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晚上，柳思宸和柳云梦在商场分道扬镳，然后姐妹俩沉默回到公寓。
柳云梦想着心事，柳思宸则揣度她姐此刻的心思，该不会真对白姝然产生异样的感觉吧？
毕竟身体反应骗不了人，她姐二十多年的过敏反应，遇到白姝然就没了？搁谁不得说一句医学奇迹？除了真爱还能说什么？
柳思宸一想到这个，简直抓心挠肺想知道她姐对白姝然的想法。
她忍了半天，等回到公寓之后，实在忍不下去，张嘴喊了一声姐。
“小宸。”柳云梦反倒先她一步开口，让柳思宸愣了愣。
“呃？什么事”
柳云梦双手交叉坐在沙发上，神色温和道：“我很乐于见你向学，所以特意为你请了一位名师给你辅导，下个星期，你就搬回老宅补课吧。”
柳思宸脑子没转过弯来，下意识道：“那白姝然呢？”
听到自家妹妹提到白姝然的名字，柳云梦的嘴角隐约勾了勾：“白姝然还是学生，免费给你补课，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你不能总是浪费人家时间。”
柳思宸将信将疑瞪着她姐，怀疑柳云梦是故意想要将她支开，自己偷偷和白姝然相处。
可是转念一想，这两人原本会有接触，就是因为白姝然来公寓给她补课。一来二去，才跟她姐混熟悉的。不然，她姐根本就不会认识白姝然。
所以，这两人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柳思宸悄悄观察柳云梦，看了半天，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出什么。她不仅没有放心，神情反而更加凝重。毕竟她姐的心思，向来难以猜测。
没有反应，就是最大的反应。
思来想去，觉得不保险，遂故意道：“大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别告诉白姝然啊。”
柳云梦不动声色看着她，手指微微摩挲：“你说。”
柳思宸斟酌语言，咽了咽口水，紧张道：“其实我……其实我喜欢白姝然。”
柳云梦手指一顿，抬眼注视她，微微挑眉：“你喜欢白姝然？”
柳思宸避开她的视线，大声嚷嚷道：“对啊！我以前说不喜欢她，不过是我自己不知知道而已！这个就叫做……叫做——爱而不自知！对！爱而不自知！”
柳思宸边说，边偷眼瞧自家大姐的脸色，见她垂下眼睫，曲起手指敲击着座椅扶手，嘴角微微抿起，心头便惴惴不安，不知对方到底信了没有。
“姐……你会成全我，不会阻挠我的吧？”
柳云梦瞥她一眼，那一眼的神色柳思宸也形容不来，只觉得立即浑身一凛，全身的寒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没等她细想，手机铃声骤然响了起来，打断了柳思宸的思绪，也打断了姐妹俩的对视。
柳云梦接起电话，自顾自站起身，目不斜视越过柳思宸，走向阳台。
柳思宸不敢追问，只能看着自家大姐拿着手机走过去。
等目送对方的身影消失在客厅，才骤然拍着胸口，大喘了一口气。
柳思宸回想刚才的一切，不由双手环胸，不住点头。她实在是太伟大了！为了自家大姐的贞操，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她就是被她大姐误解！被白姝然打死！都会坚持不懈阻挠这两人的！
阳台，柳云梦静静听着电话那头中年女性的声音，神色渐冷。
“小梦啊，那李家少爷你相的怎么样了？我跟你爸都觉得挺合适的。不过主要还是得看你自己怎么想的。”
“眼瞅着你都快二十七岁了，你爸你爷爷都老了，就关心你的终身大事。”
“妈知道你能力强，不想那么快就谈婚论嫁，但是女孩子那么要强做什么？迟早要嫁人的。”
“你有空啊，就多提点提点你弟弟，等你嫁人了，你弟就是你的娘家人，以后你婚后受了委屈，会给你做主的……”
柳云梦单手抱胸，好整以暇打断电话那头女人的滔滔不绝声，嗓音不高不低，却明确表达了自己不高兴的情绪。
“翁秀雅，我给你一分面子，不是让你蹬鼻子上脸的。”
“如果你希望柳东良的年纪曝光给媒体的话，尽管继续你的小动作。”
女人没有料到一直以来笑脸迎人的柳云梦会忽然不给面子，顿时哑声，期期艾艾道：“小梦？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有误会。”
或许是因为刚才柳思宸的话，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柳云梦忽然就不想装了。就算她再与人为善，可总有人想要夺走属于她的东西。
她捏了捏眉心，疲惫道：“我没空跟你掰扯，你实在太闲的话，不如多管管我爸外面的女人。毕竟有一个你，就会有第二个你。”说完，咔哒一声，毫不客气地挂了女人的电话。
窗外夜色悄然，天空渐渐黑了，好像翻倒的墨汁，只有几颗星星在空中寥落闪耀着。
黑夜伴随着冷风而来，柳云梦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摁亮手机屏幕，不自觉翻找起属于白姝然的电话号码。
她翻了半天，才骤然反应过来，她根本不曾和少女交换过手机号码，不由怔住。心头不可抑止地漫上一股沮丧的情绪，她无可奈何回到卧室，打开床头柜，从抽屉里找出一包女式香烟，单手抽出一根点燃，夹在手中。
就算有了白姝然的电话，她又能和她说什么呢？和她倾述自己的烦恼，或者询问对方到底还喜不喜欢柳思宸？无论哪一件，她都不好开口。
柳云梦单手夹着香烟吸了一口，透过迷蒙的烟气，望见放在床头柜上的粉色信封，神色一顿，顺手将信封拿过来，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信，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
晚上，柳云梦忽然做起噩梦。梦里，她眼睁睁看着白姝然挽住柳思宸的胳膊从她身边走过，并且越走越远。
不管她在她身后如何追问，对方都仿佛看不到，听不到，始终脉脉含情地盯着柳思宸的侧脸，不曾分给她一个眼神。
凌晨四点，柳云梦醒了，默默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轻轻叹了口气。
柳云梦睡了个回笼觉，再次醒来，天光大亮，已经是早上九点半。
她打开卧室大门，走进浴室洗漱，出门时，看到柳思宸已经起床，并且在收拾回去的衣物，沉默片刻，走到柳思宸的卧房门外，曲起手指轻轻在门扉上敲了敲。
“你现在方便么？我想跟你聊聊。”
柳思宸听到自家大姐的声音，不由傻乎乎抬头，手上还捧着一叠厚厚的高数书籍。
“姐，你想说啥？”柳思宸挠了挠毛茸茸的脑袋，有些迷糊。她姐这么郑重其事跟她说话，还真稀奇。
然后，她便听她姐轻飘飘道：“小宸，关于昨天晚上那个问题，如果我不成全呢？”
柳思宸神思恍惚，什么不成全？她姐不想成全啥？柳思宸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姐的意思，双眸不由慢慢睁大，手中的高数书“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姐……你、你难道……”柳思宸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正在这时，门铃叮咚一声，有人来了。
柳云梦看她一眼，见柳思宸还张着嘴，傻在原地，不由摇摇头，转身去开门了。
门打开，她日思夜想的少女正俏生生地立在门口，脸上笑意盈盈，双眸灿烂如朝阳，驱散了她昨晚所产生的阴郁。
少女歪了歪脑袋，朝她展示手上的刚买的早饭：“柳姐姐……我们一起吃早饭吧？”
柳云梦立即盈满笑意，主动去牵她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拉进屋里：“好。”
不管是物还是人，她不成全，也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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