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楚金出世】
楚大江说的激昂无比，嘴角泛起白沫，越说越溜，嚯的蹿到楚大海面前，大手拍在肩上：“老四！我的弟弟，你说大哥身为人民教师，会贪图咱们这点家业么？”
楚大海抬头，楚大江话不停，一抬手果断制止。继续滔滔不绝。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你大哥我就是这样的洒脱！”
楚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看向楚大海。
楚大海果然迷糊了。就连楚大湖也露出茫然。
楚大江耸耸肩，摊开双手：“我就是这样如此的清高。一副臭老九的做派。视钱财如粪土，功名利禄如浮云，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可是，你嫂子不行啊！她赵家是大家族，兄弟姊妹市侩的很，半个馒头都能打破窗。你说那是什么样的家风？大哥命苦啊！”
此时，楚大江居然还流出几滴眼泪，忿然道：“…攀比成风，这样的家族氛围，你大嫂为人，为人算是不错的了。嗨！”
楚大江狠狠跺脚，气势磅礴，眼角那几滴泪花，喷溅的也磅礴。
楚大湖设身处地思忖，霎时眸子一亮，秒懂了楚大江套路。展开双臂，搂住楚大江，也搂住楚大海。
“大哥！我懂你。同样也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户，我家那头大舅哥，小舅子，大姨子，小姨子，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就如同咱们总帮楚美美出谋划策一样。那边也是一样的！”
“……嘶嘶嘶。”楚大江倒抽着冷气，眼神璀璨起来。蓦地扭头，将视线落在楚大海脸上。
“老四！我的弟弟。楚金他娘没有娘家，你是最幸福的。负担也最轻。但同时，你也体会不到大哥和你三哥的痛苦。”
“是啊，老四，我想大哥也和我一样，无数次想到了……死！”
楚大江陡然瞪大了眼睛，眸光璀璨了那么一下，深深望了一眼楚大湖。楚大湖一脸悲戚，显得无尽悲伤。给老爷子守灵的时候，都没见他这样的难过。
楚金看的清楚，他都要吐了。脚下一个踉跄，急忙扶住了墙。四岁的肉体，站立着，看了这么久的戏，委实吃不消。
楚金肉疼不已。青鹿星灵气稀薄，他又没有丹田。如今被封印的记忆，愈来愈多。许多久远的过往。楚金明白生过，但是已经回忆不起来了。
“可爹已经将这套房子给了我。况且，一直以来，我的工资全部上缴。我根本没有钱，再去买房子。”
楚大海很坦率，直接道出窘况。
楚大湖一挥手，厉声驳斥：“老四！没钱买房子不会租房子么？谁天生就有房子？我们又不是蜗牛？你缺那租房子的几块钱么？你没有大哥有！”
楚大江身子一晃，果断反应过来：“没错！你也快薪水了。大哥借你钱租房子。没有问题！我这不够，你三哥也有。绝不能让老四没地方住！”
楚金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气的直哆嗦。这俩伯父太无耻了。就在楚金忍无可忍，小暴脾气，就要……。
“哈！哈！哈！哈！”
楚大海干笑几声，眸子又浮上血色，厉声道：“我的两个好哥哥，亲哥哥呀！你们可真行。软硬兼施，无非是惦记老爷子留下的房子。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如你们这般不要脸的。你们可曾真心拿我当弟弟？当你们的亲弟弟！”
“那就斗起来吧！他们不占理的！”楚金握紧了小拳头。他还不能完美控制声带。只能出低沉的嘶吼。内心祈祷楚大海，乘胜追击。一鼓作气……。
不料，楚大海脸上浮现凄然，痛苦的摇摇头：“你们看，里屋帘子后面，咱们的老娘一直在偷听。”
蓦地！楚大海，又伸手一指窗外。血泪飘洒。
“你们看，嫂子们的娘家人都在院子里偷听。还有那些街坊邻居啊！多少年的老邻旧居！咱爹尸骨未寒，你们哥俩就谋夺爹留给我的家产——。”
“四哥，什么谋夺家产？说的真难听。爹留下的总不能归你一个人吧！”一直未曾作声的楚美美，此刻居然狠狠的插了楚大海一刀。
楚大海登时懵逼了。他脚步踉跄，扶着墙勉强站稳。霎时，面如死灰。楚美美是压垮楚大海心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楚大海是那么的孤立无援，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二十岁的年轻人，一刹那竟恍惚苍老了许多。
他摆摆手，苦笑着看向所有人，陡然立起眉毛：“你们想要房子是吧。那好，给你们房子。我带咱妈出去租房子。这家……统统留给你们！不让人看咱们老楚家笑话……就好！”
“不！”楚金大声喊出一个完整音节。
“老公！”一直偷听的楚金妈妈也冲进了堂屋。
楚大海走的，无疑是一条绝路。意气之争！
“老四你这话可是真心？”楚大江目光璀璨，直视楚大海，仿佛不经意似得，踢开了地上的压柜斧头。
楚大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弯腰捡起斧头，远远的避开，竟接近了楚金。
楚金扫了他三伯父一眼，挪动脚步，保持了警惕。
不料，楚美美竟一步跨过来，抱起了楚金。
“他姑，孩子给我！”楚金母亲，看出有些不妙，过来抢楚金。
楚大海大吼一声：“都住手！干什么呀这是……。”他痛苦的双手插进头里，狠狠揪动。指缝里大绺大绺的断，还带着雪白的毛囊，以及血渍。
“大哥！三哥！老妹！你们听着，咱们老楚家，无权无势，凭什么得到街坊邻居敬重，都说咱们人家好？还不是咱家不损人不害人？如今咱爹刚去世，你们就这么闹腾，你们不要脸，我楚大海还要脸！我嫌丢人啊。所以，这个房子，以及这些家当，我不要了，你们爱谁要，谁就要，我带着老娘净身出户！”
“哼～！”楚大江一声冷哼，断然道：“老四好计谋。你想带老娘走。落得我楚大江，背上不仁不义骂名么？老娘留下，我来养着。你休想耍阴招害我！”
“你——。”楚大海气的直哆嗦，伸出去的手指，指节白。毫无血色。
这时，楚大湖插言：“院里窗下三老四少，可都听见了，老四这是自愿放弃家产的。可不是我们当哥哥的，做的不厚道。老四心思多，这是留下破房子烂家什，祸害哥兄弟。特意给我们留骂名啊。”
“四哥，你这就不厚道了。既然放弃了家产，还埋雷做什么？我们可是你的一奶同胞啊。没想到四哥你竟是一个这样的人。”
楚美美，为了自己能分一杯羹，也是拼了。拼命向大哥，三哥靠拢站队。无情的将楚大海踩在脚下，当作垫脚石。
楚金忿恨不已，小腿猛蹬踹在了楚美美肚子上。登时把楚美美衣服踹脏了。楚美美很果断，直接甩手将楚金砸进了楚金母亲怀里。楚金母亲蹬蹬蹬，后退好几步，才站稳。
这不过是小插曲。
那边。
楚大海咆哮：“你们这是砸实诚，我嘴里吐出的话么？真让我寒心！家产全归你们，我楚大海吐口唾沫，砸个坑！说到做到。我当弟弟的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哥兄弟不要由于争家产，让外人看笑话，说三道四，败坏了老楚家的家风！”
这话高屋建瓴，掷地有声。很有风骨。楚金不禁摇头。楚大海太意气用事了。这个爹实在不靠谱。
“娘，跟我走？还是留下？”楚大海冲着里屋喊了一嗓子。
堂屋与里屋，就隔了一道布帘子。此刻布帘子上水渍斑驳。那是楚老太太的泪水。
楚大江一把扯开帘子，露出楚老太太，“娘！不要走。老四穷的叮当响。出去租房子住，你就不要去和他们住了。搞不好过去几天就饿死了。”
楚大湖脱口而出：“娘，大哥说得对。你饿死不要紧，万一街坊邻居说我们是挤兑老四，赶走你的。我们名声可就臭了！”
“魂淡！说什么呢？我是诚心赡养老娘。老娘……。”楚大江听出楚大湖说的不是人话，厉声斥责。
蓦然，楚金的大娘冲进了堂屋，揽住了楚老太太手臂：“娘，您说，您爱吃什么，以后我就给你做什么。院里老母鸡下的鹅蛋，都留给你吃。一个也不给别人。”
楚金气的小脸紧绷，可惜他现在是无能为力。老母鸡哪能下出鹅蛋？明摆着楚大江婆娘，就是把楚金奶奶当猴耍。毫不掩饰的套路。专治头脑不清醒。
“说话算话。不要虐待我！”楚老太太，心力交瘁，早没了精气神。说出的话，有气无力，也没有任何智慧可言。
“娘！”楚大海噗通跪倒，给楚老太太磕了一个分家头。
“娘我们走啦～！”
楚老太太手臂，“走吧！走吧！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去遛遛。做人靠自己吧。”
想必这话早就梗在楚老太太喉咙，并且这话应该是楚金爷爷留下的。以楚老太太此刻状态。绝对说不出这种气场契合，而又富有哲理的词汇。
楚大海在楚金母亲怀里接过楚金，坐在臂弯。凄然苦涩一笑：“楚金娘，跟我走么？”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跟你走，还留在这么？”楚金娘扑扇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点点头，回应的很坚定。这才是一个十九岁的母亲啊。从此要追求自己丈夫，栉风沐雨，含辛茹苦。
院子里，站满了人。不止是6续赶来的外戚与亲戚。更多的，还是街坊邻居。
有人幸灾乐祸。目睹一个家族解体，这事不常见。小镇又有许多茶余饭后的谈资，调剂生活了。
还有人一脸鄙夷，对楚大海大摇其头。意思是，离开了楚家，楚大海啥也不是。大哥是知识分子，文化人，三哥是官府人，吃皇粮的。一个小工人，这辈子，直到入土为安。也就这样了。
更多的街坊邻居，面对楚大海投来的视线，颇为尴尬，没话找话。
“老四有骨气！有血性，是条汉子！”
“看楚金那孩子，老四一家人就错不了，那大耳朵又厚又大。十分有福相。”
“他婶子说得对。大耳朵有福！”
楚金闷闷不乐，对这些无意义的话，懒得腹诽。
大耳朵有福？屁！摊上这么个爹。晦气～！可惜，我那一丝灵气，是那么的珍贵啊。唉唉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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