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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怀疑


  “官爷,这种大逆不道造反的人,该死,”听他这么说我反倒安心了,若他失言说什么“此人我见过耶”,或是“呼”的一下跳到官兵旁边,指着火堆边的我们大喊“反贼在那也”,我们就完了,好在他没有,他只是边说边伸手入怀,掏出一锭银子来递过去,“我确实未曾见过,我看官爷巡夜辛苦,特意孝敬你们的。”

  那人脸上露出笑来,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你很上道嘛,叫什么名,去蒋国哪儿,做的什么买卖?”那人笑得爽朗,可我分明感到有些不适,大概这就是笑里藏刀吧,我都在怀疑他准备问清买卖的优劣然后考虑是否杀人越货了,这也怪你李义出手大方。所谓财不外露,你却甩手挥金,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挨得了他几刀?

  “姓李,单名义字,去黎都,见都督棠阙,献一美玉,我与他算是朋友之交。”

  “等等,是旧黎地都督署理安丹侯棠阙?”那人明显一惊。

  “是。”李义倒是平常。

  “你说你是柯国来的?”那人恢复平静问道。

  “是,琦榭居的李义。”李义仍旧那副样子。

  “啊,”那刚刚平复下来的人低低地惊呼一声,显然没料到眼前这个人是天下巨商,右手中的银子几乎掉落在地,他这么大的反应很是奇怪,就算李义靠着财富拉了些政治力量做后盾,但商人到底是商人,也不至于被吓成这样,莫非他真个起了歹念,“是我失敬了,原来是琦榭居的营商,琦榭居的大名,在九州大地如雷贯耳。你既与棠都督相熟,可知他有一个叫祁戚的贴身护卫?”说完他左手按剑。

  “官爷许是记岔了,”李义从容不迫地说道,“安丹之祁戚说的是两个人,一个是主管棠府武卫的祁鹏,一个是主管棠府内事的戚宁。”原来这为首的是在试探他。

  “哦,是这样,”那人一副恍然的语气,脸上的神情却是丝毫未变,按剑的手则更紧了紧,“那他最喜爱的玉马,不知营商见过没有?”

  “官爷怕是又记岔了吧,”李义这次是带笑说的,“棠都督他最喜爱的是玉虎,而他手里的玉马早在几年前就失手摔碎了,他还为此可惜了一天呢。”看来他还在试探啊。

  “李营商勿怪,多事之秋,不得不防啊;我曾在安丹侯府中任护卫,后调至驻外军偏军校尉,”他把左手放开,右手仍攥着银子,拱了拱手后,将右手的银子摊开在掌心伸出,“那这银子……”

  “这银子已是官爷的了。”李义还保持着刚刚的笑说道。

  “这多不好意思,李营商,那就却之不恭了,”他才表示不好意思,马上就又不好推辞了,将手中的银子放入怀中,他真是反复的人呢,而且他说完就转过身去,可在准备走之前又突然转回身来,“故黎地和故息地之间,匪盗成患,营商要格外小心啊。”说完又转身挥挥手带着手下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连火堆边有什么人都没看。

  “多谢官爷提醒。”多谢?开什么玩笑,你这不是提醒,是在揭疮疤,匪盗成患,说得没错,站在你面前的营商差点死在匪盗手上。

  李义看着那队官兵远去,转回身来,此时我们几人都已站起,我拔出白龙,斜在他的胸口。

  “阿天,你这是做什么?”李义没有丝毫的怯色,甚至连惊讶也没有,仿佛他知道他转过身来后会发生什么一样。

  “刚刚你看到那张通缉了吗?”我没有放下剑来,使眼色让阿仁走到他身后。

  “是,”李义并不否认,“所以某算是救了你们一命。”

  “为何?”我把剑放下,并未入鞘,你既然看到通缉的是阿仁,还说没见过,我们不得不怀疑你的居心,串通反贼的罪名可不小,何况你还给我们打了掩护。

  “仁剑白龙,还是和当初黎君在时一样,只是黎君已…”他答非所问,却把我们一惊,他能够认出白龙,认识黎君,作为巨商,也不奇怪,只是现在持白龙的人他是否会猜出,“如果没有猜错,你就是世子吧。”如他所言。

  又有一把剑横在了他的肩上,是阿仁。

  “看来某猜对了,”他不仅没有怯色,反而很是高兴的样子,扫视了所有人一眼,“一个故黎国世子,一个故黎国将军之子,旁边的都算是跟随者吧,你们是打算起义了。”

  阿仁把手中的剑紧了紧,几乎贴上他的皮肤。

  “李营商,只怕你也并非来做买卖或是送美玉这么简单吧,”我也毫不示弱,“一个大国巨商,如此低调行事,岂不十分可疑吗?若亡命于荒野,既是可惜,也是无奈。”

  他突然笑起来,我看着他,也有种想笑的冲动。

  你说我们是谋乱的人,以为掌握着主动权,我也怀疑你的目的,且刚刚你并未说出我们的身份,显然对我们并不存恶意,再说了,现在在荒野之中,你一个商人,我们有五个习武之人,若是怕你威胁我们,大可砍杀了你,弃尸于野,谁人知你,就算你天下豪商,能怎么样?到时我们仍举我们的义,你就留在这儿慢慢腐化吧。

  我抬起剑来,指向李义,李义只是笑,没说一句话。

  我一剑挥去,弹开阿仁的剑,也笑起来:“李义,现在我也算是救你一命了。”然后我们所有人都笑起来,小石头看了看我们,也傻兮兮地笑起来。

  我们七人又重新坐下,小石头还是要坐在我身边,虽然距我们上次坐下不过半个时辰,但彼此之间的话却可以说开了。

  “某是商人,所以以利为先,此次入蒋,确实如你所说,买卖或是送美玉只是一个由头,”李义开门见山地说道,“某真正的目的,是投资,此番入黎都,是安丹侯密信我,言对蒋君之忧,他已有叛蒋之意了,他管辖旧黎地,兵马不缺,又是侯爵,颇有声望,拥黎地自治,完全可能。”

  “某来黎都,正是与他密议,琦榭居做他背后的钱粮支持,商人嘛,生意做得越广越好,何况某与棠阙是朋友呢,”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某精简人员,世家公子的亲信不能随行,以免走漏风声,琦榭居的养士也不好用,说是养士,其中多少是世家子弟派进琦榭居的打探,最后某选了跟随某多年的仆从,一来仆从地位低下,但觉不对,即可杀之,对外说个盗窃主家之物或是损毁主家之物的由头即可,二来仆从不能跟随左右,少了些后顾之忧;只是没料到遇到匪盗,差点命丧于黎。”他说的很是轻松,杀仆从的事像是常有,但当日在匪盗手中救下他时,他的眼泪鼻涕乱流,真难想象这是同一个人。

  他这话说的不能让人完全信服,却也可以说得过去,只是我心中总有种感觉,觉得他没有这么简单。

  他从火堆边站起,拿着一罐酒走过来,在我和小石头的侧后坐下,举着酒,硬是要让小石头喝,小石头则不喝,说小孩子不喝酒。我感到有手指擦过我的后背,写了两个字―详谈。李义无趣,走回自己的位置重新坐下。

  很快他手里的酒就喝光了,问我们是否要再饮,阿仁几人都不愿再饮,担心误事,我受了李义的指示,便说我想再饮一罐,跟着他向马车走去。

  “世子,某接下来说的话你定要仔细听清,”李义走到马车边,与火堆足够远了,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快速说道,同时手里翻出毯子,默数了下数量,又以常态说话,“黎世子酒量比黎将军好啊。”我则哈哈哈干笑几声。

  “棠阙之事,实为某编,以掩人耳目,”李义又以同样的方式说话,一手抱起毯子,一手拿起一罐酒来,“说真的,阿天,有没有兴趣接受某的资援,只是到时候要……”

  “不用了,李义,”我一手拿起一罐酒来,另一手从他的库存里翻出些牛肉来,同时打断他的话,实际上是心动的,但还是故意刺他一下,“黎国内事,不烦外人,但还是多谢。”

  “要小心郗迟,此人实是息令,,”他这话惊我一大跳,息令我知道,师父说过他是开城而降,致使兄长自刎寝宫的人,而郗迟就在火堆边,“罢了,好心不用,不与你言了。”

  “息令其人,阴险狡诈,乃息国亡国之根,”低声说完之后,他拿着酒和毯子边向火堆走边大喊,“夜晚天寒,我给你们拿了毯子。”我则拿着牛肉和酒慢慢走在后面。

  郗迟是息令,这真是出人意料,他不是怒杀校尉的人吗,曾经聚众山林,后来被剿隐居,现在则联黎复息,跟着我们入黎;李义与他之前互不相识,怎么会认为他是息令,而他本身是没有理由扯谎的。那么,郗迟到底是否就是息令呢,如果是,我们该怎么办,如果不是,李义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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