。知道你也不在我楼下，就算在我也不会下去了。你还是早休息吧，明天不是要去给老爷子上寿吗？”

        江磊按了三声喇叭，回家了——玻璃还要安装啊。

        “这几天谢谢你对我的帮助，从内心来讲真的很感激你。至于今天事我再次向你你道歉，我也真不是有意的。”秋林发来短信。

        次日，果然如江磊所料一样，秋林不再接听他的电话。

        江磊最近休假半月以来，不是笙歌便是宴舞，要不就是昏昏长睡，竟然把最喜爱的登山活动取消了！右边膝盖上楼时候的轻微疼痛好久了，腰部脊椎最近也有些劳损迹象，板得很，年逾不惑的人怕是都开始出现类似这些症状了吧？接到朋友的短信，感到十分亲切，毕竟朋友中有此执着于此山的人，想着他，也是幸事。

        次日，山友二人沿着熟悉的山路前行，一路有说有笑，交流着各色话题。其中江磊有意提到昨夜聚会时候，编故事说一个年轻俊俏的妩媚妈妈接到网络认识多年的“哥哥”的短信，内容是祝福最亲爱的妹妹圣诞快乐，九点在网上等她。结果，被同事看到。同事们费尽心思地拖她一起聚会到午夜。估计她的比亲哥哥还亲的这个网友会很失望吧？

        于是，关于男女纯真友谊存在的可能性，他们都感觉是“某某主义”能否实现之类的乌托邦。至于女人，总是幻想着如此的纯情，而男人，却如枕着鲜鱼活虾饿肚子睡觉的猫一样，不可能。除非他很不健康，或者有雌性转化的倾向。

        江磊变个法子叫人家评判秋林和她哥哥的关系，却不敢说是自己的女友。这会叫朋友很看不起自己的道德品质的吧？

        山洞约三四米高，二三米宽。两侧许多房间干燥整洁，有的房间是蓄水用的，池水澄澈见底，很深。偶或还有厕所、厨房、洗手池的布局。房间的门都是水泥钢筋打造，只是全都放倒在地，破碎了。“深挖洞，广积粮”的五十年代的产物。

        洞中行约里余，有岔口。于是，先右拐出洞口，石庵的所在。残垣断壁，荒草秃树，很是凄凉。只有青簧苍松，不畏寒冬。洞口石壁上，是“万古流芳”、“浩气长存”等石刻，还有很长的一篇文章，大体是记录我团如何英勇如何能干加巧干，完成了此军事坑道。至于牺牲的人员的名字，满满地写了一大片。

        再次进入洞口，积水结冰了。踩着露出冰面的石头和树木，小心翼翼前行。有些门太低，难免狠狠地撞在脑袋上，疼痛难忍。朋友建议取水回去煮茶，江磊说怕是这里边阴气太重，于是作罢。右拐，一路下坡，约里许，从另一个出口出来。

        一路上，山脊顶，不少的鸟网被破坏掉了以后撒落路边草丛。怪不得他们一路上一只鸟的声音没有听到，怕是他们都被那些网鸟的变成了银子了吧。

        期间给秋林打电话，要相机的内存卡。那是前天一早，秋林的女儿的幼儿园在某酒店搞演出，秋林说没带相机，于是江磊就带着自己的单反去了。快中午吃饭的时候，秋林说公爹和老公一会儿都来，吃过饭去提车。江磊悻悻地自己回家了，内存卡交给了秋林。

        可是，秋林一直没有接电话。周六，她应该和手下那个小张在公司总结一周的工作的。后来秋林来了电话，很关注江磊今天的行踪，尤其是和谁在一起——这叫江磊很受用。这说明什么，她在乎他，爱他。

        晚上，圣诞夜。江磊和秋林分别参加各自的聚会。秋林是和她一个姊妹及那个银行的先打球，后来去了一家五星级的酒店吃韩国料理，江磊去了一个银行的顶层。秋林说接着江磊，江磊谢绝——有司机。

        很晚，秋林才结束聚会，来到江磊楼下。江磊到家，没有上楼，一直在车上坐着等，在酒精的刺激下，睡了过去。

        上了秋林的车子，秋林说打羽毛球的时候，有小便，这叫江磊感觉很沉重。这么年轻的人，出现这些情况，是不应该的。次日，江磊百度了相关内容，发给秋林，建议她去医院做个检查。“只有你关心我。”秋林说。“谁的关心都不如自己关心自己。再忙，也要去检查。”江磊说。

        渗出小便不是大毛病，据网上说百分之二十的女性有此症状。

        12月26日，秋林给江磊两个电话都没有听见。他把手机放在了车子里，上楼跟家人参观连襟的房子。他已经有了三套房子了。秋林也在这个区，看望她的弟弟。“我发现怎么我们总是在一起出现呢？”秋林感叹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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