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门被打开，诺曼国王立即抬头，看到白色身影后，他松了口气：“您回来了。”
希莱尔微微点头，回到原本的位置坐下。
诺曼国王急不可耐问：“请问，教廷有什么办法可以消灭他？”
闻言，黑眸微动。
希莱尔平静的望向他，深邃的眼眸宛如夜空一般沉静而神秘，仿佛拥有堪破人心的能力。
面对他的视线，诺曼放于暗处的手不自觉捏紧，惧怕这位拥有神秘能力的教廷圣子已经知道了什么。
他喉结滚动，按捺住心中的忐忑，试探问：“圣子？”
希莱尔浓密而洁白的睫毛扇动一下，缓缓摆正头颅，目视前方。
圣子坐在花纹华丽的座椅上，丝绸般的白发整齐披在背后，他随意挥手，衣袍一个金丝木盒出现在半空中。
“将光明圣剑刺穿恶魔的心脏，他将长眠。”
伴随着希莱尔毫无波澜的淡漠嗓音响彻在房间，金丝木盒飞向国王，自动打开。
柔软的白丝绸之上，放置着一柄宝剑。宝剑剑芒锋利，散发着属于光明的圣洁光辉。
光明，这是可以将黑暗灼烧殆尽的光明！
诺曼死死盯着眼前的宝剑，因苍老而这种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在剑身，因为激动微微颤动。
终于……
午夜将至，月华从天空落下，巨大的风车随着晚风缓慢地转动着。风车下方，暗黄色的灯光从彩绘玻璃窗透出来，流光溢彩，十分漂亮。
巨大的窗下，小王子还在挑灯夜读。他披着披风跪坐在地上，手里不断翻看着书籍，周身已经被一摞又一摞的书籍包围。
昏黄的烛光打在他的侧颜，精美地宛如古神话中的天使悄然降临人间。
现在已经太晚了，王子翻动书页的手逐渐慢下来，浅褐色眼眸也忍不住向下耷拉，因为疲倦，身体逐渐软下……
头颅向下一顿，突然的下坠感让他猛地惊醒。
醒来的一瞬间，小王子眼眸里充满迷茫。反应了一会儿，大概终于想起自己要做什么，他又迟钝地捧起书，继续看。
不一会儿，困意再次来袭。
不远处，盖伦骑士隐匿在昏暗之中，守护着王子。
在看着王子在疲惫的本能中这样挣扎三四次以后，他眉头紧皱，终于按捺不住，从黑暗中走出来。
他单膝蹲下，隔着高高的书摞，低声道：“王子，您该休息吧。”
至灼打了个哈欠，眼睛湿润，折射灯光后显得更加可怜。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希莱尔态度太过暧昧不清，至灼无法分辨他是否已经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要覆灭布里亚纳王国的人。他现在睡下，说不定第二天睁开眼就已经被绑上火刑架上。
艾诺王子虽然受尽整个王国的爱戴，但日日被圈养在巨大的王宫之中，只知道嬉戏看风景，像一只漂亮的空罐头，脑袋空空，什么都不知道。
至灼在他的记忆中几乎无法获得关于这个世界的有效信息，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必须抓紧每一分钟，在死亡来临以前，通过一切手段尽可能了解更多的东西。
至灼摇头拒绝，继续翻看。
盖伦见他如此坚持，目露担忧。他沉吟一下，根据以往的经验，换了个迂回的方式：“您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帮您一起寻找。”
王子停住手中的动作，侧眸懵懂地望向他，浅褐色的眼眸折射着烛光，似有星光流转。
盖伦耐心地解释：“两个人会更快一些。”
谁知此话一出，一向无忧无虑的小王子捏着手中的书，眉间轻蹙，眼睛中浮现出浓重的悲伤。
他嘴唇颤了颤，一滴眼泪从浓密的睫毛滑落，“啪嗒”一声溅落在纸页上。
今天刚成年的小王子咬住下唇，肩膀耸动，努力忍耐着悲伤的情绪，脆弱又无助。
“盖伦，刚刚那个人说父王会被恶魔杀死。”
他低下头，格外自责：“我太没用了，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他。”
盖伦看得心脏一抽，连忙安慰道：“殿下，您为这个国家带来了无法估量的价值，人民的爱戴与王国的国徽都是您的功勋的见证。”
“王室负责守护这个国家，守护你们的安全是我们的职责，为人类驱逐恶魔则是光明教廷的责任。今天，圣子不是已经出现了吗？”
见王子的情绪逐渐稳定，他轻声道：“殿下不用担心。”
小王子双目含泪，委屈地望着他。思索片刻，他忽然回身，掀开自己披散在地面的披风，从里面翻找出不知何时被他藏起来的蓝宝石。
他用手背抹抹脸颊的泪痕，抽噎一下，把蓝宝石送到骑士的眼前：“这是今天的巨龙送给我的礼物。”
盖伦小心接过宝石，看向小王子。
小王子展开双臂比划了一下，努力描述：“它很大，特别厉害，甩一甩尾巴就可以挡下所有的攻击。”
他抿抿唇，双手交握在胸前，紧张地询问：“盖伦，你说它可以打败恶魔吗？”
盖伦眨眨眼睛，回想从晚宴结束以后艾诺王子的全部行为，终于理解了他的用意。
原来，他如此宝贝这颗蓝宝石，不是像以前那样单纯地好奇，或是觉得它很好看。王子是在自责，在苦恼，在尽自己的一切努力为保护自己的父亲想办法。
眼前这个他守护七年的小王子在今天，不仅只是外表长大了，他也在努力成长。只因为一句话，他已然不再是国王口中那个“只需要开心快乐”的小王子了。
盖伦忽然鼻尖一酸，掩饰地低下头。他将蓝宝石郑重地交还给王子，感慨道：“国王陛下一定会为您而骄傲。”
王子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有些急切地追问：“我可以去请求巨龙的帮助吗？”
然而答案却令他失望。
盖伦摇头，语气格外严肃：“殿下，巨龙是一种十分恶劣而贪婪的生物，对您来说它们甚至会比恶魔更可怕，一定不要靠近它们！”
心中的幻想被人破灭，小王子失落地垂下头，但双臂还是不甘心地抱紧蓝宝石。
他小声地嘟囔：“我能感受它的友好。”
盖伦只好假装听不见，站起身道：“殿下，您现在该休息了。”
小王子赌气般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僵持半天，盖伦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道：“我会为您去询问安全可行的办法。”
王子双眸一亮，立即昂起头，重重点头：“好！”
盖伦询问：“现在您可以去休息了吗？”
王子伸出手，爽快答应：“可以。”
盖伦弯下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因为在地上跪坐太久，他腿都软了，缓了好一会儿才正常行走。
走在回房间的路上，小王子还记仇地回头强调：“不许去问那只大白鹅。”
反应过来大白鹅是什么，盖伦失笑着点头答应。
回到房间，骑士将沉重的蓝宝石放在矮柜上，礼貌地退出房间道：“殿下，愿您好梦。”
“晚安。”王子回眸微笑。
看着门被一点点关闭，被烛光照亮的侧颜逐渐冷漠下来。
至灼面无表情解开身上的披风，转身朝房间里走去。他动了动僵硬的脖颈，轻叹了口气。
扮演傻白甜骗人，可比光明正大地骗累多了。
至灼循着记忆，在房间里翻找出一只装饰用的匕首。他从金架上拿下镶满宝石的匕首，抽出刀身，毫不犹豫地割在自己的手腕上。
另一边，盖伦交代护卫今晚要格外注意王子的安全以后，他刚下到一楼，恰巧遇上前来的骑士长。
他立刻走上前，右手抵在左胸，低头行礼：“长官。”
骑士长点头，交代道：“陛下召见，你跟我来。”
“是！”
盖伦跟在骑士长身后，走在面见诺曼国王的路上，他在心里盘算着将王子的变化向国王禀报。
陛下一定会此为十分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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