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寒山黯雪成永诀
第十三章寒山黯雪成永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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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府的时候，火势弱了一些，也没什么用了。
桑菊浑身烧的斑斑点点的，头发也都烧焦了。
梁邱起过去将她扶起，桑菊趴在他怀里，哭的抽搐，站也站不住了。
凌不疑命人调查火场，找到了引火的棉絮，还有火油燃烧的痕迹。
“这是故意要烧死夫人啊！”桑菊旁听了，一声凄厉的哭喊，仿佛厉鬼嚎哭，尖锐刺耳。
凌不疑在厅内坐着，好像雕塑一般，等着梁邱起和梁邱飞调查回复。
“将军，抓到一个形迹可疑之人。”
凌不疑失神的双眼，有了焦距，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黄泉。“带上来。”
这人被带上来之后，瑟瑟发抖，存着侥幸之心，只是求饶，未曾回应问话。
不过他很快就后悔了，凌不疑从座位上起身，走了过来，一脚将他从屋内踢到了院中。
剧烈的疼痛，提醒了他，面前的可不是庙里垂目低眉的菩萨，是在世修罗。
“将军，小人，小人只是带人进府，他说他的主家是汝阳王府。他家郡主是未来将军夫人，让我趁早投奔。”
“他进府做了什么？”梁邱起赶紧问道。
“小人不知啊，他只说放些东西，吓一吓夫人，没说具体干什么啊。”
他在那痛哭流涕的祈求原谅，说自己被收买了，祈求凌不疑动恻隐之心。
“哈哈，我夫人和孩子葬身火海化为灰烬，你这背主之人怎么能活，跟下去伺候吧。”说完提剑将人一剑斩杀。
将剑上的血珠甩下去，滴在院中，刺眼的很。
“把汝阳王府的人抓起来，我亲自送到都城，问一问他家：心肠如此狠毒，女郎这爱慕凌某承受不起。”
文帝听说凌不疑去而复返，心知不妙，赶紧召他回宫，跟着就收到了消息。
“陛下，凌大人押了好些人带到了汝阳王府，在他们府门前，府门前烧了。”
文帝腾地一下站起来，“怎么回事，快去查问。”
凌不疑将人烧死之后，亲自来宫里请罪。
文帝看着养子好不容易有点人气儿，一来一回，短短几天，比之前更像孤魂野鬼，飘飘渺渺的样子。
“子晟，这，这是怎么了，跟我说说。”文帝急的连“孤”都不自称了。
“陛下，他汝阳王府派人将我的侧室和孩子都烧死了，就因为裕昌郡主爱慕我，她家仆人就要替我管教侧室。”
说着说着，潸然泪下，砸在文帝的手上。
憋闷了多日，心中想着给爱人报仇，日夜兼程的赶回都城，一刻也没休息过。
哭到力竭，倒在了义父怀中。
“子晟，子晟，快去叫御医。”文帝朝着曹成大喊。
御医来了，号了脉。
“陛下，凌将军急火攻心，肝气郁结，心中悲痛发不出来，好在刚才哭了一场。他年轻，喝几副药将养一些日子，就好了。”
“不会留下病根吧。”文帝面色焦急的问道。
“这，不多思、多虑，就没什么妨碍。”
御医也不敢保证药到病除啊，什么时候都有任性的病患，不遵医嘱。
凌不疑醒了之后，喝了药，想着自己做的事情。
汝阳王府这是给人背了黑锅了。
火油是陇右军中禁物，民间禁止流通。汝阳王府的仆从在陇右人生地不熟的，哪里去找火油。
自己将计就计，大闹一场，虽然是为了心中悲痛难忍，也为了麻痹了暗处的敌人。
这次回去，想来留守的黑甲卫应该就有收获了。
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文帝见凌不疑醒了，劝他：“你记得她是好事，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别让活人担心，也别让亡者不安宁。”
看着文帝憔悴的面容，凌不疑叹了一口气，“好”
文帝拍了拍他，“你这一闹，大臣上奏像是雪花一样，快把我的书房埋上了。养好了就慢慢赶路回去吧，好好将人安葬了。”
凌不疑点头，“陛下不要担心我，我在陇右待得习惯，也好好陪一陪他们母子。”
文帝心想：怕的就是这个。
为了保护凌不疑，毕竟他在都城肆意纵火，白日下将人活着烧死，街上悲号彻天。
还是在陛下长辈，汝阳王府门口，如不做些处罚实在说不过去。
凌不疑走前，都城就有流言。
有说：汝阳王府势大，将凌将军家眷烧死了，也无人处罚，因此凌将军出此下策，为妻儿报仇。
有说：裕昌郡主被拒婚，爱而不得，才命人报复的，心思恶毒。
有说：这凌不疑刑克六亲，所以跟父亲凌候关系不好，又克死了亲子。
不过流言蜚语，无人知道其中真相。
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也就不担心人议论了。
裕昌和汝阳王妃，连同淳于氏都失了脸面，在都城是待不下去了。
离开国家中心，去了偏远的万州庄子散心。
凌不疑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跟着那场大火一起烧光了，只有躯壳，背负着满身罪孽。
年幼时，满门被屠杀；少年时，有了骨血，又遭此横祸。
跟着的将士们也不好受，看着将军变得有妻有子，有了人气儿。
像是蝶梦庄周，转眼前就随风而去了。
回到将军府，烧着的地方清扫干净了。
他的书房、寝居，阔阔的院子，全都烧个干净。
亲手将烧焦的尸骨捡出来，用锦缎包裹，放到匣中，等待回到霍家的时候，挨着父母葬到一起。
他凌不疑，好像做了一个美梦。
梦中娇妻幼子在侧，高堂犹在，兄姊俱全。
现在梦醒了，此后又是孑然一身，独活于世。
独行独坐，独倡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轻寒着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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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个月后，王庭金帐
王族的各位特勤和将军，坐在厅内焦急等待。
想要来回走动的，看见包围大帐的众多狼卫，消停的坐回了原位。
帐外仆人们虽然脚步声有些慌乱，在狼卫的看管下，也无人出错，井然有序。
很快，王庭首席内臣塔扬古前来禀报：“各位特勤，王子降生了，天狼神在上，王室血脉绵延不绝。”
大家喜形于色，心中的盘算都收了收。
早就听说女王不会招赘，王位稳固后，去了雪山神庙为先王祈福。
回程在阿伊腾格里的圣山旁边睡着了，梦中遇月神，醒后有子。
未来的王子顺利降生，是神赐之子。王位有了继承人，女王权势更加稳固。
现在敢以下犯上的，有小动作的，狼卫早就记下来了。
如果有了二心，女王现在是想杀谁，都不用等到天明。
狼卫监察，问迹不问心。
希望自现在就收手，表忠心，还来得及保住小命。
唐苏合思女王陛下听了狼卫回禀，笑了出来。
“哈哈，看来这些人还算识相，知道我的刀正要饮血，为吾儿挑选祭神之人呢。”
产后疲惫，唐苏合思还要打起精神应对叛乱之人，精神俱疲。
安排狼卫将关押的王族赶出王庭，跟砸后头送回到他们驻地。
她才有时间看着自己的孩子。
心中感叹娇儿的眉眼，比照凌不疑的长相，父子俩简直就是一个人。
阿娜点点这位王子的小鼻子，他哼唧两声就躺在阿娜身边继续睡了。
“古尔，我的小王子。天狼神在上，你会成为最伟大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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