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就像我想的那样，与谢野晶子出手救了那个濒死的小女孩。
她本身也只是个小孩，在我看来，她相当容易看穿，不过她却看不穿自己，所以我只能帮她了。
是人就会有欲望，那种欲望可以是本能，也可以是对理想的追求，就连小孩子也不例外。很多人都觉得小孩是没有自我思想的脆弱玻璃制品，但是我不认同。脆弱？也许。但要说没有自我那真是大错特错，有时他们甚至还要比成年人多一分魄力，只是缺少一个契机。我对此深有体会。
现在，珍珠奶茶之神就是他们的契机。
展现了那一手“神迹”之后，我和与谢野晶子很快就被小团体接纳了。虽然那个挑染男孩——哦，他叫芥川龙之介——还是用那副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人的表情瞪着我看，但其余的小孩子都马上成为了珍珠奶茶教团的第一批信徒。
……我要一群小孩子来干什么呢。连我自己都想不到这个答案，但若是干脆地承认他们是累赘，那听起来也太逊了。我要建立教团，不是慈善组织！
当然，我也可以带着与谢野晶子走人，反正他们最初的用途只是用来让她回心转意。不过，我随即又意识到一个问题：把她带走，那难不成要我来养吗？
我拒绝。干脆把她丢到那群孤儿小团体里，让她学习独立生存好了。
所以最后我决定要把那群小孩子也纳入教团里。就这样，为了处置他们，我不得不回到城里去找我的赞助人商量……也就是说，跟她要钱。
离开前，我被与谢野晶子拉住衣袖。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她问。
“去找我的金主…啊不，赞助人。难道你真的想在这个破屋里安顿下来吗？”我将手放到她的手背上，然后轻轻用力把她的手扯开。“别担心，她向来慷慨。”
闻言，她垂下双手，放在轮椅把手上的手掌合拢起来，在片刻的纠结之后，她抬起头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嗯……”我沉吟了一会儿。“伊莎贝拉怎么样？伊莎贝拉（ysabella），但是y开头。姓氏我之前就想好了，是巴特利特（bartlett）。”
在她开口质疑之前，我对她眨了眨眼睛。“当然，这是假名。”
理解是相互的。既然她让我看到了她的真面目——哪怕只是一部分——那么我也该给予回报，就从我的一点小爱好开始。
“名字只是代号，不过如果你实在想要知道，你可以自己去调查——就当是我们之间的小游戏，不觉得很刺激吗？”
“……不觉得。”
她那副死鱼眼的表情把我逗笑了。明明一个小时前还冷漠得像是人偶一样面无表情，现在却完全变了一副样子，也许这就是小孩子的特质吧。
我揉了一把她的头顶。
“好吧。总之我得走了，要是饿了你就随便抓一个小孩吃。”
“？”
与谢野晶子睁大了她的那双紫色眼睛。但很快她反应了过来我这是在逗她玩，于是大喊道：“别回来了！”
我头也不回，背对着她扬起手挥了挥。
＊
我与赞助人约好了下午四点在市区中心的一家西式甜品店会面。
这是我们会面的老地方了。为什么要选择这里呢？原因有两个。
一：这里可以喝到奶茶。虽然不是珍珠奶茶，但也凑合。而且他们家的提拉米苏也挺好吃的。
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的赞助人喜欢穿和服——和那个银发男人一样。穿着和服去西式甜品店，不觉得很有趣吗？每次她的身影一出现，周围的客人就会看向她……然后仓皇离开，因为她身边总是跟着一群港口黑手党的打手。
“他们是负责防止我逃跑的。”第一次见到这群人时，她跟我说：“不用理，就当他们是空气吧。”
我从善如流：“好啊。”
自此以后我当真没有再提及那群充当背景板的黑西装，毕竟他们也从来不干涉我们之间的谈话。
推开玻璃门，感官敏锐的红发少女侧过脸，同色系的眼珠一转，视线精准地落到了我身上。她似乎已经落座有一段时间了，桌面上的另一端也放了陶瓷的杯碟——我每次来都必点的奶茶。
我高兴地朝她挥手。她只是矜持地对我点了点头。待我走近，她才喊我的名字：“巴特利特小姐。”
“红叶！你每次都这么准时。”我坐下之后，第一时间拿起了放在旁边的小奶罐，想也不想就将整杯都倒了进去，然后又撕开装砂糖的小袋子，用小匙子搅拌一通后尝了一口，发出了一声认可的“嗯”。
忽然，我抬起头与她认真地对视：“今天，我觉得是时候将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在她略带疑惑的注视之下，我俯身把尾崎红叶手边的那一小包砂糖也拿了过来，撕开加了进去。
“英式奶茶茶味太重了。”我解释道：“我忍了很久，反正你喝咖啡也从来不加糖，就给我吧。”
“你为什么不干脆喝牛奶算了？”
“少了点咖。啡。因。”我说。
她从来不笑，但此刻，她发出了类似嘲笑的鼻音。
“随便你。”说完，她低下头抿了一口咖啡，因此我也看不到她到底有没有笑。
我的赞助人尾崎红叶是港口黑手党的一名杀手，而且看起来地位不低，否则也不会有一群人看着她防止逃跑——直接动手杀了她或者把她关起来才更有效率。
在以前，我从来不问她在港口黑手党里的职位是什么，但今天我改变了主意。
原因嘛……可能是心血来潮，也可能是因为受到了有竞争对手的刺激，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我放下杯子，陶瓷相触后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我一直想问你……你在港口黑手党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从她的10点刃性相中，我可以看出她的实力。一般来说，经验丰富且正值壮年的士兵也只有5点刃，就连高阶的刃召唤物最多也只有10点。也就是说，她在杀人方面和我在迷惑人的感官方面一样在行……好吧，还是差了点，不过也很厉害了，尤其是她比我还要年轻五岁。
十五岁的杀手，啧啧，港口黑手党和我一样雇用童工啊。
尾崎红叶眼神一冷。不过她眼中的厌恶并非是针对我。
红发的少女穿着精致华美的和服，就连放在桌边的纸伞都有着上等的造工。但没有人敢小瞧她，把她当成只有柔弱外表的娃娃。因为杀气是真实存在的，比如现在，她就散发着一股“敢惹我就把你砍成两截”的气势。
良久，她才用缓慢的语速，近乎一字一顿地说：“我和首领有一些……血缘上的关系。”
“哦～”我假装惊讶地身子后仰，内心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没办法，我是真的喜欢听八卦。下一秒，我的身体又向前倾，手臂贴到桌面上：“再多说点。”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用我的话来拒绝我：“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还没有推进到这种程度。”
“好吧。你不说，那就我说。”我夸张地嘟了嘟嘴，拿起奶茶喝了一口。“还记得我前几天提过的那个小女孩吗？我今天遇到她了，事情很顺利。”
她优雅地颌首：“很好。关于你所求之事，我也有眉目了。”
“哦？”我挑了挑眉，坐姿稍微立直了一些，但随即又猛地往后一靠，整个人放松下来。我对她扬起我最灿烂的笑容：“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红叶。”
她没有笑。
“我希望你不会辜负我的期望。”
“那是自然……啊对了，我的名字是伊莎贝拉，以后你就直接喊名字好了。”
走出店门没多久，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忘了跟她要经费了！
算了。就先拿自己的钱垫一下吧。
丝毫不觉得伸手向未成年要钱有问题的我，觉得自己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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