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地头蛇来收保护费
沈乐意和柳依依都早早熄灯睡了，这是打柳依依来京城后睡得最香的一晚，寅时沈乐意来敲门时，她还觉得不愿醒来，但总不好这般懒散，揉了揉眼睛她穿衣起床。
沈乐意让她给梨去皮切块，自己做了些豆浆油条当早餐。
柳依依吃了口油条，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好歹做了青州柳家大小姐十七年，但昨日的糖醋排骨和今日豆浆油条都是她没吃过的美味。
她又喝口豆浆，一抹嘴：“乐意，你怎么不买这些吃食？肯定会大受欢迎的！”
“我也想过。”
沈乐意把梨汁炖上，说道：“不过吃食餐点做起来太复杂费时，光是和面就很累人，我只能做些相对来说轻松的甜水。”
“那以后我来帮你和面！我们可以多做点东西多赚钱！”柳依依道。
“好啊。”沈乐意笑道。
这回柳依依推着车在前面走，沈乐意清闲地跟在后面，倒感觉出了些做老板的派头。
初春露水重，泥缝里冒出草芽来，柳树上也长了嫩叶，沈乐意道：“依依，我们待会儿偷偷摘点柳树芽，回家拌着吃。”
“柳树芽也能吃？”柳依依惊讶，他们家里因为姓柳种了好些柳树，可从来不知道柳树芽能吃。
“当然，可好吃得很呢。”
不过要避着书院的老夫子，这老头喝了她的冰糖雪梨后倒是对她在书院门口变相卖货的事儿装作不见，但她要是把他书院门口的柳树叶薅下来做吃的，估计这老头得拿着戒尺冲出来打她。
“今天怎么多了一个姐姐？”徐翩翩一打眼就看见她们。
“是啊，以后都是我们俩。”沈乐意先倒冰糖雪梨给他喝。
徐翩翩：“那可太好了，两个姐姐都漂亮。”
“这孩子嘴怎么这么甜？”柳依依伸手掐他的脸。
徐翩翩“哎哟”一声：“那还不是因为喝了姐姐的甜水。”
沈乐意和柳依依都笑。
今天来书院的人买甜水的不多，这也正常，毕竟她卖的不便宜，人家不可能天天都因为想喝买一碗，总有馋劲儿过了的时候，她真正的买家是那些中午顶着太阳回家，累出汗来急着要碗甜水解渴的人。
等柳依依施展轻功上树，悄悄摘了一口袋柳树芽后，她们转移阵地前去住宅区走街串巷卖甜水。
立马有老主顾上门：“姑娘，我家母亲昨日喝了你的甜水，觉得喉咙痛减轻了许多，咳的也少了些，你给我装进罐子里，我带回去可好？”
“当然好。”
沈乐意给她把罐子盛满：“这甜水是梨子做的，本就有化痰止咳的效用，念您一片孝心，便只给三十五文钱吧。”
“多谢姑娘。”那人道谢。
“什么东西啊，这么好喝，给爷也来一碗？”
巷口走进来一人，吊儿郎当像是个地痞流氓，原本打算卖甜水的瞧见他，纷纷退后，有好心的临走给沈乐意留了个眼神，意思是这人不好招惹。
柳依依顿时提起警惕。
沈乐意倒了一碗给他，他却拿着不喝，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放在沈乐意手上，趁机摸了两把。
“客官，我们的甜水只卖十文一碗，这些太多了。”沈乐意收回手道。
“不多。”那人道，“只要小娘子把面巾摘下来，让我看看相貌如何便好。”
沈乐意冷下脸：“客官还请自重。”
柳依依走上来挡在沈乐意身前，冲那人怒瞪道：“你这人活腻了是不是，要不要你姐姐我给你醒醒脑子！”
“这位小娘子够泼辣。”那人眯了眯眼，“不过，你们是不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柳依依道。
那人把碗摔在地上，辛苦做的冰糖雪梨汁流了一地，沈乐意一阵心疼。
“这块地盘都是爷的，你们在我的地盘做买卖，可交过钱了？爷只要让你们把面巾摘下来，都是给你们脸了！”那人呸了一口，“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柳依依气得冲上去就要打人，沈乐意将她拦住：“在长安街上卖货要交钱给官府，这天经地义，我走街串巷推车卖货，凭什么要交钱给你？这位客官，你身居何职啊？”
那人哼道：“京兆尹卢大人，那是我亲姐夫。”
“京兆尹卢大人？没听说过。”沈乐意道。
“你竟敢！”那人目眦欲裂，“信不信我让你在京城待不下去！现在给爷服软，爷还能放你一马！”
说着就要上来抓人。
沈乐意忍不了了：“依依，打得过吗？”
“小菜一碟。”
“那就打吧。”
沈乐意退后，没等那人反应过来，柳依依就一脚踹了上去。到底是没操练过的公子哥，挨了这一脚跌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来神。柳依依却没饶过他，仍是又一脚踹在了他脸上，留下一团乌黑，那人叫苦不迭。
点到为止。
沈乐意冲柳依依道：“好了依依，我们走吧。”
柳依依听话地跟着她推车离开，有些后怕的想，万一她没陪着沈乐意，让沈乐意一个人遇上这混蛋可该怎么办！更加坚信了以后得时刻跟着沈乐意的念头。
虽然这次没什么损失，但这个地方也不能再去了，包括书院，到底离得太近，不知道那人会不会蹲守她们要报复。沈乐意托人给徐翩翩留了个信儿，说自己有事，以后不能再去了，有缘再相见。
回到客栈，桶里的冰糖雪梨汁还剩下大半，沈乐意给自己和柳依依一人倒了一碗，心里倒没怎么郁闷，做买卖嘛，总会碰到麻烦事。
“乐意，那我们还卖甜水吗？”柳依依问。
“卖。”
沈乐意道：“过阵子就是清明，普华山上会办祈福庙会，届时人不会少，我们可以多准备些甜水加上青团和糖果子去卖。”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正好提前准备。
“那敢情好啊，庙会很热闹，乐意你还可以替沈大侠求个长明灯，保佑他来世平安。”柳依依道。
这个沈乐意倒是没想过，自她名义上的亲爹去世后，沈乐意借着伤心过度的名义，还没给他烧过纸守过灵，丧事都是外人操办的。这样想想，沈乐意还有点惭愧，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占了人家女儿的名。
沈乐意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得求个长明灯。依依你若是也有需要，我们可以一起求。”
“算了吧，我就不用了，我爹娘还在世上，那些早死的祖宗们我又没见过，干嘛白花那个香油钱。”柳依依道。
沈乐意笑笑。
晚上的饭简单些，白粥烙饼，搭配凉拌柳树芽，很是爽口暖胃。剩下的留到了第二天早上再吃，又多做了几个大饭团带着，沈乐意和柳依依拿上家伙事儿去京郊打艾草。
河边水沃，生长的艾草长得尤其好，沈乐意告诉她艾草的样子，柳依依就一下两下把快半山坡的艾草都打完了，沈乐意打得慢，不过意外在河边摸到了一窝鸭蛋，可以拿回去腌起来。
“乐意，看我找到了什么！”
柳依依拿着一把野花走过来找她，白色的，像是后世的小雏菊：“给你，美花配美人。”
来异世后，沈乐意已经许久没有做过和情调浪漫沾边的事了，接过野花闻了闻，心情愉悦：“谢谢依依，我很喜欢。”
“都累了半天了，我们坐下来吃饭吧？”沈乐意把野花妥善地收好，又拿出饭团和水袋。
“好啊。”柳依依也擦了擦汗。
但等沈乐意要在草地上坐下去时，她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小声道：“等一下，有蛇。”
沈乐意听到这个吓了一跳，低头一看，草丛中果然盘旋着一条绿色黑斑的大蛇，瞬时间，沈乐意腿软无力。
柳依依拧着眉，倒没什么惧意，拍拍沈乐意的手腕做安抚，注意着大蛇的动作，慢慢蹲下身去，捡起一块有利角的石头。接着猛地俯身抓住大蛇，用石头朝蛇的七寸砸去。
大蛇来不及挣扎，便被砸成了两段，只剩下一条尾巴抽抽地颤动。
沈乐意松了口气捂住胸口。
“乐意，你没事吧？”柳依依问。
“还好。”沈乐意道，“你胆子真大。”
“这有什么，当初我和我哥押镖进京，路上还遇到了老虎，我杀了老虎白得一张虎皮。”柳依依道。
“这么厉害！”沈乐意惊叹。
“当然。”
柳依依心虚，其实她哥把老虎制住后她补了一刀，也算杀了吧？
“这都已经是我们遇到的第二条地头蛇了。”沈乐意道。
柳依依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放心，来几条我都能把它打跑。乐意，听说蛇肉也能吃，你会不会做？我们要不要带回去？”
“会做。”沈乐意道，“但是我不敢。”
她看着这条蛇就害怕，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吧。”柳依依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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