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花花公子

女朋友搂着他的腰，头枕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她散开的乌丝有洗澡后留下的香味儿。女孩儿微微张开小嘴，露出两颗整齐洁白的大门牙，床头柔和的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闪动，美丽极了。她正在做梦呢！

        他躺在床上用胳膊圈住她瘦弱的肩膀，窥视她的内心，正此时，父亲打来电话。

        现在已是十一点多了。

        穿上内裤和睡袍，他起身走到客厅打电话过去。趁着父亲还未接听，他掏出一支烟点上。

        父亲在那头说着事情，他偶尔不耐烦地反驳几句，其余时间都只是在当一名听众，口里一连串的“嗯”字回答。空调吹出的热气让他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他抓起桌子上还没喝完的矿泉水猛灌下两口。凉凉的液体顺着喉咙入腹，不一会儿便没了感觉。

        吐出最后一口烟雾，鼻孔里冒出两条小龙来。烟吸完了，电话也讲完了。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兴许是声音太大，吵醒了正在睡觉的女友。在他出神想刚才那通电话内容的时候，女友裹上一件睡袍赤脚站立着，脑袋歪靠在门框上，一对眼眸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你在这儿做什么呀？”她柔声问道，同时用手捂住嘴打了一个哈欠，脸上尽显疲困之态。

        “抽烟呢。”他又抽出一支叼在嘴上。

        “我亲爱的小野兽是因为太累了吗？”女孩儿轻咬住下嘴唇，媚眼一笑，同时曲起一条浑圆的大腿，两根手指夹起睡袍，将其撩开。“我的小野兽现在没力气再来扑食他的猎物了吗？他的爪子不能威风凛凛地□□楚楚可怜的小尤物吗？”

        余正谦放倒自己的上半身在靠背上，抬眼淡淡地将她从上到下地扫了一眼，不为所动。这是他第几任女朋友？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分手可以随口找来任何的理由：女朋友睡觉姿势不好看，因为熟睡时是一个人最自然的状态；女朋友眼睛里没有光，他也说不清是什么一种光而被问倒；女朋友不是处女，其实他并不介意这点；女孩儿吃相难看，他随便找的一个理由；女孩儿声音不好听，叫他的名字不能让他产生心动的感觉；女孩儿名字太俗气，叫起来不好听；女孩儿的手不好看……而各类性格的她们喜欢他的理由只有一个：钱。

        青年很清楚自己的长相，普通加平凡。她们喜欢他，与他交往是因为他身上穿着的奢侈品衣服，他开着的价值上百万的豪车，他家里上亿的财产。他来上大学，说不住狗窝似的学生寝室，便在校外买了一套房子；他在学校里开跑车，裸露的手腕上戴名表，身上穿昂贵的衣服，整个人被闪闪发亮的金钱裹住，好像由此他的那具□□也跟着值上不少钱似的；他从不在同学面前遮遮掩掩，反而十分高调地炫耀；他高傲得不可一世，眼神中的蔑视简直能溢出来淹没众人；他言语刻薄，遇上不合口味的事情或人，会毫不留情地挖苦、讽刺。他只按自己的喜好来为人处事，可也懂得行走在法律圈住的界限以内。他上的是中国最好的大学之一，这说明他将会是精英阶层里一个惹人厌的混蛋。

        金钱能决定地位！这句话丝毫没有夸张之处，尤其是在当下的这年月。你可以自傲地在镜头前自称是王公贵族，好似那基督山伯爵，而这让无知者景仰；你可以放声宣称自己永不低头，因为头上戴着一顶璀璨的王冠，而这让愚蠢者效仿；当你同情心泛滥之时，甚至还可以假模假样地做做慈善公益，表明你还是一个“人”，仍处于这简单两笔的范畴里，而这让追随者盲目。

        我们不要因此想着去谴责与控诉，那只会让你受尽耻辱与诋毁。我们要学会适应，适应时代的风气与环境。高等文明的社会是大家亲手铸造起来的，能毁灭它的也只有自然的进展，而人力万不可为。

        所以，即便他表现得再渣烂、可厌，在道德与情义上有多么的不受人待见，但还是有面容姣好自信满满的女孩儿主动追他。她们趋之若鹜。她们要的不仅仅是面包，还有黄油。身处其中，谁都没资格斥责蔑视她们的这种行径，大家都知道这本就无可厚非。富二代不知道自己对她们有没有感情，可有时身体上欲望的满足让他在事后感到有些失落。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个洞，一个很大的空洞，里面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回音。

        没人知道他是一位巫师，可以随心所欲地施出“读心咒”，跟着便能肆无忌惮地窥看到她们的内心，因此，他能清楚地知道她们是为了他的钱。大家各取所需，岂不是很好吗。不止是女孩们脑海里的想法，所有人脑海里的那些念头他都能看见，无论是肮脏邪恶的，还是善良美好的，他都能像看见十五挂在天上的明月那般清晰、透彻。若是按照一个人的思想来定罪的话，那么，世上将没有一个清白无辜的人。

        “idonotcare!”当以前他察觉到别人对他抱有嫉妒、成见与愤怒时，他常常对自己这么说，后来逐渐习惯过来，连这点小念头也灭绝了。高昂着头颅，像一头狮子不去理会兔子的想法。从此，他便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步步走上高台，变成一位孤独的国王，统领着其他人思想的广阔疆域，拥有着庞大的财富与罪恶。

        从小在国外长大，他坐在世界上最顶尖的学校里，接受到的是最好的教育。可在他刚上大学时，父亲一通电话打到英国，强烈要求他回国来念书，理由是能经常看到他。父亲从没说过他想念他，他每天都忙着自己的生意，赚数不尽的钱财，哪会有多余的心思来关心他啊。即便是现在，他也不会这么认为。父亲的理由很牵强，那是一句谎言。

        在他十五岁时，少年经历了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刚开始，血技的觉醒让他感到害怕、苦恼与疯狂，他抗拒着它的出现，好比抗拒青春期里一个男孩发生的变化那般——梦遗并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此后，血技让他成长，成长在另一条偏僻的小道上。

        后来，他的血技让他知道了父亲的秘密。因为它是自父亲血脉里传承而来的，是家族的遗产。但“明心见性”——他这么叫它——在他体内的觉醒剥夺了父亲的血技能力，它在他的体内彻底地消失了。父亲和他聊了很多关于体内血技的事情。其中就包括他的生意由来。

        父亲很聪明，或者说狡猾，利用它成就了自己如今亿万富翁的头衔，不像爷爷——余正谦时常这么想——老实巴交地只会在地里挥锄头，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没什么出息。孙子看不起自己生活在农村里的爷爷奶奶，所以很不愿意回去看望他们，他也看不起妈妈那一边的亲戚，因为他们都是些趋炎附势之辈。

        在身体里的血技彻底消失后，父亲有时候会没来由地自疚，他总认为自己是一个无耻的窃贼，偷窃了别人脑子里的想法与创意。往往在办公室里发呆时，会轻叹出来，仿若如释重负一般。为了减轻自己良心上的谴责，他开始做公益慈善。公益慈善好像成了富人们净化灵魂的一种手段，不知是良心在驱使他们行动，还是为了给自己或是子孙积德积善，故意做给老天看。干脆的，某些混蛋只是为了做给台下的观众们看，唱一两句腔，借以掩藏华服下那颗溃烂的心脏。没有宗教信仰的人呐，才不会管自己死后是走炼狱还是升天堂呢。

        余正谦到目前为止都还只是当着一名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除了会挥金如土以外，不会做其他正经事。英国的教育没能让他习得谦卑与礼义，但我们不能轻易地就将脏水泼在教育身上。他还年轻，年轻理应尽情地玩乐，所以他迄今为止没有过问过父亲的生意，也没想着要去学习学习。

        不惑之年的余建军本也由着自己的独子任性，可当他加入一个富商协会后，他改变了自己的一些打算。自那以后，他心中徘徊着一个更伟大的目的：为人类做贡献！他很自豪，自豪自己的钱不仅用于慈善这类小打小闹的事情上，而可以好钢用在刀刃上。他想做一名伟人，像托马斯·爱迪生那样的伟人。尽管他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而爱迪生是位了不起的发明家，听起来似乎会让人哂笑，可爱迪生也是位企业家啊。

        “伟大的成就在成为伟大之前，都是会受到嘲笑的。”会长说。

        当然，协会不能只谈理想这么一个摸不着的空壳，在座的富豪们也不是愣头青，还有能让会员们眼睛发亮的名与利。商人的本性一时半会难以改变过来。

        于是，他紧急召回了在国外念书的儿子。因他见到了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既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也要守住家族的秘密。寒假里，他计划让余正谦开始接触他投资事业里的一部分秘密，传给他一些与人打交道的经验窍门。儿子是年轻的一代，在未来将是主要的参与者，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如同教育。而且，他想让余正谦像年轻时的他一样，当一个窃贼。必须得将他培养成一个“神偷”，发扬光大他的家族，使之成为中国的摩根家族。此时此刻，便不再有良心来谴责他了。奋斗总是没错的，他想，j·p·摩根还无耻地发着战争财。这个见惯“真相”的人，不能接受自己面前摆着无数的秘密，尤其是关乎于宝藏的秘密。他得找出那些野地瓜来。

        富二代心里对此生出些许反感，自己的大学都还没念完，却着急让他接手家族的生意，这像是要在他无忧无虑的生活里种下一株仙人掌。他的心情不是特别好。

        男青年在沉思郁闷之际，最好的伙伴便是香烟。即使它不能解决他的问题，也能带来某种程度上的慰藉。

        女孩儿踮起脚尖像一只轻盈的麋鹿涉水而来，她撩开衣袍下摆，跨坐在他大腿上，伸出两条纤细的手臂从后勾住他的脖子，带着体温的温热气息从微张的口里喷吐在他的脸颊上，拂动细小的汗毛，想唤醒男友身体里的欲望野兽。

        他的身体的确有了点反应，可他的理智无动于衷，稳稳地占据在山头。“下去！”他低声说道，眼睛直愣愣地望向她。

        口里残留的烟味径直扑打在她的俏脸上。她轻纵鼻梁，微皱眉柳。“难道你不想吗？”她撩人的舌头伸出来，凑近到他的耳朵边，舌尖如蜻蜓点水般触碰两下耳垂，细如蚊呐地说，“我还有很多技巧哦……”说完，两瓣唇含住它。

        “我让你下去！”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可满是不可反驳的威严。

        她立起身，被他古井无波的眼神吓住了，接着憋起嘴巴，鼻翼翕动，可爱精致的小脸上尽显委屈。

        “明天考完试后，我要回家去。我们分手吧。我会给你一笔钱的。”女孩儿长得很漂亮，但他却从未动过心。

        “我不……”她的委屈刹那间聚集而起，眼泪立马在眼眶里打转，可窄小的空间兜不住她的悲伤。“我爱你！我不同意。我不要分手，我要和你在一起。”她的脸蛋好似光滑的荷叶，两行咸泪径直流下，在下颌汇聚，滴落在男人的衣袍上。

        “你知道我是个渣男……”他无意识地痉挛一下。

        “不！你不是！”她像个倔强的小孩，“你才不是那种人呢。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不要和你分手……”

        “这事儿没得商量。睡觉，明天考试。”他分开她的双臂，让她坐在沙发上。如果他会被女孩儿的眼泪打败，那他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前任。

        “理由呢？总得有个理由吧。”

        “你成绩太烂了，我喜欢聪明一点的女生。”

        “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她尖声叫道。

        “你上次为什么要相信我的话。”两人之间沉寂了半刻，她泪眼朦胧地盯着他，在寂静的午夜里只听得到她的呜咽。他灌了两口凉水，从沙发上起身，走向卧室。

        “那今晚我还能和你一起睡吗？”她扬起脸冲着他的背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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