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能不恨你

在回去的路上，陌子川拎了两打啤酒，回到家一言不发的就开始喝。

        小蝶不知道这位主人又是怎么了，可苦于不能说人话而且相识不过几日，又不敢冒然咬笔来写字交流，所以也只能撒撒娇卖卖萌什么的，希望这位主人的心情能好一点。但显然都没有用，最终也只能静静的趴在一边看陌子川喝酒了。

        一直喝到晚上八点多，两打酒总算是喝完，陌子川摇摇晃晃起身，就准备出门了。小蝶料得他又是要去天桥上听那蒙纱女子弹琴，就跟在屁股后面使劲叫希望把她也带上。陌子川会意，问你也要去？小蝶就赶忙点点头。陌子川心想带就带上吧，正要弯腰抱起，手机就响了。

        掏出一看，不是秦帆，而是个陌生号码。

        接起，一道男低音就传来：“是我，万哲，我在东音南门口，我们见一面吧。”

        万哲，万教授的儿子，陌子川初来东灵与万教授一家人吃饭时见过几次，戴个眼镜，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很健谈也很有礼貌，总之陌子川对其印象还不错。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陌子川大一时玉坠碎前的前一个月吧，万哲约陌子川吃饭，说他要去外地工作了，算是道别。自那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联系过。

        陌子川料得万哲约他见面定与万教授离世有关，至于别的，他没有多想也不想去想。

        “好，我现在出门，十分钟后见。”陌子川道。

        “好，我等你。”通话就此结束。

        “汪！”小蝶冲着陌子川叫，意思是别把我忘了。

        陌子川就蹲下身来摸小蝶的脑袋，说你也听见了？我得去见个人。小蝶就又汪汪两声，意思是难道我见不得人？但陌子川再一句话没说起身穿上风衣就走了。

        在南门口，陌子川见到了等他的万哲，变化不大，只是看上去稳重深沉了许多。

        “上车吧，我带你去个地方。”万哲拉开了身旁一辆黑色小车的车门。

        “好。”陌子川没有多问，上去了。

        两人一句话没有。直到车出了西门，驶向郊区，万哲才看了眼陌子川。

        “近四年未见了吧，变化很大，像个玩音乐的。”万哲说。

        陌子川就也看眼万哲：“你变化不大，和当年差不多。”

        万哲笑笑，确切的说应该是挤出来的。

        万哲：“其实我俩有些地方很像，比如……都可以将痛苦藏的很深。”

        “或许吧。”陌子川亦是模棱两可的说。

        万哲：“我父亲他走了，这事你应该知道。”

        陌子川：“知道。”

        万哲吁口气，又是看眼陌子川：“其实你是‘天煞孤星命’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不是我父母告诉我的，你也知道他们绝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我。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既然你明知自己是‘天煞孤星命’又深知邪戾所在，当初又为什么还要接受我父母的帮助走进我的家庭？”

        这个问题很犀利，可以说直接在拷问陌子川的灵魂。

        陌子川沉默了，也在想如果不是万教授夫妇那又会是谁告诉万哲“天煞孤星命”这事。

        “怎么？还需要措辞吗？”万哲言语中带着讥讽。

        “好，我告诉你，如果你相信。”陌子川决定对万哲坦言。

        这很重要，因为他感觉得到万哲是带着仇恨而来，他不在乎万哲对他怎么样，但之后呢？他不敢去想。

        万哲扭过头来，眼眶中不知何时已装满悲恸：“我信，我连所谓的‘天煞孤星命’都信了，还有什么不能相信？”

        “但这个你未必信。”陌子川喉头一哽，开始说，“在我九岁之前，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天煞孤星命’，我一出生母亲就死了，八岁时，父亲带我去放风筝，结果风筝挂在了树上，他爬树去拿，结果也跌下来摔死了。从那时起，村子里的便开始叫我扫把星，丧门星。我伯父见我可怜，就收养了我，但没过多久，伯父就在做木工活时废了一只眼睛。于是他们也不敢再收养我，便送我去了孤儿院，那时候的孤儿院很黑暗，我没待几天就跑了出来，然后开始在大街乞讨流浪。大概两年后吧，我遇到了一个吹口琴卖艺的，我觉得他吹的很好听就跟了他，却不想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球，我跟他学，为他乞讨，为他赚钱，任他打，任他骂。又是一天，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长胡子老道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把我叫到了一边，说了一通我当时还听不懂的话，但有一句我听懂了，就是‘天煞孤星命’。他送了我一个玉坠，说玉坠可以让我不受‘天煞孤星命’的折磨，又说要带我去什么山上，只是当时他又有事不方便带着我，让我在那里等他。我想那道士一定是个神仙，满口就答应了。谁知道士一走，那卖艺的就走了来问道士给了我什么东西，我说是个玉坠，他说看看结果就抢了去，无论我说什么怎么求都不给我，把我往死里打。于是在当天夜里，我趁着他睡着的时候杀了他……”

        “然后呢？说下去。”万哲已听得入了神，甚至忘了悲恸。

        “我逃了，再然后……我就四海为家，开始流浪了，一直到遇见你的父亲。”

        这个再然后自然是陌子川顺口编的。而事实上，就在那晚他杀了那个卖艺的满身是血的逃到大街上时，就非常不幸的遇到了回家探亲的齐雷。齐雷是谁，就是当年刚刚组建的“SDYG”的总教官。“SDYG”当年是从整个C国的孤儿院选拔出了36位，都已招满，但那齐雷还是被满身是血的陌子川给震到了，再一询问，果是杀了人。齐雷当时便有了想法，给了两个选择，一个是吓唬说去蹲大牢，一个是跟我走，当童子兵。陌子川自然害怕蹲大牢，又打心里迷恋齐雷身上的那套笔挺的军装和腰上的配枪，也就忘了那老道，跟着去了。

        “SDYG”当时只选拔36人是有原因的，因为那个陈明庚博士只提炼出了36种功效不一的异能药水，陌子川一来，自然就成了计划之外的。但这也不是事，随便注射一种就是了。可不想那陈明庚博士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并付诸了行动，硬是将36种异能药水合而为一注射到了陌子川的体内。不过还好，陌子川虽是被死去活来的折腾了几天但总算是没事了。至于异能，却也就显现出了一种，那就是“ZY”基因。再然后，“异生体”事发，陌子川的另一人生悲剧也就就此上演了。

        “我明白了，你是因为有玉坠觉得不会有事才接受了我父亲的帮助是也不是？而事实上，那块玉坠只是一块普通的玉坠，或者……失效了？于是你在发现这个问题也就是在我父亲摔瘸了腿后，满心愧疚的执意要离开了。可你又怕我父母误解你，就对他们坦白了你是‘天煞孤星命’的事，是也不是？”万哲道。

        “是吧。”陌子川长出口气，“但那块玉坠真不普通，也不是失效了，而是在那一年的一天莫名其妙的在我胸口化为了齑粉。在那之后，我就再不敢与你们有任何往来，但你也知道这种事不好处理，而我又的确抱着那么一丝侥幸，所以……事情就发生了，我很抱歉。”

        “你不用说抱歉，事不怪你。我有看我父亲那天和你互发的信息，是他执意要和你见面的，这是他的错。他就从来没有想过那样做不仅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也同样的会令你深陷痛苦之中。”说到这里，万哲又是偏过头来看了陌子川一眼，语调一变道，“但不管怎样，我的家庭终究是因你而毁，我可以理解你原谅你，但不能不恨你，一辈子，除非你能让我的父亲，我的妹妹死而复生。”

        “你的妹妹？万珊？她怎么了？”陌子川脑袋一阵嗡鸣。

        “她？哼，死了，两年了，我现在就是带你去看她。”

        车便在这时“嘎吱”一声停下。

        陌子川左右看看，这才发现是到了位于东灵市西郊的“小灵山陵园”。


　　(https://www.23xsww.net/book/66424/66424712/12473324.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xsww.net。手机版阅读网址：wap.23xsww.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