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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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日子以来，姜锦袖每日皆会抽些时候去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也不遗余力助其除去额角的疤痕，祖孙二人相处起来倒也其乐融融。&1t;/p>
这日，方才过了早膳时候，姜锦袖便带了青衣到了老夫人处：“老夫人，锦袖又来叨扰了。”&1t;/p>
“这偌大的院子，也就你愿意多往我这老太婆这儿走走了，快来坐。”老夫人见姜锦袖站在门口说笑，也随着慈祥的笑了笑，轻拍了拍身边的木椅，示意她做到身旁。&1t;/p>
谁知，方才走到老夫人跟前，还没能坐下去，便听着老夫人一阵咳嗽，伸手轻轻帮老夫人顺了顺气。低眸的瞬间，却突然现老夫人手中的白绢上，沾了不少血。&1t;/p>
回想起前些时候，见老夫人脖子上有了乌青，姜锦袖又将目光移向她的脖子，却见那乌青蔓延得愈厉害，眼瞧着就要到了脸上：“这，老夫人……”&1t;/p>
猛的对上老夫人的眼神，她只能噤声。想来老夫人是知道自己身体每况愈下的。只是，为了能保整个大理寺卿府后院的一时平安，她故意隐瞒了病情。&1t;/p>
“你们都退下吧，老婆子有些体己话要好锦袖丫头说说。”强忍下身子不适，老夫人挥了挥手，屏退了跟在身边的下人们。&1t;/p>
眼瞧着下人们都离去了，老夫人才拉过姜锦袖的手，放在掌心氤氲了许久才带着哽咽说：“锦袖丫头，老婆子时间不多了，往后……”&1t;/p>
“往后，由锦袖来照顾您。”知道老夫人接下来就要吩咐身后之事，姜锦袖只能出言打断。她最听不得的，便是老人家的遗言。&1t;/p>
老夫人心底也明白姜锦袖不愿听那些话，便也没再强求说下去。两人又在一块儿聊了些家常，姜锦袖便匆匆离去。&1t;/p>
一路带着青衣匆匆忙忙的走进锦绣苑，姜锦袖只觉得心底愈慌乱。姜涟母女和二姨娘母女早就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只是一直碍于老夫人的面子，不敢轻易出手。若再像现在这般无所作为，只怕将来老夫人撒手人寰之际，便也是她姜锦袖前赴黄泉之时。&1t;/p>
“青衣，你现在立即出府，按照这个药方抓几服药回来。”突然想到老夫人现在的情况，像极了二十一世纪的肺炎，姜锦袖便简单写了几味调理的药。&1t;/p>
青衣并未迟疑，带上药方便匆匆离开了大理寺卿府邸。只是在轻易离去的瞬间，锦绣苑外，一抹黑色的身影也向着姜涟的院子而去。&1t;/p>
自青衣离开院子，姜锦袖便一直在院子里踱步，前思后想，她总觉着若只是简单调理，恐怕也替老夫人延寿不了多久。&1t;/p>
正想着该如何替老夫人根治顽疾，便见眼前一黑，阳光被一道身影挡住。抬眸望去，来人竟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老嬷嬷：“方才七小姐走得急，还没能来得及换药。老夫人派了老奴替七小姐把今日的药送过来。”&1t;/p>
说完，老嬷嬷伸过手，掌心赫然躺着一颗替她治疗额头疤痕的药。姜锦袖只觉得鼻头一酸，心底升起一丝苦涩：“嬷嬷，老夫人的病……多久了？”&1t;/p>
听了这话，老嬷嬷明显愣了愣，随即便又扯着笑言回复道：“老夫人病了有些时候了，可是府邸里恐怕也只有七小姐看了出来……”&1t;/p>
“可有请过大夫？”果然如她所料，老夫人一开始便下定了决心要隐瞒住病情。&1t;/p>
老嬷嬷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最终只能叹息一声：“七小姐还是同其他小姐一般，保全自身吧。老奴告退了。”&1t;/p>
说完便率先离去了。&1t;/p>
老嬷嬷方离去不久，青衣就喘着粗气跑进了锦绣苑。仔细看了看青衣买回来的药，确认并无错漏，便让青衣生了火，就在院子里熬了起来。&1t;/p>
“小姐，这药方是治什么的？”并未见着自家主子有何不舒服，却突然去买了副药回来，青衣总是担心着，难免多问了一句。&1t;/p>
姜锦袖拧着眉头，心底总有一丝不安。听着青衣的疑问，却还是耐着性子解答：“老夫人近些日子以来，身子有些不太爽快，正好我知道这个调理的方子，故而尽尽孝心罢了。”&1t;/p>
“想来这府邸之中，也没有旁的人会像小姐这般关心老夫人呢。”青衣掩嘴轻笑，谁都知道，大理寺卿府的老夫人是个极重规矩的老太婆。在她面前，谁若敢失了分寸，必定是会受到谴责的。故而人人撞见老夫人便绕道而行，也唯有她家主子才会每天巴巴的往老夫人院子里跑。&1t;/p>
清楚青衣在笑些什么，姜锦袖并未多加干涉。这丫头虽然平日里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可若是真到了关键时刻，倒还会比别人多几分心思。&1t;/p>
正生火在院子里熬着药，便突然起了一阵大风。姜锦袖抬起袖子挡住口鼻，可还是有些烟尘进了眼中。轻揉着双眸，吩咐青衣照顾好药，便去了后院寻些干净的水，清洗眼睛。&1t;/p>
“青衣姐姐，忙着呢？”秀霞敛了敛裙裾迈进锦绣苑，笑意盈盈的向青衣打着招呼。&1t;/p>
青衣将其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方才回以一笑。这秀霞是跟在姜涟身边的大丫鬟，向来与姜涟同气连枝，在这府里也做了不少昧良心的勾当。&1t;/p>
“秀霞伺候着大小姐，想来应是时时忙碌的，怎么今日有空来这儿……”皮笑肉不笑的和秀霞搭了话，青衣却并未有别的动作，依旧蹲在原地照顾着煎药的火。&1t;/p>
又随意与青衣搭了几句话，皆不见青衣有所动作，秀霞终是着急了些，于是故意靠近几分，却又不小心装作崴了脚：“哎呦！我的脚……”&1t;/p>
“这是怎么了？”眼见着秀霞就要倒了下去，青衣还是按捺不下热心肠，上前扶了一把。细细查看了一番秀霞的脚踝，当真肿了起来。左右思量一番，终是无奈的叹息一声，走进屋子里想翻些消肿的药膏。&1t;/p>
谁知青衣方才转过身进了屋子，秀霞便一步一拐的挪到药罐前。望了望四周，确定没人靠近，便将怀里早已准备好的白色粉末，尽数倒进了青衣煎熬的药罐里。&1t;/p>
青衣从房间里走出来，见秀霞正站在药罐前。凝了眉头，匆匆跑到药罐前仔细查看，见药罐里并无什么异样，才放心下来。可语气中，总是有了几分责怪：“脚伤了就该好好在一旁坐着，跑药罐前来做什么？”&1t;/p>
秀霞心里虚，也不知方才有没有被青衣看到。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又赔了笑，接过青衣递过来的药膏，便又一瘸一拐的离开了锦绣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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